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束後,林落雪將發下來的數本寒假作業裝入書包,轉過頭,頗爲期待的望向李恆宇。
“我這幾天在家查了好久,終於確定下來了!之前說的那個傳聞果然是真的!”
“什麼?”李恆宇一時間沒反應過來她在說什麼。
“就是咱們過年期間要去的呀!”
“我可是跟父母說了好一陣子,才勉強答應下來的。他們本來都決定好今年要回老家看我奶奶。”她有些不滿,像是在責怪對方居然沒反應過來。
“哦,你是說幸福之鐘這個傳聞。”
“那不人呢?除了這個咱們過年期間還有別的要去的地方嗎?”
“不過真讓人意想不到,這世上還有如此神奇的東西!”她一臉嚮往。
“你不感覺很浪漫嗎?只要是真心相愛的人,下輩子,輪迴轉世之後也可以在命運的指引下再次相遇!”
“沒什麼感覺。”李恆宇淡淡道。
作爲已經親身輪迴過數次的人,這種東西完全無法讓他提起興趣。
再說了,從前輪迴的時間裡,他也從來沒聽過什麼幸福之鐘。在他看來,這甚至有可能是一個徒有虛名的假東西。
聞言,林落雪先是看了看周圍,發現同學們要麼是各說各的,要麼就急匆匆的打算回家,注視着他們兩人說話的也就只有後桌早就收拾完畢,安靜坐着等待他們的酆塋靈。
不過這人她不會在意,她甚至還在心中自詡是除李恆宇以外最瞭解酆塋靈的人。
她認爲,兩人不說關係,起碼是彼此相互瞭解的,在酆塋靈面前她也不需要過於隱藏自己。
當即便撇過頭,“嘁。沒意思,男人就是男人,永遠不懂什麼是浪漫!”
“意思是你很懂了?”李恆宇將作業裝入包內,拉好拉鍊,便起身打算回家。
“那不然呢!”林落雪見狀也提起包,自吹自擂道,“沒人比我更懂浪漫!”
“所謂浪漫。就是富有詩意、充滿幻想。”
“不才,在下正是一位這樣的人!”
“我看你是喜歡做白日夢,滿腦子都在胡思亂想吧。”李恆宇毫不客氣的揭露了事實。
一般來說,表面性格內向的人,心理活動很多時候都會十分活躍,林落雪就是這樣的類型。
要不然也不會在李恆宇面前表現的這麼跳脫。
沒事的時候,或李恆宇睡覺的時候,她的腦中就會有各種各樣的幻想生成並碰撞,隨後變爲新的注意。
當然,這些注意往往並不會付諸於行動,她基本只是過個腦子而已。
而詩意,便體現在她懷今傷古的文藝風範上。
這年頭,誰還不是個暗地裡的文藝青年了?
以上便是她自詡是爲富有詩意,充滿幻想之人的原因所在。
“揭人不揭短麼。”她沒好氣的說道,對李恆宇現在時不時會刺痛自己心靈的話語已經有所免疫,倒也不會跟開始一樣惱羞成怒。
“不過,能在下一世相遇,真的超級好!我也好想這樣啊!”
“你想想就好了。”
“李恆宇,”她這就不服氣了,“你怎麼總是打擊我的積極性呢?”
“我是不是天生長着一副好欺負的臉?”
聽到這話,李恆宇停住腳步,站在外面的過道處,無視掉來來往往的人羣,目不轉睛的盯着林落雪的臉蛋看。
十秒過去了,她故作冷靜的表情已經維持不住了,她只感覺,隨着李恆宇的動作,附近所有人似乎都在看着她們。
她雙手攪在一起,十分不自在的扭動着身體,臉蛋微紅的同時也避開了看着李恆宇的眼睛,“你,你,你看什麼呢?”
“我看你是不是長着一張好欺負的臉蛋。”聽到發問,李恆宇這才施施然收回目光,淡漠的說道。
“你!”饒是已經被鍛鍊了數月的她,聽到這也不禁怒從中來,但她隨即卻深吸一口氣,一邊暗自告誡自己要保持風度,一邊擠出了一個笑容。
“那你看出來了嗎?”
