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腥風血雨的關外春天,趙傳薪許久沒回奎特沙蘭,或者說回去也是在地下堡壘休息,不曾露面。
阿居雷·伊達找不到他,巴勃羅來了數次。
四個奎特沙蘭鄉村騎巡隊核心成員,急的團團轉,他們甚至認爲趙傳薪是不是聽聞劊子手將軍要對付他望風而逃。
那麼,他們也有必要卷着白房子酒館裡寄存的財物逃之夭夭。
阿居雷·伊達唉聲嘆氣:“堂約翰·康斯坦丁究竟爲何還不回來?”
巴勃羅嘆氣:“再不回來,咱們就要被一鍋端了。”
原來,巴勃羅收到風聲,劊子手將軍維克托里亞諾·韋爾塔帶兵對付埃米利阿諾·薩帕塔,已穩住陣腳。
此時分心他顧,派遣額外數地鄉村騎巡隊聯合執法,正往奎特沙蘭趕來。
快槍如林,各個凶神惡煞。彈帶牢栓,望之遍體生寒。
奎特沙蘭的仨瓜倆棗,不夠人家過節。
此時,四人腦子裡緊繃的那根弦,眼瞅着就要斷了,堂約翰·康斯坦丁卻還不曾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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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怎生是好?
……
康有爲在託雷翁城辦事,聽聞墨西哥最近不太平,立刻就要離開。
保皇會如今已經遍佈世界各地。
但自從慈禧和光緒死後,許多成員失去希望,紛紛倒戈,投向孫公武的同-盟會懷抱。
這使得康有爲收入驟減。
許多人以爲他投資有道,就連趙傳薪都覺得康有爲是生財的好手。
但實際上呢,康有爲純屬瞎幾把投資。
有的賺,有的賠。
比如他聽說墨西哥這些年修建鐵路,衙門口經常佔地,頭些年便來墨西哥在銀行貸款買地炒地皮。
然而,墨西哥衙門發現地價高漲,於去歲出手干預,加上戰亂,使得地價大跌。
康有爲賠了個底兒掉。
連他船運的生意都受到了波及。
康有爲這幾年發現了保皇會這個賺錢的門路,已經過慣了養尊處優的日子,現在日子不好過,除了在各地打壓孫公武德革-命派以外,他甚至開始玩起了黑幫的勾當,將保皇會變成各地的黑惡勢力。
譬如有華僑來海外,或是回國投資,自然要找當地華人關係幫忙疏通。
此時,康有爲便雁過拔毛,給他交“過路費”。
有個華商,名叫劉申祺,前赴海外,在墨西哥找當地富有華僑募股,準備回山東開礦、修路、建銀行。
山東百姓正鬧着要求朝廷收回德國的鐵路周遭礦權,劉申祺便是其中之一,奈何投資額巨大,當地士紳湊不齊銀兩,只能遠走海外湊集資金。
被康有爲得知後,康有爲聽說劉申祺他們要建好大的家業,索性直接要求控股其公司,甚至要收爲保皇會的“會產”。
劉申祺自然不同意,和康有爲鬧翻。
康有爲先是派人去恐嚇,將劉申祺毆打一通。
旋即花錢賄賂墨西哥託雷翁城當地官員,以莫須有罪名將劉申祺給抓捕羈押。
