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讓陳姍姍交了律師費,起身走了。
坐在車上,我一根菸一根菸的抽着,看着天上的月亮。昨晚和巫婆在家裡看的時候,那麼的美妙幸福,今晚怎麼看,都涌着一股悲觀的氣味。
人有旦夕禍福,月有陰晴圓缺。
陳姍姍問我道:“去哪裡?”
我打了電話給巫婆,已經關機。
我只好打給了孔亮:“這個時候能想辦法讓我見見佟鳳鵬麼?”
孔亮說道:“這個時候是不能的。”
“欠稅,我看是逃不了了,可是你能告訴我,你有幾成把握讓佟鳳鵬走出來?”想到巫婆今晚住在冷冰冰的拘留房間,我心裡一陣悲涼。
“我這麼跟你說吧,道江,弟妹只要沒有參與任何逃稅偷稅漏稅的犯法行爲,那麼我就敢百分之百保證能讓她出來,公司破產咱們暫且不談,最主要還是她要毛髮無傷回到你身邊。”孔亮安慰我道。
我馬上問:“如果人家栽贓陷害呢?王犇不可能就這麼自己把事情都扛下來的。”
孔亮打斷我的話:“就算是栽贓,只要佟鳳鵬沒有做過!我就有辦法能讓她無恙!”
總算聽到了一句不幸中,最萬幸的話。
“那就多多麻煩你了!”我說道。我真的很怕他突然有事或者不幫,那麼,巫婆如何出來?想着如果她要在裡面受苦,可能還一判,我心裡酸楚一陣一陣往腦袋冒。
“道江,我還發現了一點蛛絲馬跡,王犇像是被別人整的,目的是鏟了王犇,而且,很像是特地盯着王犇突然給王犇來了一個大浪。這個大浪,不僅想要掀翻王犇,甚至把天水很多的公司都給翻了。”
對於這些大風浪,我不想知道也沒必要知道,我只要我的巫婆平平安安走出來!這纔是最重要的。
“你一定要讓她早點出來,那裡的環境不是很好。”我說道。
孔亮說:“我不會讓人傷害到她的,先委屈幾天吧,誰也不喜歡鬧出這樣的事情啊。”
“拜託你了。”
“客套的話就不用說了,有事電話聯絡。”
他掛了電話。
我長長舒了一口氣,胸口如有一個千斤墜壓着,口不過氣來。揮手一拳砸在車子的擋風玻璃上。
玻璃沒事,手疼。
陳姍姍說道:“你幹嘛啊?這樣折騰自己,又有什麼用啊!”
“王犇,該死的王犇,老是鬧得出那麼多事情來!天殺的王犇!”我惱怒道。
“你不要這樣傷害自己,這樣沒有用!”陳姍姍抓着我的手,生怕我又要砸一拳過去。
我閉上了眼睛:“想着她現在在裡面,被人審訊,住在牢籠,我一點也不爽!很難受,很憋屈!”
有個人開了後車門,提着東西上了車後座。
我回頭過去,李剛看着我。
我問道:“你怎麼知道我們在這裡?”
陳姍姍說道:“我跟他說的。”
李剛說道:“公司都安撫完了,軍心動盪,如果形勢不能好轉,人心就要垮了。”
“你告訴他們,我們就是砸鍋賣鐵也要把這錢還上的!讓他們放心的做下去!”我說道。
“已經說了。”李剛拿着一罐啤酒伸過來,“喏,穩定情緒。”
我愣了一下,對陳姍姍說道:“開到江邊去,到江邊去喝酒,看月亮!”
“好。”陳姍姍說道。
一路上,我渾身非常的不自然,千百隻螞蟻撓着我的心,我從未有過那麼強烈咬着巫婆
的感覺。
我又掏出了手機打給了孔亮:“我想求你個事。”
孔亮說道:“說吧!”
“你等下跟那些人說一說,能否讓佟鳳鵬給我打個電話,哪怕是一分鐘都行。”
孔亮想了想說:“好吧,我幫你想想辦法。”
“謝謝。”
車子到了江邊,我們下了車,坐在河堤上。
我咕咚咕咚一口氣喝完了一罐,氣太強,一下子又從嘴裡鼻孔裡冒出來,嗆得我眼淚直流不停咳嗽。
陳姍姍拍着我後背:“小心點。”
李剛遞過來一隻超市買的雞腿:“吃點東西。”
“沒胃口,拿煙過來。”
李剛遞給我一包煙,我看了看,笑道:“紅河,還喜歡抽這煙啊?”
李剛說:“是啊,那麼多年都沒變,比對女人還專一。”
“姍姍,你吃點東西。”我對陳姍姍說道。
“我也沒胃口吃。”陳姍姍說道。
“哦,那你就不吃吧。”
李剛拿了一隻雞腿給陳姍姍,說道:“身體是革命的本錢,好好吃飽喝醉,睡個好覺,養足精神明天周旋去。這算什麼啊?現在不是哀聲嘆氣的時候!”
我愣着一會兒,說道:“你這傢伙說得有道理啊,現在確實不是哀聲嘆氣的時候。來來來,吃肉,喝酒!陳姍姍你吃就可以了,別喝酒,一會兒你還得開車吶。”
“放心好了。”
我拿着雞腿咬了起來,說道:“其實,十多個億,有是有。雖然花掉了,我們就沒有了地,沒有了辦公樓,也沒有了新廠,但是如果能換得巫婆出來,我是義無反顧的。”
“沒有夠去的坎,這句話誰都懂。這個坎我們也一定能過得去,不過是所有遇到的難題中,最難的一道了。”李剛嘆息道。
我咕咚咕咚又喝完了一罐:“公司倒閉,不要緊,沒有錢,不要緊,只要她能出來!平安出來,就是用我的命去換,我也願意!”
