第869章 揮揮手,湊齊百萬雄師
最後的投票結果是,同意的只比不同意的多出兩票。
趙傳薪險之又險的加入到了海牙和平會議軍備限制委員會。
貝勒納特雙手按桌,頗有氣度。
因爲他擔任過比利時首相十年,也曾大權在握。
他向來堅持比利時在國際中立,以此取得國家安全。
時間證明,這卓有成效。
趙傳薪在漢口屠宰比兵時,那會兒貝勒納特早已卸任。
他想趙傳薪加入軍備限制委員會,不是對趙傳薪青眼有加,相反他痛恨趙傳薪。
出於公心,他擔心趙傳薪進一步破壞世界和平;出於私心,如果不限制趙傳薪野蠻行動,他擔心會破壞比國在清利益。
雖說比利時在漢口坑蒙拐騙租來的土地,被趙傳薪奪走,但1898年他們和大清簽訂的《盧漢鐵路比國借款續訂詳細合同》和《盧漢鐵路行車合同》,表明在借款期限30年間,一切行車管理權均歸比利時公司掌握。
去年清廷郵傳部迫於民間壓力,決定收回鐵路權,但幾經週轉,加上趙傳薪在漢口鬧騰給了比利時口實,至今還沒有完成贖回。
趙傳薪向來喜歡參合列強和清廷之間,巧取豪奪土地和利益,連日不落也得低頭裝孫子,更何況屁大一點的比利時呢。
但要讓趙傳薪加入軍備限制委員會,就相當於給他上了枷鎖。
投反對票的成員滿臉不甘:“先生們,你們做出了一個錯誤的決定。”
貝勒納特搖頭:“不,恰恰相反。諸位,今後趙傳薪行動,將受我們發號施令的影響。我認爲,應當儘快聯絡日本、沙俄、英國、美國、葡萄牙、德國、法國,共同討論太平洋和遠東安全問題,進一步限制趙傳薪肆意掠奪他國利益的野心,簽訂七國乃至更多國家聯合捍衛諸國在華利益……”
貝勒納特提出的國家,都是趙傳薪的受害者,是苦主。
苦主理應聯合起來。
限制軍備委員會中,有來自於各國的“和平精英”,衆人聞言眼睛一亮。
他們立刻回過味,這不但是想要限制趙傳薪,順路找藉口利用國際仲裁來限制正在逐漸崛起的日本人野心,因爲自從日俄戰爭後,日本人加大了向外殖民擴張的步伐,沙俄都得有所退讓。
這讓列強憂心忡忡,尤其是美國,不得不將打造的大白艦隊千里迢迢開到遠東去耀武揚威,讓日本人見識見識厲害。
“好,就該這麼辦。”
“那還等什麼?行動起來吧紳士們。”
“趙傳薪絕對想不到他是在自縛手腳!”
……
趙傳薪早起醒來,第一件事不是起牀,而是動用舊神坩堝烙印給冰屋內升溫。
太特麼冷了。
也不知道因紐特人是怎麼活在北極圈的,趙傳薪手腳都凍麻了。
他蜷縮在兩層棉被裡,等溫度升上來,暖和了好一陣才掙扎着爬起,將東西收起來。
取出光劍,將結實的冰屋切開口子,寒風頓時灌了進來。
他走出去,練習平衡術活躍氣血。
將八式都練完,才感到內外暖呼呼的。
對付吃了一口,趙傳薪沒耽誤時間,立即趕路。
因爲晚上之前,他要回到臚濱府,參加歡迎面試新人晚宴。
順着烏蘇里江往東,江河在科瑪洛夫卡轉了個大彎朝北,趙傳薪這時候沒有選擇沿着江走,因爲星月提議讓他繼續向東,星月認爲隨着地勢漸低沼澤化走勢,向東會進入下一個大主流。
星月的判斷是對的。
趙傳薪在沙俄境內的濱海省穿行,用了兩小時二十五分鐘抵達野豬河。
星月說:這次地圖沒錯,最多再有40公里,你將抵達入海口。正對岸是日本北海道,我們沿着札幌的海岸線向北,即能抵達庫頁島南端。
趙傳薪振奮精神,一鼓作氣到了海邊。
看見結冰的日本海,趙傳薪出了軟金甲,抽了一支菸。
