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趙傳薪什麼都沒幹。
他也累了。
但威廉明娜身上確實髒,她不願意脫,趙傳薪就親自動手。
她極力掙扎,可哪裡是趙傳薪的對手?
三下五除二,趙傳薪將她的外套扒了。
“脫鞋,自己動手,我最討厭你們歐美的人穿鞋上牀的習慣。”
威廉明娜其實還有貼身衣物,但外套都脫了,也不差靴子了。
但她覺得自己是懾於趙傳薪淫威才屈從的。
等她脫完衣服和馬靴,小心翼翼,充滿戒備的躺在牀的最邊上,更別說蓋被了。
趙傳薪將馬燈熄滅。
此時的溫度,遠沒有後世那樣高。
加上今晚上下雨,溫度頂多也就24度左右。
看她一副受氣包的模樣,冷的扭來扭曲,趙傳薪在黑暗裡盯着她的背影頗爲無奈。
像極了他記憶中的某個人。
一個即便分手,都不會從他嘴裡傳出任何她的壞話的人。
此情此景,和當初如出一轍。
黑暗中,他開口道:“你知道這個房子,原本住的什麼人嗎?”
威廉明娜揹着他,像蚊子哼哼:“不知道。”
“原本住着一家三口,後來被狼給咬死,啃的就剩下骨頭架子,死狀極悽慘。”
“啊……”
威廉明娜打了個冷戰。
趙傳薪繼續道:“據庫爾德克斯鎮上的鎮民說,女主人就死在你牀邊的地上,血肉都被狼吃光了,瞪着倆大眼珠子,大概就望着伱那裡。”
威廉明娜已經不是輕微顫抖了,趙傳薪聽到了她牙齒打顫的聲音。
而且,她的身體不受控制的往裡竄了竄。
趙傳薪又說:“後來,鎮民發現了屍體。在擡屍體的時候,可能因爲骨頭上還連着筋,又或者是她的亡靈驅使,據說她那隻剩下森森白骨的胳膊,一下子搭在了你那邊的牀沿上。”
威廉明娜終究是忍不住慘叫一聲,身體好像蛆一樣蛄蛹蛄蛹着,快速的朝後滑動,直到撞進了趙傳薪懷裡。
趙傳薪已經掀起了被子等她呢,正好蓋上,手臂環住了她的細腰。
這會兒威廉明娜滿腦子都是趙傳薪描述的嚇人場景。
她竟然沒有反應過來。
趙傳薪下巴抵住她的後腦勺,很快就發出均勻的鼾聲。
這時,威廉明娜才驚覺,她竟然主動投懷送抱,這不是羊入虎口嗎?
剛剛他講的故事,肯定是故意嚇唬她的。
這個狡猾的色鬼。
她想掙扎出去,然而趙傳薪手臂一緊,兩人反而緊緊貼在一塊,她甚至都感受到了什麼。
就聽趙傳薪咕噥着:“別鬧,趕緊睡覺。”
她一邊提防趙傳薪,一邊給自己催眠:“我沒有對不起任何人,我只是太害怕了。”
被趙傳薪抱住,她的確沒那麼怕了。
這大概就是一個男人,能給女人的最直接的東西——安全感。
沒了安全感,男人就難以挽留住女人的心了。
兵荒馬亂的年代,安全感是靠武力彰顯的。太平年間,安全感是靠金錢來支撐的。
趙傳薪確實累。
在搞定了威廉明娜後,幾乎瞬間入睡。
第二天一早,雨勢只是減小,但沒停,天色依舊黯淡無光。
威廉明娜醒來的時候,已經不是背對着趙傳薪了。
她和趙傳薪面對面,腦袋拱進趙傳薪胸膛,腿騎在趙傳薪的腿上,手環住了趙傳薪結實的腰。
而趙傳薪,一手彎曲着,正故地重遊。
另一條臂膀繞過她的身體,手伸進了衣服裡。
呼呼大睡。
兩人的身體,被被子緊緊的裹住。
威廉明娜驚呆了,她第一次和男人以這個姿勢睡覺。
即便和她的丈夫都不曾如此。
而且,他的手,伸進了……
一股巨大而強烈的羞恥感,在這間潮溼陰暗的臥室裡浸泡的越來越大。
但是,必須承認,這樣睡覺真的更加有安全感。
她發了一會兒呆,開始小心的掙扎,想要掙脫。
趙傳薪半夢半醒:“別動,天還沒亮呢。”
威廉明娜可不管天亮沒亮,她必須掙脫開。
趙傳薪惱火,他最討厭別人打斷他睡到自然醒。
他狠狠地在她屁股上掐了一把。
威廉明娜痛的低聲“啊”了一聲。
結果,這一聲,
好像喚醒了什麼東西。
趙傳薪氣的將她拉近,也終於睜開了眼。
來感覺了,幾乎要翻身上馬。
但見她驚慌失措,
本想幹點什麼的趙傳薪喟然一嘆:“讓我抱一會兒,緩一緩再起牀。”
威廉明娜無奈,爲了擺脫魔爪,也只能忍一會兒了。
趙傳薪的手胡亂遊走片刻,腦袋徹底清醒,才從牀上坐起。
當着她的面,趙傳薪赤條條的穿上衣服,看了看窗外,默然無語的走出臥室。
當他離開,威廉明娜才從被裡鑽出,窸窸窣窣的穿衣。
走出臥室,她看見三個人蹲在門口排成一排,都撅着屁股刷牙呢。
“能不能給我也準備洗漱用品?”