劉申祺有相熟的華僑富商,在墨西哥溝通無果,去聯繫清廷在美國的公使出面,然後美國以事情沒發生在本國爲由推脫不管。
當真是叫天不應,叫地無門。
讓康有爲控股是不可能的,但劉申祺還是叫康有爲訛詐了一大筆銀子去,這才放人。
康有爲拿着錢,準備離開墨西哥這個是非之地。
碼頭上,康有爲對保皇會的會衆說:“康某感國難,哀民生,日日以救世爲心,刻刻以救世爲事,奈何劉申祺這等劣紳爲富不仁,竟不肯爲國出一把力,實在可惡。雖說他現在掏了銀子,但於他們而言不過九牛一毛。我離開後,你們帶着刀棍,逼他就範。如還不肯就範,再叫警察將之抓捕歸案,這種禍害,乾脆別讓他回國爲好。”
土匪一樣的會衆應諾。
有人猶豫問康有爲:“那趙屠子,盯康師的緊,最近有人打聽您的消息哩。”
康有爲啐了口唾沫:“呸,原則上康某是不怕他的。但此時原則掌握在他手裡,康某隻好遠走他鄉暫避鋒芒。”
康有爲忽然想起最近聽到的,趙屠子將一個叫遠野貴樹的日本人剝皮抽筋的消息。
康某人一身“傲”骨,也擋不住雙腿微微顫抖……
……
此時趙傳薪卻正帶着倆徒弟去參觀本傑明·戈德伯格投資的工廠。
趙傳薪取出圖紙,交給大徒弟:“我要你趕製一批作戰服。”
本傑明·戈德伯格接過一摞圖紙,和姚冰一起看。
頭一張畫的士兵,從頭到腳,全副武裝。
後面一副畫的手套,適合亞洲人手型,虎口是牛皮加固,手套主體標記爲一種叫四棱麻的材料,食指和拇指指尖,其餘四指內側都有黑樹樹脂條紋防滑,手背拳鋒處有凸起的四塊黑樹樹脂防護。
下面寫着手套名稱——活菩薩戰術手套。
第二張圖紙,是一雙靴子。
絨面牛皮革做靴子主體,海蟲草纖維織物防水、防風、透氣內襯。黃樹樹脂大底,沾水踩在石頭上都不會打滑,後跟和鞋尖加厚防護。鞋墊柔軟,鞋帶帶鎖定功能。
從帽子,到鞋底,堆料紮實,性能拉滿。
本傑明·戈德伯格卻問:“師父,這上面寫的好多材料,俺都不知是啥哩……”
“材料我給你提供,價值不菲,你可得好好利用杜絕浪費。”
姚冰看那畫上的東西好看,穿着威風,就對本傑明·戈德伯格說:“大師兄,等你造出來,我用存款買一套。”
本傑明·戈德伯格摸摸他腦袋:“你還在長個子,俺每年送你一套,咱哥倆講什麼錢不錢的。”
趙傳薪齜牙:“你倒是大方。”
四棱麻,產自於璀璨綠洲。顧名思義,每一絲麻都有四棱,這樣的麻織品疏水透氣,流汗後會快速蒸發乾爽,透氣同時還耐磨,不管是作戰還是日常訓練,都比此時的織物強許多。
就是價值不菲,1金幣,才能買300黑龍角的四棱麻布。
海蟲草纖維,產於詛咒沙漠沿海地區,1金幣可買200黑龍角。
黃樹樹脂,柔軟耐磨防滑,1金幣可買200球沙。
趙傳薪設計的作戰服,每一套都值老鼻子銀子了。
將各種材料,分門別類入庫後,趙傳薪最後交代本傑明·戈德伯格:“伱出來轉一圈,也浪夠了,沒啥事就快回天上飛吧。”
“啊這……”本傑明·戈德伯格趕忙說:“俺還要在臚濱府繼續大力投資,支持臚濱府建設,順便教小師弟一些本事纔是。”
趙傳薪見他死活不樂意迴天上飛,也就作罷。
想想也是,天上飛哪有日新月異的臚濱府多姿多彩?