這時候,他聽見了密集的犬吠聲,和熟悉的野豬尖叫聲。 wWW ✿тт kдn ✿¢o
趙傳薪詫異望去,見八條或黃、或白、或黑……有細狗,也有粗壯如草原牧羊犬的大型獵犬,正在圍攻一頭野豬。
他確信自己沒有看錯,這些狗真的在圍攻野豬。
不遠處,一個穿着皮衣的粗壯漢子遠遠的呼喝指揮,手持獵弓卻不搭弦,但捏着利箭以備不時之需。
趙傳薪收了軟金甲,饒有興致的看了一會兒。
野豬體型很大,伸着猙獰的獠牙異常兇悍,奔跑速度極快。
趙傳薪從未想過,狗也能資本和野豬對打。
但見羣犬一邊吠着,一邊圍着野豬打轉。
它們配合默契,輪流正面襲擾,其餘狗見縫插針,時不時地從後面掏一把。
乍看起來,它們只是在給野豬刮痧。
而且有好幾次,獵犬都險之又險的才避開野豬的獠牙。
但漸漸地,趙傳薪眉頭一挑。
野豬皮糙肉厚,防禦迭滿不假,但被車輪戰,耐力很快耗盡,跑動速度變慢。
但襲擾沒停,野豬還必須疲於應對。
沒多久,野豬累趴了。
兩條細狗在前面忽進忽退,後面一羣狗蜂擁而上,別管能不能破防,先從後面掏住野豬纖瘦的後腿再說。
野豬和家豬最大區別就是後腿的強度,那是野豬的弱點。
趙傳薪終於明白那句俗語——好虎架不住羣狼。
狼和狗的單體作戰能力一般,可僅僅才七條狗就能將野豬練趴下。
有點意思。
那獵手這時候才舉弓,也不怕傷了自己的狗,一箭射進了野豬脖子當中。
他對自己射術絕對自信。
這獵手並非白人,應當是土地被沙俄佔了後還一直定居於此的國人,現在成了沙俄的少數民族。
趙傳薪思忖間,那邊獵手又連射了兩箭,加上獵犬鉗制,野豬已然窮途末路,出氣多進氣少了。
趙傳薪朝那獵戶走去。
獵人也看見了趙傳薪,他倒也不警惕,只是好奇的看着他。
“&*%¥……”
一開口,趙傳薪就腦仁疼。
幸好有小助手。
星月給翻譯:這是尼夫赫語,他說朋友你來自哪裡?
星月能聽懂,也能寫。
但有一點,它無法開口。
趙傳薪比劃了一下西邊,然後用手勢瞎比劃,問他是不是住在這裡。
獵人半天才看明白,點點頭稱是。
星月見狀,直接給出漢字來發音。
趙傳薪卻看的懵逼。星月給出發音類似這樣:契(齒後發音)目(送氣)……
趙傳薪張張嘴,覺得自己發不出這種聲音。
於是只好動用發聲器官囫圇模仿。
獵人瞪大眼睛,仔細想了想,才搞明白趙傳薪說啥。
他問:“你用肚子說話麼?”
因爲趙傳薪沒張口。
趙傳薪不解釋,順勢點頭。
然後小聲用漢語嘀咕一句,等星月給出發音問獵人:“自從這裡被沙俄佔據,你們過的好麼?”
獵人臉上沒多少波動:“我們族人少,住在海邊林子裡,以打獵爲生。這裡很荒涼,俄人管不到我們。”
地上野豬還沒死透,來了個迴光返照。
趙傳薪距離野豬近,野豬掙扎着用前肢支撐身體,想要用獠牙撅趙傳薪,那些獵狗開始圍着野豬狂吠。
趙傳薪卻頭都不回,只是擡腿,側下踹。
砰。
繞過了獠牙,一腳踹在業主太陽穴位置。
獵人見那野豬腦袋一耷拉,小眼中最後兇光消失。
獵人看的眼睛一亮。
“好大的力氣。”
這些漁獵民族向來慕強。
趙傳薪齜牙一笑,掏出一根菸遞過去。
獵人拿着菸捲左看右看,趙傳薪自己也掏出一根點上,抽了一口,然後用火柴給獵人點。
獵人有學有樣,竟然沒有被嗆到,也是神奇。
趙傳薪嘀咕:“這真是學好不容易,學壞一出溜。”
獵人納悶:“你說什麼?”
趙傳薪笑了笑,發聲器官問:“如果有人想要收回這片土地,你們願意跟着一起反抗麼?”
