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的清晨來的好像有些早, 在遙遠的遙遠的天際,則有着一顆巨大的最後的晨星正凝視着,猶如一隻孤寂的眼睛。
沈玉很早就醒來了, 與其說醒的早, 不如說昨夜她都沒有睡着, 只要一閉上眼睛, 滿腦子想的都是那副不堪的畫面。
今天的早晨, 有池亮的味道,早沈玉睜開眸子的瞬間,池亮也早就醒來了, 他將人摟入懷中,說話的時候, 聲帶在沈玉的額頭微微震動:“現在才五點, 怎麼不多睡一會兒?”聲音沒有早晨的那般懶洋洋, 語氣平常,他昨夜也沒有睡好。
沈玉將頭埋在他的胸膛, 不說話,像是撒嬌的孩子。池亮的吻落在她的秀髮上,他輕聲問道:“再睡會兒?”
“不想睡了……”沈玉正要開口說自己想出去走走的,但是話卡在喉嚨裡怎麼都說不出口。
“再睡會兒,看看你的眼睛腫的, 醜死了。”池亮捏着沈玉小巧的鼻頭, 沈玉嘟囔:“醜了就醜了, 無所謂了。”
“笨蛋, 你是故意的還是捉弄我呢。”池亮頭有些疼, 和沈玉說話真是不說明白,她永遠都不懂。
沈玉擡起頭, 一臉的迷茫,她是真的不曉得池亮的意思,池亮無奈的嘆氣,捏着她白白的小臉蛋,說道:“我心疼你啊。”
“……”瞬間白皙的臉上還是泛紅,她轉過身去,池亮還以爲怎麼了,就聽到沈玉的聲音傳來:“我餓了。”
“好。”池亮在沈玉臉頰上落下一個吻,然後起身離開。
沈玉將腦袋埋在被子裡,然後再露出來,喃喃道:“他心疼我……”
被子裡還有池亮的味道,沈玉嘴角微微上揚,想着自己與池亮的種種,窗外天亮了許多,落地簾上是可愛的藍色海洋系列,上面的卡通小魚似乎在暢遊,沈玉帶着笑容就這樣沉沉睡了過去。
當池亮準備好早飯的時候,進來一看,沈玉已經睡了過去,嘆了一口氣,坐在牀沿上,將自己準備了許久的禮物拿了出來,那是一條鉑金項鍊,項鍊安靜地鑲在紅色的禮盒中,散發出淡淡的光暈,項鍊很細,但是做工非常美妙絕倫,簡直藝術品,不失高雅又顯清麗。
而池亮最喜歡的還是那戒指,銀白的戒指圓潤地將項鍊圈住,戒指是1釐米的寬面,上面刻着一雙比翼雙飛鳥,在狹隘的空間,看上去卻絲毫沒有影響雕刻師的手工,兩隻纏綿的鳥兒刻的栩栩如生,在戒指的空白處,還刻有有一個玉字,是自己要求加上去的。戒指是一對,池亮準備在中秋節的時候,給沈玉一個驚喜。
清晨,淡藍色的天空飄浮着朵朵白雲,微風吹拂着路旁的樹葉,小鳥在樹上“嘰嘰喳喳”來回地蹦跳着,是什麼時候,路邊的一些樹葉已經有些斑駁的黃色,原來悶熱的夏季已經過去,迎來了清涼的初秋。
蘇怡來到醫院裡看望段偉誠,剛進醫院,才知道,李夢芬已經在昨夜永遠沉睡過去了,而段偉誠還守在那間病房內,呆呆的看着那張空空的病牀。
護士很快將沈玉帶到了病房外,然後離開,蘇怡看着坐在椅子上一動不動的背影,揪心的疼痛浮上心頭。
她緩緩走到段偉誠的身邊,他的眼神空洞,看到蘇怡來了,一臉的迷茫,隨後低下頭,劉海遮住了他的眼睛。蘇怡將他蒼白的手握在手中,段偉誠下意識的想抽走,蘇怡卻怎麼也不鬆手,一會兒,段偉誠不再掙扎。
“她走了,你是不是可以回到我的身邊了?”蘇怡心疼地看着段偉誠枯瘦的臉龐,昔日俊朗的模樣不再依舊。眼圈有些黑,他已經太久沒有閤眼了。
段偉誠定眼看着蘇怡,清冷的聲音打破了病房的寧靜,他說:“小夢讓我和你走,你會帶我走嗎?”
