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我這就安排下去。”狼泊點頭。
他們下到過地下暗河通道看過,很深,下到下面後卻十分寬敞。河牀乾涸很久,所以鋪了不少砂礫,偶爾還有些坑窪之處,積着少許水。
謹慎爲鑑,那天,大地和溫洛做好簸箕後,江晴又讓兩人做了不少竹筒,用來裝水。雖不如葫蘆好看,卻勝在方便,也比葫蘆結實不少。
一番商議後,部落所有人又忙開了。
除了風帶着三十多人,還在挖着山藥。部落餘下數百人,都開始殷勤的將東西一點點搬去地下暗河通道。
因通道地勢陡峭,入口狹窄,不好進出。
江晴讓人將入口擴寬,到時候要是離開,讓人將這洞口堵住就好。畢竟這邊離着部落還有一段距離,且又是墓地。
尋常也沒人會往墓地這邊走動,收尾工作做得仔細些,不擔心會曝露這個洞口。這入口本身就是在涯底,要不是麼麼說出來,連逐風部落在這生活了上千年,都沒人發現這個入口。
等風三十幾人將山藥全部挖回來,部落也搬得七七八八,餘下都是些石器太過笨重。在江晴再三勸說下,衆人萬分不捨沒有搬走。
江晴滿頭黑線,這些石器十分笨重,攜帶只會拖累行程。再三保證,一到遷徙之地她就教大家燒製陶器。這纔打消了衆人的念頭,說到最後,江晴口乾舌燥,兩眼昏花。
在衆人將最後的山藥,都搬入地下暗河通道時,空曠的地下暗河通道密密麻麻塞滿了東西。四周的巖壁上,插着火把,留下數十人守着,其餘人回到部落準備晚飯。
這會兒,雨淅淅瀝瀝,已然從最初的小雨變成中雨,看這形勢明天怕是會變成大雨。
天早就黑透了,清讓人在部落避難的山洞內,隨便煮了些肉湯,配着烤肉吃了下去。已然臨近半夜,見雨勢絲毫沒有變小,江晴坐立難安。
“江晴,你怎麼了?”清摟着睡了過去的狼睿,狼睿打着小呼嚕,睡得正香。部落中孩子俱都一臉疲倦,在大人安撫下都睡了過去。
老人則是一臉憂色,他們聞到了不安的氣息。
“清姨,我感覺很不好,要不咱們別休息了,先離開……”江晴擰緊眉,透過洞口望着外頭,秀美的側臉透着點點憂愁。
“祭祀,你們怎麼看?”清將視線投向天雲等人,兩人對話聲音不低,很快就驚醒了淺眠的衆人。
“叫醒大家,先離開。”天雲深深地看了江晴兩眼,反正這種情況也沒幾個人真正睡得着,索性提前上路。
天雲鬆了口,清將衆人叫醒,先是讓人將孩子帶走,然後依次是老人。他們必須確定不落下任何人,畢竟這次遷徙後,誰都不知道下次什麼時候回來?
甚至,沒人肯定下次一定會有人回來。
下到地下暗河中,江晴道:“清姨,火把準備了多少?”
清指着遠處對了滿滿六筐的火把道,“都在那裡,也不知夠不夠用?狼墨還沒回來,無法確定我們要在這下面走多久?”
掃視兩眼藤筐中的火把,不算少,省着點用,應該能支撐到斷裂深淵那邊。
“麼麼,這地下暗河有沒有岔路?”江晴不安道。
麼麼搖搖頭,道:“岔路不多,都是些死路,只要順着這條暗河走下去,盡頭就是斷裂深淵。”
當年她走出去,漫天黃沙映入眼簾,天的盡頭是一道深不見底的壕溝。那時她就呆怔了,不管她表現得如何堅強,那時候她不過是個成年不久的女人,剛經歷母親慘死,又被推落山崖,
接連的災難,讓她幾近崩潰的邊緣。
好在,斷裂深淵標誌太明顯,很快她就恢復過來。
現在回想,連她都禁不住爲那時的自己喝彩!
此時此刻,除卻警戒的人,男人俱都獸化揹負着收拾好的藤筐和藤蘿。小孩俱都讓老人牽着,女人們則挑負着藤筐走在中間。
前後各有四人警戒,整戈待發。
不知道要在這黑漆漆的地下暗河中走多久,火把都有女人和老人拿着,男人無須火把也能看清,自然不用擔心摸黑走路。
“江晴,你先休息,這藤蘿我幫你拿着。”羅珊伸手,拿過江晴背上的藤蘿,江晴臉色很差。
羅珊禁不住有些擔心,從被弈成帶走,到回到部落江晴都沒好好休息過。現在又得急着趕路,別說羅珊,就連清都擔心江晴撐不住。
清將狼睿塞到江晴手上,道:“江晴別逞能,幫我抱着狼睿,這藤蘿我揹着就好。”
雖然淺婆婆說過江晴身體好了,她可沒忘記初見江晴時,那孱弱的樣子,怕是能被一陣大風颳走。
江晴想了下,沒拒絕,確實有些睏倦。藥浴後身體強度跟上來了。可精神方面還沒能調節過來,這些天一直緊繃着神經,回到部落就鬆懈了,這不身體立馬不對勁了!
早上起牀時,她隱隱覺得有些頭疼,發熱。
然則,一想起部落那麼多事要忙碌,咬咬牙,忍一忍也就過去了。可是下午時又淋了雨,這下頭更疼了。
“清姨,下午芽熬得藥湯還有嗎?”江晴沙啞着嗓子,問道。
這點功夫,鼻子塞住了,連帶聲音都變了!
清一怔,忙問道:“江晴,你是不是身體哪不舒服?”
隔得近,江晴說話聲音有些怪,清立馬就反應了過來。下午她就擔心江晴淋雨會發熱,提前讓芽他們熬了不少藥湯,讓外出忙碌回來的人都喝上一碗,以免生病。
搖搖晃晃趕路,睡着的狼睿也被搖醒了過來。
圓滾滾的身子,搖晃着爬到江晴肩上,軟乎乎的小肉爪,試探碰了下江晴的額頭,大聲道:“母親,江晴額頭很燙,是不是生病了?”
聞言,清立馬放下藤蘿,高聲道:“芽,芽在哪?”
“清姨,我沒事,趕路要緊!”江晴伸手拉住清,搖搖頭。想要將渾噩的感覺甩開,差點栽倒了下去。
好在草離得近,上前一把扶住江晴,急道:“江晴,你沒事吧?別嚇唬我們……”
說着,隱約帶着一絲哭腔的味道。
江晴擡着頭,碰了下草的臉,小聲道:“沒事,只是有些頭疼,睡一下就好……”說着,只覺眼前人影重疊,最後竟是昏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