……
延邊。
葛雲鵬滿頭大汗從噩夢中驚醒,嘴巴大張喘息,猶如脫水的魚兒。
“焯,嚇死老子了。”
夢中,他目睹趙傳薪活生生扯掉日本人下巴、手腕,將日本人剝皮,最後下油鍋炸。
血肉橫飛的場面宛如地獄。
旋即,立花小一郎發起報復,日軍派遣五個師團全面入侵,背水軍獨木難支被打的支零破碎,葛雲鵬被俘。
立花小一郎下令虐殺葛雲鵬,將他眼珠子摳了出來,就像死去的劉永和……
葛雲鵬立即被嚇醒,點上燭火,內心陰影才散了些。
不怪旁人,怪他自己好奇心作祟,在去茂山郡搜剿日軍屍體撿裝備的時候,看見了遠野貴樹的屍體。
缺了下顎的頭顱,已經被趙傳薪燒盡了血肉帶走,拿去祭奠劉永和。
但下頜和沒皮的屍體尚在。
葛雲鵬饒是見慣了屍體,也當場吐了出來。
之後便夜夜噩夢不止,整個人瘦了一大圈。
他連忙披上衣服,出門叫守衛:“快,繼續在界限處增派人手巡邏,防止鬼子來犯。”
軍師金武志聽說葛雲鵬又做噩夢,匆匆趕來,爲難道:“旅長,咱們人手本就不足,能派的都派了,萬一日本人真的從某處殺來,咱們都來不及收攏人手。”
葛雲鵬:“……”
……
趙傳薪忙完了臚濱府的事情,傳送5號眼,天上飛。
傳來的時候天色已晚,趙傳薪沒回餐廳驚動他人,騎乘三代游龍趕赴和平學院。
他在石臺上取出躺椅,戴着眼鏡望了一眼星空,周圍靜悄悄的,彷彿沒聲音驚擾的時候星星眨眼更頻繁。
應該是大漠上空,夜晚缺乏太陽擾動,電離層更加穩定,星空格外璀璨。
趙傳薪掏出《舊神法典》。
【我已經將地下通道,修建到符文之城的血汗銷贓窟外。】
【我出海紙和金幣讓鑄幣廠總管幫我印鈔。】
因爲身上被魔神打上印記,好一段時間,無畏先鋒過一種不見天日的生活。
趙傳薪讓無畏先鋒回暗影森林挖土運到和平學院基臺。
他身邊的黑土越積越高,掘地傀儡忙着將土分割運往各處。
【我去了一趟森林精靈族地,驚喜的看見了精靈斥候。】
【精靈斥候告訴我:那日咱們分開,我好不容易到了綠港。航行時船上有人感染惡魔病毒,被我發現,經過一番惡戰,剩下爲數不多的船員九死一生回到中土大陸。】
【森林精靈族長按照約定,將心想事成菇交給我。】
趙傳薪大喜。
有了上次吞服心想事成菇的經驗,趙傳薪這次小心翼翼,珍惜每一分每一秒。
他的光刃符文已經修煉到4級,所以心想事成菇入口後,他以能否正常發出5級光刃作爲藥效是否發作的判斷依據。
嘗試到第六次的時候,5級光刃順利使出。
趙傳薪本以爲是藥效發作,星月卻在他耳邊說:“這不是心想事成菇的作用,這是你自己心理作用下爆發的潛能。”
趙傳薪直接懵了。
本質上,老子是個天才麼?
他緊忙又去練6級符文,再次順利練成。
一時間,趙傳薪搞不清剛剛是幻覺還是真實。
7級光刃符文。
8級光刃符文。
9級光刃符文。
10級才練了一半,卻怎麼都無法進行下去。
藥效過了。
趙傳薪擡頭看着星空,左龍右虎掌四旁,熒惑當頭,欃槍破空……
兵燹、饑饉、瘟疫等等混亂星象當空,趙傳薪又以爲自己還在幻境當中。
所以他再次嘗試使用10級光刃符文,竟順利使出。
光刃10級,長可達10米,短至米粒,激射如矢,不動如刀。
趙傳薪彈指,一道光刃激射而出,百米外消失。
竟再也不用光刃槍,就可激發光刃。
等級修煉法,掌握符文後,能力已然超越了沙漠舊皇。
趙傳薪搞不清楚現在是幻覺先是現實,他走到玻璃罩內,將璀璨之星的種子埋入土中。
取出天梯基石,灌入臭液。
嫩芽並未破土而出,趙傳薪長出一口氣,說明這不是幻境,否則就該心想事成,種子立即長成參天大樹。
他問星月:“我在幻覺中,還是現實?”
星月說:“幻境當中。”
趙傳薪悚然一驚:“怎麼可能?”