“你手機響了。”陳姍姍推了推我。
還真是巫婆打來的,我大喜,接道:“巫婆!你怎麼樣了!”
巫婆淡淡說道:“沒事啊,就是問一些問題。”
“他們說什麼時候能放人?”我急忙問。
巫婆說道:“放人?哪能那麼容易!”
“那你吃飯了沒有?今晚睡哪裡啊!”我連珠帶炮似的問。
巫婆回答道:“吃過了,他們不敢對我怎麼樣的,孔亮都幫我打好招呼了,他們讓我單獨睡在一個小房間吧。還算乾淨,你別擔心了。”
“真的嗎?你可別騙我,我現在好怕你受罪。”我說道。
巫婆安慰我道:“別胡亂擔心,我一清二白,他們查清楚就可以放人。”
“什麼時候?”
“可能明後天吧,放心了,我沒事的。就是公司……”
換到我安慰她了:“巫婆,只要我們能團聚,比任何一切都重要。”
“我都很好,就是想你了,有點難受。我不喜歡離開你身邊,習慣了有你在身邊的每個晚上。”巫婆傷心說道。
我說:“沒事沒事,忍忍就過去了。”
“手機他們沒收起來了,剛纔他們給我手機,只能讓我說一分鐘的話。首先安撫好公司員工的情緒。繳稅,交滯納金;交罰款,這個是一定不能少得了。不能讓公司員工們軍心渙散,我們還要做生意啊,先動用那筆新廠新地的錢吧,這些不交也不行。以後再慢慢想辦法。”
我說道:“好的。”
“喂,時間到了!”有個女聲對她說道。
我直接在這邊就罵了:“忒孃的!又不是坐牢!她有病嗎?”
“我愛你!”巫婆深情說道。
“我也愛你。”
那邊嘟嘟掛斷了電話……
踏實了許多,一分鐘,原來,跟她在一起,哪怕是說話而已,時間都走得那麼快。
“豆漿,別生氣了……”陳姍姍安慰我道。
我怒道:“怎麼能不生氣,她又不是犯人!”
“生氣解決不了任何問題!現在我們能做的,就是把這些麻煩事情給理順了,讓公司走得一如既往的順利。”李剛對我說道。
我點點頭說道:“今晚我不喝醉我一定睡不着。”
兩打啤酒,我不知道喝了多少罐,晃悠悠地站了起來,對着天水河,扯下拉鍊就飈。
李剛拉着我說道:“喂,姍姍在呢,別這樣!”李剛也晃悠悠的,他酒量比我差。
陳姍姍轉頭過去不看。
我放完水,笑嘻嘻對李剛說道:“心情不好,一喝酒,心情就好了。咱去嫖妓吧不如?”
“這不好吧,你趁着佟總不在,亂搞可不行。”李剛勸道。
我說:“我是想帶着你去的,不過姍姍能同意不啊?”
李剛嘻嘻道:“我們可以揹着她的啊,不過要改天晚上了,我今晚不行了,就是莎朗斯通來我也不行了。喝太多了。”
我說道:“開開玩笑你還當真了。”
說完啪嗒一聲趴在地上,陳姍姍和李剛費了好大勁扶起了我。我又推開他們說道:“我自己能走,看吧,自己能走。”
歪歪斜斜地走向車子,一路走就一路吐,還一邊喊着:“巫婆、巫婆我愛你,沒有了你,人生沒有了樂趣!你不回來,我死了算了!”
上了車後座,直接撲倒在後座上就沉睡過去……
到了公司宿舍,李剛搖醒了我:“喂!起來,沒力氣扶你上去,自己爬上去。我不行了。我也想吐。”
他噔噔噔跑開了……
陳姍姍扶着我上了樓,開門進去後,她把我放到牀上,我沉沉睡去。
半夜被尿憋醒,發現姍姍沒走,是睡在沙發上的。宿舍的這個沙發很小,陳姍姍的雙腳縮着,蓋了一層薄薄的毯子。
我搖搖晃晃,起身上了廁所。接着回來,蹲在她旁邊,把毛毯給她往身上蓋了蓋,她醒了:“怎麼了?”
“怎麼不回去睡?李剛呢?”
“他呀,比你好不了多少,我把他放回了他的宿舍,擔心你這頭有事,就又過來看你,後來就睡着了。”
“哦,我現在沒事了,你快回去休息吧,這些天,把你累壞了。”
“我不累,對了,我剛纔想到了一個事情。”陳姍姍說道。
我急忙問:“關於巫婆的?”
“是的。你跟易通集團的李斌關係不是挺好嘛?還有麗薩,你明天起來了,首先要給這些人打電話,問一問,或許能有人幫得了我們呢?我們拿着錢交了稅,也要求李斌不要那麼急收回現在的這塊地,不然我們沒有地方去了。”陳姍姍說。
我說道:“這些我當然想到了。明天再說吧,原本晚上想打電話過去,可是那時候我情緒高漲,不是說話的好時間。”
“那你快去睡吧!明天還有很多事情要做,我也先回去了。”她開門出去了。
明天,要動用自己的一些關係,求人幫忙了,想着想着,睡着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