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巫女引去青海湖畔

又過了一兩天才是到了大理,這裡雖然比不上雲南府的繁華熱鬧,卻寧靜祥和,別有一番風味。尤其是大理古城,全是石頭砌成,滄桑淳樸,李衛也很喜歡這裡。

三人找了個客棧住下,嫣翠吩咐打來水給瘋婆子梳洗乾淨,又給她編了一頭的小辮子,看起來還真是精神多了。瘋婆子對自己的一身漢服不是很滿意,不過對髮型倒是相當的滿意,鏡子面前左顧右盼,惹的李衛在一旁笑“瘋子也愛美啊”被她劈面敲了一下。

連嫣翠都是責備李衛不懂得講話,他說:“得,又找了個娘管着,還是個後孃,我啊,還是出去辦事去,哼。”說完擡腳出去了,還是老一套的尋人。

瘋婆子吃完了飯也出去了,嫣翠問她幹什麼去,瘋婆子學着李衛的樣子,一撂衣襟“尋人去”倒是把嫣翠逗笑了,搖搖頭,這一老一少的,都是這幅樣子。

風鈴串串,迎風而響,望着這清脆悅耳的旋轉風鈴,風鈴的心裡格外的高興。

她摘下一串青竹做的來,掛在屋檐下,聽它慢慢的敲打和碰撞,叮噹叮噹的,讓人無限喜悅。

腦海中卻不由自主的浮現出來前幾日偶遇一個巫娘子的情形來。

自己在繡莊裡挑了上好的布匹打算買回來做幾身新衣服,順便也幫大哥彭壽做上一身。這麼許多年來,彭壽一直都是陪伴自己左右,不離不棄,實在是難得。想着這些年來都不能過上安穩的日子,如今難得在大理安了家,而且這麼遠了,仇人也未必追尋的到,風鈴打算給大哥彭壽做媒給他娶個媳婦兒,好好的過日子。

所以想着給他做上幾身得體的衣服來,好央求了媒婆幫着相看一個。

易求無價寶難得有情人,此話不假,大哥是如此重情重義的男人,真真是讓人無從挑剔。一定能夠挑選到一個好媳婦兒的。

偏偏那日遇見一個瘋瘋癲癲的巫娘子來,她看見自己陡然吃了一驚,隨即上前來一把拉住自己的手,左右上下仔細打量起來。風鈴被她弄的糊里糊塗的,只好疑惑的看着她“你個瘋婆子,這是幹什麼?”

瘋婆子湊近了她,近的能夠聞到那一股子身上的餿味和頭髮裡濃烈的頭油味道,風鈴不禁往後掙了掙,瘋婆子說:“青海湖,去青海湖,那裡能夠讓你看到你的前世今生,前世,今生,你會想起來自己是誰的!”然後就繼續瘋瘋癲癲的跑掉了。

風鈴心中猶自不相信,只當她是個糊里糊塗的瘋婆子罷了,可是晚上每每靜下來,一個人的時候,卻總是會不由自主的想着這話來,青海湖,風鈴喃喃自語道。

沉沉的睡着之後,總是在夢裡出現的那個男子又出現了,他的眉目,他的板着的一絲不苟的臉龐,還有那手指上帶着的戒指,總是在夢裡出現了一次又一次,每次都是毫不例外的策馬遠去,背影愈行愈遠,漸漸變成一個小黑點再也看不到了,每當這時,心總是像被一隻手狠狠的抓着,揪着,疼着,喘不過氣來。風鈴醒來後大口大口的呼吸新鮮空氣,這個人,還真是夢魘一般,纏着自己這麼多年來都不放過。

風鈴口渴的要命,下的牀來圾着鞋子,給自己倒了一杯茶。冰冷的茶水灌下去,熨平了原來燥熱的五臟六腑。我是誰,我以前是什麼樣子的生活,風鈴努力的想,想要回憶起什麼來。可是頭疼的厲害,還是想不起來。彭壽哥不是說過嗎,想不起來的事情未必都是好事情,不要強求着去想了啊,還是算了吧,彭壽哥說的還是有道理的。

喝了這杯涼茶,風鈴依舊上牀去睡覺了,這次倒是一覺睡到大天亮了才醒轉過來。

素顏的風鈴在花圃裡忙活着,給花兒施肥澆水修剪,每一棵花兒都是一株獨特的大地靈魂,不能怠慢。

忙完了,擦了擦頭上的汗水,風鈴直起身子來,卻看那個瘋婆子站在花圃邊,俯下身子貪婪的聞花兒的香氣。

“喂,你個瘋婆子,怎麼又來了?”風鈴因爲她的話有點不舒服。

瘋婆子衝她嘿嘿一樂“故人,是故人,爲何要生氣?”

“我何時又見過你,休要胡說!”

“京城,你不記得了,記性真差,還不如我這老人家!”瘋婆子摘了一朵花來簪在耳邊,扭了扭身子“我美嗎,花妖?”

風鈴聽的‘京城’兩個字,又是心裡一震,莫非自己真是與京城有着解不開的緣分嗎,又聽見‘花妖’二字,愈加的不開心,推搡着瘋婆子走了。

彭壽幫完廚回來,問道,“誰啊?”