趙傳薪蹲着頭也不回,但手臂朝後一伸,手裡多了牙刷牙缸和牙粉。
牙刷手柄應該是豬骨打造,牙刷毛是豬鬃毛,但經修剪,毛並不長,而且比外面售賣的牙刷毛更加的細密。
“呸!”趙傳薪吐掉沫子:“本傑明,馬庫斯,你們每次要刷夠三分鐘。尤其是你馬庫斯,你那大黃牙真給你們黑人跌份。”
日常訓斥後,趙傳薪回廚房做飯。
威廉明娜發現今天的趙傳薪有點反常。
不再言語上調戲她了,冷着臉將煎蛋麪包還有牛肉醬什麼的端上桌,又變戲法的拿出來牛奶。
“今天都多喝一點,再不喝這些牛奶就變質了。”
說着,也不管威廉明娜,砰地將牛奶頓在桌子上。
威廉明娜嚇了一跳。
難道說,是因爲自己將他的邪惡念頭攪和黃了,所以這個惡人纔會不高興?
呸,本來就是不該做的事,他憑什麼不高興?
呵,男人!
除了她之外,大家吃的還是那麼快。
吃完飯後,趙傳薪來到門口,坐在椅子上點上一根菸。
這次,威廉明娜看清楚了,趙傳薪憑空變出了一把吉他。
他叼着煙,對着門外雨幕彈起了吉他。
“我從沒有見過極光出現的村落,也沒有見過有人在深夜放煙火。晚星就像你的眼睛殺人又放火……”
她聽不懂詞意,卻感受到了曲意。
趙傳薪不太喜歡詞,所以哼了幾句就不唱了,只是彈着吉他。
李叔同這一路上最大的貢獻,就是徹底教會了趙傳薪吉他。
威廉明娜眨眨眼,覺得自己好像誤會他了什麼。
她纔剛沉浸在這並不算高雅的曲調中,而趙傳薪卻又將吉他一收,把菸蒂彈飛,起身,又恢復了那混不吝的樣子。
“看來雨不會停了,我去打獵,多了一張嘴肉不夠吃。你們在這裡看着咱們的馬。”
威廉明娜小心的問:“先生,能不能將我送到紐約?”
“沒興趣。”趙傳薪滿口回絕。
“……”
見他準備出門,威廉明娜鬼使神差的說:“給我一套雨衣,我跟你一起出去。”
出去走走,說不定能碰上尋找自己的衛隊。
趙傳薪給了她一套油布雨衣。
這種雨衣很硬,放地上能立起來,是趙傳薪在傑西潘尼店裡進的貨。
威廉明娜感覺很新奇,將雨衣套上。
乾飯也要跟着,趙傳薪說:“你和本傑明他們在這裡看着咱們的東西,沒有適合你的雨衣。”
兩人沒入雨簾。
趙傳薪在前面深一腳淺一腳的走着,當威廉明娜看見自己沾滿了泥的馬靴,有些後悔了。
她心想,說不定待在房子裡,衛隊找起她來更方便一些。
糾結時,難免分神,一個踉蹌要倒下。
趙傳薪眼疾手快,拉住她的胳膊:“栽楞的,笨手笨腳。”
“我只是走神了。”威廉明娜強辯道。
她一向不願意讓別人小看。
“那還不是一樣。”
趙傳薪看着她穿着大一號的雨衣,像是個企鵝。忍不住樂了。
“你笑什麼?”
趙傳薪理所當然:“我一窮二白,連飯都快吃不上人,卻白撿了個媳婦,能不樂麼?”
威廉明娜見他恢復如初,不知怎地鬆了一口氣。
就好像這人本該如此,若是變得深沉,反而讓人不習慣。
她說:“我必須提醒你,我是有丈夫的。”
“有守門員的時候,踢進球更有成就感,否則將毫無意義。”
“……”威廉明娜敗退:“你爲什麼這樣喜歡胡說八道?你爲何不問問我的來歷?”
“我爲什麼要問你的來歷?你怎麼不問問我呢?”
是啊,這話在理。
威廉明娜就問:“那你是什麼來歷?爲什麼,我會覺得,你和這個世界,和這個時代都格格不入的感覺呢?”
我曹……
這就是女人的第六感嗎?
趙傳薪咳嗽一聲,剛想扯淡,就見前面草叢嘩啦作響,一頭白尾鹿正被一羣灰狼追趕。
一般,北美灰狼只在黃昏和晚上出沒,白天睡覺。
當然,像今天這樣的雨天除外。
看見北美灰狼,尤其是那匹頭狼,威廉明娜一驚。
那匹巨大的狼,給她的印象太深刻了。
她本能的抓住趙傳薪的胳膊:“有狼,我們快跑。”
趙傳薪瞥了她一眼:“你問問它,敢跟我叫板麼?”
果然,當頭狼看見趙傳薪後,腳步一頓。
趙傳薪指了指它:“滾!”
頭狼夾着尾巴,灰溜溜的轉身,帶着羣狼離去。
威廉明娜:“……”
趙傳薪手裡多了一杆莫辛納甘步槍,擡槍瞄準那頭白尾鹿。
砰……
一聲槍響,卻不是從趙傳薪手裡的槍發出的。
在威廉明娜驚愕的目光裡,趙傳薪身形一個踉蹌,仰頭便倒。
他的鎖骨下約一指處正汩汩流血……
明天特殊日子,加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