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棋和、弈決(四)

夏元龍不顧衛懷悶悶的神色,復起身言道:“我怎麼都得說一句了。按元龍前番之計,是當收斂勢頭爲上。若新匾一掛,宣揚所來不易的參政之權,必使百姓口口相傳,風靡江淮。各地聞訊,誤以爲官府行將放寬新政,倘不知分寸,授人以柄,愚弟竊爲深憂。不如找一個合理的託詞,暫將此匾藏住,而先施行新政,待局勢明朗後,再將大匾掛上,也是順理成章。”

衛懷嘖了兩聲,很是艱難地搖着頭:“我辦新政,已觸及官府的利益了。他們答應了我們的請求,我又怎能失信於人?萬一激怒萬黨,他們又與書院作對,則前功盡棄矣。此法過於冒險,賢弟多考慮考慮吧。”

“可……”

夏元龍正要再勸,衛懷卻垂下腦袋,擺了擺手,一瘸一拐地走出屋外。

匾額到底是掛上了。衛懷與盟中數人親自將新匾擡到門口,周圍的百姓幾乎將這整條街道都擠得水泄不通,直到看見衛懷出來,各匆匆向後退去,頓時響起雷鳴一般的掌聲。

衛懷無言,只朝他們溫和地笑了笑,便轉頭吩咐左右:“拿下舊匾,把新匾釘上去!”

左右走來兩個大漢,登上梯子,先將老匾邊沿的灰塵擦掉,然後慢慢取下來;二人再托住新匾,高掛上去,用銅釘緊緊定住,然後爬下梯來,向衛懷一抱拳:“衛先生,大功告成!”

此話一出,衆百姓面面廝覷,皆露喜色,齊聲大喊道:“好!”

夏元龍雖然憂心忡忡,但看到這烏泱泱的一大片人羣,又望着頭頂‘參政書院’的四個金字,那鬱悶之感便一掃而空了。也許我的猜測是錯的,他心中想着,不由得也跟了一句“好”。

可惜一切貌似都在按元龍的思路行進。成立參政書院的消息果然傳遍了大街小巷,因是在南京這塊飽受書院思想薰陶的寶地,故反響遠比蘇州那次熱烈,引起了空前的浪潮。

不消二日,鎮江的書院也得知了這項鼓舞人心的壯舉,無不歡欣雀躍,認爲自家也離那日子不遠了。

此處的院長名喚鬆德遠,年紀三十上下,聽坊間又說“衛先生下一步將行新政,官府絕不阻攔”,便大喜過望。

鬆院長與諸士人道:“如今南京大事已成,我等又豈能落後?明日便舉計田歸農之政,收納衆心,以震陸放軒等輩,使他交出參政書院的名頭,諸位意見怎樣?”

衆人心高志滿,紛紛拜道:“我等正得趁勢而爲,彰顯彰顯咱鎮江的威風!”

“蘇州朱澈爲人所惑,至於毀院之恥,仍難忘懷。我等藉此重整旗鼓,各大州縣必望風而起,則書院大業將在掌握中矣。”言罷,鬆德遠竟感懷而泣,衣袖沾淚。

“哼,他們還真是一羣烏合之衆,如此就中了圈套……”方劍才面露不屑地走進來,將懷裡的公文丟到桌上,被陸放軒用左手摁住。

“您看看吧,這羣書生膽大妄爲了!”他氣憤地一掀皁袍,挨着他坐下了。

陸放軒戴起西洋眼鏡,冷冷地掃過幾眼,便將一疊公文揉成團,丟入簍內。

“廢紙罷了。他以爲背靠着南京就敢恐嚇住我,不自量力。”陸放軒冷笑,“當初萬和順數萬大軍,我尚視之草芥,僅僅是腐儒的脣槍舌劍,不足爲慮。”

方劍才撫掌道:“然這計田之諫不違王法,當按之有由,方能施行抓捕。”

“我這幾天夠累了,你也聰明,幫忙想想。”

方劍才一邊剔着牙,一面說:“就讓知府告示那些人,鎮江可設參政,請其入衙迎匾。彼等如今氣傲心躁,必然赴之;再派人四處散播流聞,說鬆德遠因諫計田,而被帶進公堂審問,百姓爲自家利益,定在府衙雲集,趁其混亂之際,就責鬆氏等‘激起民變,陰謀不軌’,便可悉數逮捕入獄。”

“此法雖令人抵賴不得,然恐引動騷亂,民怨不消啊。”

方劍才陰狠一笑:“方某在南京時,染坊鬧出過亂子,甚至還死了還不少人,最終不還是安然無恙?所謂民怨,不過是仗着書院的這股猛勁罷了。一旦殺去書院的威風,自是殺雞儆猴,無人敢言了。”

陸放軒狂笑道:“還是方員外洞察世理!”

“鬆先生,請吧。”那小吏將轎簾一拉,雙手便要去扶。

鬆德遠點了點高昂着的頭,與書院衆人告別道:“鬆某此行,但要迎回匾額,別的事都先放一放。汝等穿些喜慶的衣服,最好請幾副吹樂,備好酒宴,待我奏勝而歸!”說着,大步走下臺階去,搭着小吏的手,跳入轎內。

“府臺大人,還有衆位大人,小的囑咐了兄弟們一些話,故來得稍遲,望能諒解。”鬆德遠晃晃蕩蕩地走來,又不慌不忙地作了幾個輕揖。

“先生致力新政,我輩雖忝列高職,然仍佩服之至,自能理解您一片赤心也。”知府故意把嘴角咧得很開,試圖掩飾自己原有的神色。

“敢問府臺是否請我來看匾的?”鬆德遠整整衣袖,落座。

“啊……匾我已經叫人取了,”知府低下頭,偷偷捏了一把汗,“即刻送來,即刻送來。”

“和南京那裡一樣,也是‘參政書院’麼?”

“一樣,一樣……”知府拿起茶碗,向他那一側掩住面目,然後拿眼睛往左邊一睃,那小吏心領神會,悄悄退出去了。

“你們這書院越發好了……”知府用帕子擦擦嘴,像是真喝了口茶一般。

“有官府鼎力相助,書院不想成功也難。”

正當知府不知如何答話時,衙外忽然一陣吵嚷,罵聲不絕,驚得在座衆人齊刷刷地回了頭。

“哪來的刁民!”知府摔碗大喊。

“稟大人!!!”適才的小吏踉踉蹌蹌地跑過來,“一羣百姓聚集在外,甚至爭搶敲鼓,打砸柵欄,幾成亂勢,似乎……是要民變的架勢!”

“他們喊得什麼?”

“喊得是……還我鬆院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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