瘋婆子嘻嘻笑着“青海湖,青海湖,去青海湖啊,能記起來前世今生”然後帶着花兒跑掉了。

“她是誰啊,看起來瘋瘋癲癲的?”彭壽望着瘋婆子遠去的背影。

“大哥也說了,是個瘋婆子嘛,就是個瘋子,不要當真。”風鈴洗了手,端起水盆把那盆裡的清水倒入挖好的小水渠中。

縱然風鈴說着不要當真的話,可是彭壽看出來了,風鈴在猶豫在掙扎,她是很想知道自己的過去的吧,彭壽想到。

一個人,突然出現在一個一片空白的世界裡,是有多麼的渴望知道自己的曾經,自己的過去,不管這是什麼樣的曾經和過去。

風鈴開始走神,常常的走神,有時候還盯着一朵花發呆,那神情裡的迷茫和彷徨,看的彭壽心裡十分心疼。

這天裡,李衛去了八大齋吃飯,聽聞這裡的好酒菜,拈來水牌看了看,居然給自己找到了老家的吃食‘飛刀削麪’,不禁大喜,點了一份。

彭壽做好了面,叫小夥計,可惜正巧不在,就親自捧着送了過去。

李衛見了大喜,一邊放辣子放醋,一邊吃,吃了幾口,果然味道很是地道,心中高興,從懷裡摸出了小麪人,用筷子指着說:“你啊,你啊,因爲你,我千里迢迢來到這裡,兩年多不曾吃過家鄉的伙食了!”

彭壽看了看那麪人,分明就是風鈴的容貌,心中一驚,卻練就的不動聲色,湊了過去送了一碟子上等酸醋過去“爺是山西人啊,那一定要嚐嚐這裡的酸米醋了,味道好的很。”

李衛試了一試,果然不錯,看到彭壽如此有見識,問道,“你是哪裡人氏?”

“小人是雲南人,不過年輕時候隨父親去過北方遊走,如今好多年沒有再走動了,不知道如今北方都是什麼樣子了,老皇帝可是身體安康?”

李衛來了興頭“老皇帝可是身體好着,我從京城出發的時候,那可真是龍體康健,神采奕奕”然後又是吹噓了一陣,一會子功夫,桌子邊聚起來一大羣聽衆。彭壽又去了廚房做飯,抽個空子回去告訴風鈴了。

“京城來人了,真真的,懷裡還揣着麪人,跟妹子長得一模一樣,看來還真是尋來了,咱們快走吧!”彭壽跑的有點上氣不接下氣。

風鈴聽了也吃了一驚,沒有想到,快三年了,還是尋來了,那人可真是夠執着的,看來是要好好的想個法子應對才行。

“走也容易,可是不能再這麼的走下去了,逃來逃去何時是個頭,不如咱們來個‘置之於死地而後生’擺脫了這幫子千里追蹤的人?”風鈴捏着下巴說。

“該如何擺脫?”

風鈴附耳到彭壽耳邊低語了幾句,彭壽點點頭馬上出門去辦了。

李衛講完了自己的故事回家,告訴嫣翠“夫人,大喜大喜啊。”

嫣翠疑惑道,“什麼大喜?”

“有線索了”李衛喝了一杯端上來的茶“今日有個堂倌跟我打聽京城裡的老皇帝的事情。”

“這算是什麼線索?”嫣翠不滿了。

“夫人有所不知,這雲南大理離京城千里之遙,山高皇帝遠的,從來沒有人願意知道老皇帝如何了,可是有人刻意的打聽,我猜,他是在試探我的來歷。”

“那你是怎麼應答的?”

“來個將錯就錯,給他吹噓一番京城盛況,果不其然,一會功夫他就回廚房去了,然後我又叫了一碗飛刀削麪帶走給夫人品嚐,可是店小二說大廚有事情回去了,你說,他可是回去報信去了?”

“那你打探到了他的住處了沒?”嫣翠也很着急。

“還沒有,都說他一向很謹慎,不喜歡與人相來往,都是一個人回去,好像是獨處的,這難道不值得懷疑?”李衛捋了捋袖子“好小子,看大爺這次不逮住你。”

然後又是出去四處打探消息去了。

過了幾日,終於打探出點眉頭來了,這人叫做彭壽,是三年前來這裡的,好像還有個妹子,是個種花的,有個花圃,叫做‘怡春居’,專門種植鮮花,還有很多稀罕品種,比說說是藍色的玫瑰花,這誰見過啊,都當成了稀罕。

李衛心想,這就對了,稀罕的鮮花,一定是要找尋的人,經過熟人引路,還果然是來到了怡春居來,這裡果然是百花盛開,各式各樣都有。

李衛正在細看,突然聽見一陣啊嘎嘎的笑聲,回身一望,卻是瘋婆子在花園邊摘花。

“你這瘋婆子到這裡來做什麼?”

“找,找人啊”瘋婆子笑着說。

“原來你早就是找到人了,也不跟我說!”李衛佯裝生氣。

瘋婆子衝着李衛說:“我早就知道了,你個傻小子。”

李衛看了看花圃旁邊的小屋,放輕了腳步慢慢的走過去,推開門一看,滿屋子的牆上都是掛着各式各樣的香囊,讓人眼花繚亂,香氣撲鼻,薰得人有點睜不開眼睛。

幸虧李衛這人眼睛小,還能透出點光來,環顧四周發現,根本就沒人。進的內堂一看,被褥俱是整整齊齊疊放在牀上,根本就不像是有人住過的樣子。

李衛折身出來,問瘋婆子“人去哪裡了?”

瘋婆子用手一指“山上燒香去了。”

李衛拔腿就往山上去,卻又停住,想了一想,還是決定先回家請嫣翠一起,畢竟女人跟女人還是好說話些。

夫妻兩人收拾停當上山,半山腰裡果然有座廟,香火還挺旺的。

兩人在廟前買了香燭,也入得廟堂求佛跪拜,一進門就看見了彭壽和風鈴兩人虔誠的在佛祖面前跪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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