本以爲獵人與世無爭,不願意參合到這種事當中。
卻沒想到,獵人腰板一直:“將哥薩克魔鬼趕走麼?那很好。”
趙傳薪:“……”
他不知道的是,沙俄的很多少數民族都是靠武力征服的,甚至有的族羣因反抗沙俄,最後只剩下千八百人繼續繁衍。
他們的語言系統封閉,所以更講究傳統,認死理,而關外又地廣人稀。所以幾十年的時間,並不會讓他們隨波逐流。
另外有兩點,一是野蠻的哥薩克襲擾,二是沙俄爲了限制他們捕魚和狩獵苛以重稅,許多族裔對沙俄深惡痛絕,反抗屢屢發生。
但趙傳薪不知道這些,他反而覺得樣本太單一,需要廣泛採集後才能明確這些少數民族的態度。
他想了想,從兜裡掏出一顆在美國買的綠松石雕刻的熊神像遞給了獵人:“送給你的禮物。”
獵人不懂得什麼叫禮讓,徑直接了過去,也不道謝,興奮的向趙傳薪報了自己的名字:“我叫比拉哈拉,爲了避開哥薩克魔鬼,我的族人住在山崗的另一邊。伱來我家,我招待你吃肉。”
他愛不釋手的又無比恭謹的將精美的熊神雕像舉着,在陽光下打量。
美國那邊松石質量不如國內,但也有好的,這個松石熊神雕像的瓷度、密度和顏色皆爲上佳之選,陽光下綠的璀璨。
因爲索倫部就有不少信仰熊靈的,所以趙傳薪纔會雕刻這玩意兒。
比拉哈拉長得很醜,顴骨很高,而且身上髒兮兮的,披着的獸皮都快打鐵了油光鋥亮。
但性子很質樸,對趙傳薪幾乎不設防。
可想而知,這種性子的族羣面對毛子的時候有多吃虧。
趙傳薪搖頭:“下次我去你家,我要翻過海,去對面的庫頁島。”
比拉哈拉想的少,他指着那幾條獵狗說:“朋友,我要送給你一條好狗作爲回禮。”
趙傳薪看了一眼那羣圍着已經徹底死了的野豬打轉的獵犬,覺得它們完全可以命名爲茹黃豹、睒星狼、金翅獫、蒼水虯、斑錦彪……
長的可比干飯孩子蘇巴那蠢狗神駿的多。
這是趙傳薪第一次知道,獵狗原來需要成羣結隊狩獵,怪不得以前他覺得獵犬這個名字名不副實。
他將菸頭彈飛,笑着說:“帶根的多種,帶氣兒的少養,心意領了,這狗還是給你打獵的好。”
比拉哈拉聽的直撓頭。
趙傳薪揮揮手:“朋友,再見。”
說罷,踩着縹緲旅者朝海中跑去。
他故意讓比拉哈拉看見這一幕,偏偏又沒穿軟金甲,因爲特徵太明顯了。
比拉哈拉果然看的肅然起敬,低頭看看手裡的熊神手把件,嘀咕說:“難道他是熊神臨凡?”
如果不是神明,他怎麼能跑的這麼快?
裝逼是有代價的。
趙傳薪一直跑到脫離了比拉哈拉視線,這才找個冰面厚實的地方停下,鼻涕和眼淚都被凍了出來。
他哆哆嗦嗦的取出軟金甲,穿了進去,當甲冑閉合,打開了取暖,這才覺得似乎要被寒風吹裂的麪皮有所好轉。
“害,爲了國土,趙某也是付出了很多。”趙傳薪自我感動。
星月卻不明所以:你這麼做的目的是什麼?
趙傳薪說:“目的是讓他對我敬若神明,等回頭我有需要,只需要揮揮手,便能在關外各地湊齊百萬雄師!”
星月:……
……
外蒙,陶克陶胡等人用皮子裹住口鼻,騎在馬背上,呼吸的時候,因爲不透氣溼氣上涌,在眉目和鬍鬚凝結,各個看上去都像聖誕老人。
他們呼喝着,越過了臚濱府的界碑,朝北進入了達斡里亞地區。
圖海搓了搓眼眉上的冰霜問:“我們要搶多少個毛子的牛錄?”
陶克陶胡嗤笑:“俄人那邊不叫牛錄,咱們搶的都是小村子。我去過西伯利亞,見過許多俄人。俄人吃苦耐寒,貴族管底層百姓組成的士兵叫灰色牲口就可見一斑。我們殺的人,搶掠的那點財物,我擔心那些人甚至不會報官,無法引起重視。咱們向東走,那裡有一個大村落,距離鐵路近,被劫掠的人一定會將消息傳播開。”
圖海低頭看了看臂章上縫製的七扭八歪的灰斧圖案,皺眉道:“咱們真能騙過那些毛子麼?”
他們穿的都是灰斧軍的棉大衣樣式大衣,只是棉花比較單薄,領子不是羊毛的,另外胸前也不是銅釦,而是用了盤扣。
此外,因爲裁縫稀缺,他們的臂章和灰斧軍爺相差甚遠,剪裁粗劣,縫製簡單,或許洗一洗就會脫落。
那斧子的形狀,也不像鹿崗鎮出品的大衣那般整齊,每個人的灰斧袖章無論大小和形狀都有所差別。
圖海是見過灰斧軍的,他覺得但凡見過灰斧軍的人都能識破他們的僞裝。
畢竟沒那麼多經費可用,因爲毛子斷了他們的資助。
目前軍資還是海山四處尋找有反意的草原王公貴族籌來的錢。
陶克陶胡嘴裡嚼着牛肉乾說:“他們會信的,毛子百姓能有什麼見識?放心吧。等搶完這一遭,灰斧軍名聲臭了,趙傳薪名聲臭了,等天氣暖和,就是我等捲土重來之時。”
說罷打馬向前:“走,晚上咱們喝酒吃肉!”
衆馬匪歡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