“沒有。”他誠實地回答道。
“還要不要繼續看?”
“不用了,我覺得看也看不出來什麼。”
“李恆宇,我感覺自己遲早有一天得被你氣死。”她長嘆一聲,墜拉着肩膀,整個人看上去很是無奈。
李恆宇沒有說話,就這樣,三人沉默着來到了校門口,在這裡,林落雪像他們告別,她打算去附近買點東西,最主要的還是爲了給未來囤積點“糧食”,這樣就不用頻繁出來了。
等李恆宇跟酆塋靈回到家,郭子衿還沒有回來,今天她也有不少事情需要處理,下一學期,如果沒有意外,她便可以正式成爲學生會長。
武清歡也不在,大概是趁他們去學校時出去買點東西。
就在這久違的獨處時間中,酆塋靈開口了。
“恆宇大人。所謂的幸福之鐘,會是真的嗎?”
她對此也有些好奇。
坐在沙發上,李恆宇剛打開電視,就聽到對方的疑問,沉吟片刻。
“不確定,可能是真的,也可能是假的。”
“就連您也不清楚嗎?”
“沒太大興趣去了解它。再說,不論真假,我們已經決定要去了,到那時肯定就知道了。”
是的,正如李恆宇所說,不論真假,他們已經決定了。
郭子衿更是興致勃勃的想要一探究竟,這時,真假已經不重要,重要的是人能不能玩的開心或盡興。
酆塋靈順從的點頭,沒有反駁李恆宇所說。
一天的時間很快便過去了,夜幕降臨,今日的新芽市也有不少壓力沉重的人。
“天眼”分部內,霍國安正揉着眉心坐在自己辦公室椅子上,聽着身邊男秘書的報告。
“也就是說,周平維在當日失蹤後沒多久便重新出現了,而且,與之前不同,他整個人都顯得很有活力,就像是重新找回青春一樣?”
“是的,但外表還是與之前一致,變化的只是他的精神狀態。”男秘書解答。
“而且,尤其說找回青春,根據我的接觸與猜測,我認爲他更像是放下了壓力與負擔,全身心的在享受生活。”
“除了他以外的目擊者還有沒有?”霍國安問道,距離那一日半夜爬起後,已經過了好幾天,根據他的安排,下面也做出不少努力,終於是查到了一些信息。
“有!”男秘書翻了翻自己手中的報告板。
“據不完全統計,這幾日已經有13人出現類似的改變。”
“他們年齡、性別、職業全部沒有相似的地方,唯有一點,他們似乎都承受着不一般的壓力,性格比較悲觀,生活方面也沒有動力可言,只是得過且過。”
“據說,他們每個人幾乎都是在晚上工作結束後獨自一人回家的路途中,迷迷糊糊好像看到了什麼東西,然後便失去了記憶。”
“第二天醒來時,發現自己就躺在大街上,也不清楚昨晚到底發生了什麼,但就是感覺渾身輕鬆,心理更是前所未有的舒暢。”
“那麼,這些人在第二天放下壓力後,根據這幾天你們的觀察有沒有出現什麼後遺症?”
“暫時沒有,”秘書搖頭,“周平維我們自從確認他是目擊者後已經連續監察了3天,但都沒有發現類似的症狀。”
“只不過,”說到這,他顯得有些遲疑。
“怎麼了?”霍國安也擡起頭,一雙威嚴的眼眸看向他,“有話就說,猜測也好,事實也罷,將一切可能的情報都告訴我,這就是你的任務。”
“是!部長。”
“最開始兩天,根據周平維同事、家人的證言以及我們的暗中觀察,發現他狀態很好,對生活與工作也重新拾起信心,但很快,這股信心似乎便開始消散了。”
“差不多就是今天,他好像又有些變回到之前的狀態,也沒有了熱情。但相較之從前,還是好了很多。”
聽到這話,霍國安手指無意識的在桌子上敲擊着,發出陣陣聲響,男秘書此時也閉上嘴,不在說話,他知道,這是對方在思考時的動作。
良久,霍國安站起身,從對方手中將報告板拿來,仔仔細細的又看了一遍這已經看了好幾遍的報告,包括其中已經知曉的13人的情報。
“辛苦了,繼續監測吧。尤其是這個周平維,據瞭解,他應該是事態變化後,第一個出現症狀的人,而且態度也十分悲觀。”
“依據我們現在得出的結論,尚且不能排除二次接觸的標準,所以這個人,一定得重點觀察!”