他想起那枚神識之簡,回憶上面記錄了有關璀璨之星的內容。
正想着,嫩芽破土而出。
片刻就長的齊膝高,最頂端分泌出一滴樹液。
趙傳薪趕忙取出試管,操控潤之領主的致意將那一滴樹液收入試管中,放出黑色傀儡工匠,讓星月操縱黑色傀儡工匠用針蘸了樹液給自己背後紋了個複雜的圖案。
黑色傀儡工匠的六條傀儡臂快成殘影,針落如雨,刺的格外快。
趙傳薪擡頭,見夜空夏夜大三角中的天津四星附近的暗處,忽然閃出一顆肉眼本無法看見的星星。
這顆星星閃耀着如同霧一樣的光芒,時間流速彷彿加快,千年彈指而過,光芒穿過上千光年的距離,朝四周發散。
趙傳薪本不該知道,這些光芒意味着什麼,但他此時偏偏就知道了,這不是光芒,是某種能量。
能量觸及其它星球均沒有反應,唯獨接觸地球,確切說是沙漠中和平學院的小樹苗,忽然如同涓涓細流被樹苗吸收。
當星月完善趙傳薪背後刺青,能量分流,有一部分朝趙傳薪匯聚而來,但似乎又找不到門路,被排斥在外,總是圍着他打轉。
能量到來後會消散,消散後又來,源源不斷,孜孜不倦。
他伸手,周圍出現保護罩。
他翻轉手掌,保護罩收縮與掌上。
他面前出現一座石碑,他將收縮的保護罩拍在石碑上,保護罩驟然發散,石碑被突如其來的力道轟的四分五裂。
此時趙傳薪精神一振恍惚,背後的痛感也消失了。
當模糊的視線重新清晰,趙傳薪看周圍,哪有黑色傀儡工匠?哪有四分五裂的石碑?
他問星月:“剛剛發生了什麼?”
星月說:“你把璀璨之星的種子埋進了土裡,倒了臭液,種子發芽,分泌樹液。你用潤之領主的致意,將樹液匯聚在背後。別的都沒什麼。”
趙傳薪又問:“我和你說話了嗎?”
“沒有。”
趙傳薪:“……”
他低頭,果然土中長出一棵小樹苗。
他脫了上衣,拿一枚銅眼放在背後,讓星月在眼鏡中呈現背後的畫面,什麼都沒有。
這心想事成菇端的是厲害,竟讓他分不清虛幻和現實。
趙傳薪回憶神識之簡中,關於璀璨之星的內容。
他心裡一動,按照其內容操縱,身周無聲出現一層幾乎透明的保護罩。
正是璀璨綠洲見過的那種——金鐘罩。
趙傳薪看看樹苗,再看看透明護罩,這分明不是璀璨之星提供的,好像符文一樣,靠的是宇宙中無處不在的某種能量。
他攤開掌心,金鐘罩壓縮。
片刻,金鐘罩還原。
趙傳薪跳到了外面沙地上,將收縮的金鐘罩推在地上。
沙地被轟出個一米半徑的大坑,一時間飛沙走石。
這是神識之簡沒有的內容,趙傳薪服用心想事成菇後自發領悟的能力。
神識之簡關於璀璨之星的內容叫——盜天機。
簡中所言,璀璨之星盜用天空某顆星辰散發的能量,有人識破了盜用之法,但一直無法複製。
趙傳薪服用心想事成菇後在幻覺中歪打正着,也不知怎地稀裡糊塗就成功了。
他又試了試10級光刃符文,光刃自手中激射,將和平學院的一堵牆割出細孔。
穿甲效果一流。
趙傳薪喜滋滋的練了半晌光刃符文和盜天機,直接在未建成的和平學院睡了。
第二天早上,迴天上飛餐廳吃飯。
見趙傳薪回來,鍋貼兒賤嗖嗖賊兮兮的上前:“掌櫃的,你回來了。不得了,我跟你說,那尼先生會妖法,能夠千里傳音……”
趙傳薪正喝着墩子煮的稀粥吃大餅就鹹菜,聞言一怔:“啥玩意兒?無線電話終於成功了?”
說着,也吃不下去了,撂了碗筷匆匆去了實驗室。
尼古拉·特斯拉廢寢忘食,正做研究,也不知多久沒睡覺了。
實驗室裡,竟然還有兩個半大孩子幫忙,其中一個赫然就是尖嘴猴腮的小耗子。
聽見有人進屋,尼古拉·特斯拉頭也不擡:“我已經說了,沒事不要來打擾我。”
小耗子看見趙傳薪十分驚喜:“是掌櫃的,是掌櫃的來了。”
尼古拉·特斯拉這才擡頭,就好像趙傳薪從未離開過,沒任何生疏感:“趙,我用你給的星空之根伴生物,給你造了8臺無線通話設備,你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