“是!”秘書答道,隨即卻又有些遲疑,“部長,那這件事究竟定義爲什麼等級?”
在“天眼”內部,他們會將發生的各個特殊事件標註等級,以便採取合理的措施,當時林落雪覺醒時,霍國安開始便給了其s級事件的評價。
而此刻,面對新出現的異常,霍國安一陣猶豫,隨即開口道:“定義爲a級事件吧!”
“a級?”秘書面露驚色,“可是,部長......”
霍國安擺擺手,示意他不要再說了。
“我知道,這件事直到現在都沒有出現危害,甚至於還有不少人都因此獲得了好處。”
“你可能感覺不至於用處理a級事件的態度去處理它。”
“但是,你有沒有想過,如果不是沒有出現受害者,而是受害者都被悄然無聲的處理掉了呢?”
“就在我們的眼皮底下!”
秘書無言,對他來說,這個可能有些可怕。
“再說,那一日出現的異能波動也不可能騙人,‘天眼’系統已經將其定義爲a級異能並保存記錄了,我們謹慎點,定義爲a級事件也不爲過。”
事件等級並不完全按照異能波動的等級來決定的,有些事件,或許產生的源頭並沒有很高的數值,但卻造成了巨大破壞,或者是極具威脅性,也可能會將其劃分爲高級事件對待。
也可能有些源頭有很高的數值,但卻十分溫和,不會敵視人類,也不會造成破壞,如此一來,也會將其劃分爲低級事件。
這期事件便是如此,雖然異能波動強大,一直在a級到s級之間偏轉,但危害性並不強,甚至還有利於生活,故此,霍國安並沒有給予s級事件的標準。
畢竟,想要處理s級事件,必然需要至少一名的s級異能者,而新芽市本土的常駐s級異能者是郭子衿,她異能在戰鬥方面,尤其是面對未知的能力,顯得並不是那麼強大。
既然如此,若想保證安全,很可能需要總部派遣異能者來幫助他們,這樣會顯得他這個部長無能。
所以爲了節省有限的人力物力財力,他需要準確判斷一個異常事件的等級,做好相應的防備措施。
之前幾年一直也平平安安的,新芽市畢竟在長安市附近,沒有多少人會不長眼的來這裡搗亂,霍國安這個分部長坐的倒也舒服。
可最近幾個月,先是林落雪的事情,不止吸引來“方舟”成員,更是差點毀掉了整個新芽市,然後便是現在這起事件。
s級事件的稀有度堪比s級異能者,所以,當s級不出現時,a級便是尋常遇到的最高等級,霍國安一直以來連a級事件都不長處理,最近幾個月卻變得很是頻繁。
“明白了,部長。”男秘書恭敬的說道,隨後便急匆匆下去處理剛纔的指令,針對霍國安的吩咐進行相應的安排。
他走後,偌大辦公室便只剩下了霍國安一人,他端起桌上已經有些涼掉的綠茶,也不嫌棄,滿滿地喝了一大口,感受着口中茶葉的清香與順着喉嚨順流而下的冰涼茶水,他輕吐一口氣。
(希望新芽市能夠平平安安,不要再遭受什麼災難了。)
他躺在椅子上,望着天花板,深邃的目光似乎透過了水泥牆壁,直接看到了頭頂的星空,緊接着,又從高處俯視向整個新芽市。
夜色籠罩之下,新芽市內有巨大的陰影出現,它朦朦朧朧的,似乎存在、又似乎不存在,但卻一直在堅持不懈地吸引着那些疲憊的人羣,治癒他們心靈上那些因各種原因產生的道道傷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