“……會,只要你願意。”蘇怡哽咽。若是李夢芬要他一直守在這裡,是不是他這輩子就要在這裡守着一張病牀了?
沒有再說話,段偉誠破天荒的深處手爲蘇怡拭去眼角的淚水,蘇怡連忙扯出一抹笑容:“沒事,我這就給你辦出院手續,和我回家。”
坐在的士上,段偉誠的目光不停留在窗外飛逝的城市風景,只是低着頭看着自己的手心,蘇怡忽然想起,以前的段偉誠經常拿着她的手在那裡看,說是給她看相。
不知不覺的,蘇怡將自己的手放在段偉誠的手中,段偉誠微微一愣,隨後看着蘇怡的手發呆。
司機看着身後兩人無聲的互動,嘴角微揚,男人一看就知道不正常,卻有這樣一個漂亮的女朋友,到現在不離不棄,真是羨慕啊。想着,司機將收音機開開,放出悠揚動聽的音樂。
很快就來到了蘇怡的住處,看着荒涼的地帶,段偉誠竟有種莫名的親切感,蘇怡牽着他的手走進屋裡,這裡是他們來到城市裡的第二個住處,雖然地方時有點雜亂,但是這裡承載着兩人的美好回憶,蘇怡一直都捨不得離開。
“我想吃麪。”段偉誠忽然冒出這樣的話,蘇怡笑着點點頭,從櫥櫃裡拿出掛麪,開始給段偉誠下面,面好了,她還不忘剪了個雞蛋放在上面。
段偉誠吃的很香,以往的時候,兩人爲了節省開支就是吃麪,然後再打一個荷包蛋放在面上,就是這樣一碗簡單的不能再簡單的麪條,兩人也能吃的津津有味。
忽然,段偉誠從櫥子裡拿出一個小碗,把自己碗裡的面分了些放在小碗裡,遞到蘇怡的面前,淡淡說道:“我記得,應該不是隻有我一個人在吃。”
蘇怡點點頭,笑了:“好,我陪你吃。”
門外微涼的風拂過,帶着淡淡的秋意,也許,秋季不也總是帶着淡淡的悲涼之意。
再過一個星期就是中秋節了,在這個和家人團聚的日子,沈玉忽然接到孔舞爸媽的來電,說是要和她一起過中秋,這讓沈玉十分頭疼。
“怎麼了這是?”池亮將人摟入懷中,沈玉忽然發現,近來,她很喜歡呆在池亮的懷中。
沈玉微微嘆氣:“小舞的爸媽要回來和我一起過中秋,畢竟是最親密的人,我怕我會露出什麼馬腳。”
“沒事,叔叔阿姨常年都不和你聯繫,你有多大的變化,都是有可能的,你只要做你自己,他們也不會發現的。”池亮安慰道。
“好的,畢竟我失憶了嘛,不過小舞的一些習慣你可以告訴我,到時候我會注意一下。”沈玉擡起頭,一臉的認真,池亮思考了一番孔舞從小到大的壞毛病,忍不住皺眉,估計說個三天三夜都說不完。
沈玉追問:“怎麼了?”
“……我在數小舞的習慣。”
“這個問題很難?”
池亮想了想,最後把孔舞在他心目中的形象歸納了一下,認真道:“……其實不難,總的來說就是潑辣、懶、兇悍。”
沈玉:⊙﹏⊙b汗 ……
※※※
戴萌在三四次按照醫生說的服用了那些重要,臉上的確是好的多隻剩下一小塊結疤了。,那藥的濃濃苦味每次她聞到都想吐,但是女人爲了漂亮,這點苦算什麼。
正在照鏡子的戴萌忽然聽到了門鈴聲,正鬱悶,現在都已經是傍晚的吃飯時間,哪個白癡會挑這個時候來。
開門,看到門外冷着一張臉的書民,她心頭一緊,連忙用手將自己的臉捂住,請書民進房間。
問道屋裡一股濃郁的藥味,讓書民忍不住皺眉,冷笑:“怎麼,得了什麼病,這一股藥味真難聞,”
“我的臉……不小心蹭破了,醫生給我開的藥。”戴萌回答。
書民把目光移到戴萌的臉上,她連忙將自己的臉遮住,一臉的窘迫。
書民冷眼瞥過她,諷刺:“遮的住你臉上的醜陋傷疤,心裡的疤該怎麼遮?”
“書民,你在說什麼啊?”戴萌瞬間慌了神,假裝一臉無辜。
書民絲毫聽不進去這樣的假話,坐在沙發上翹起二郎腿,點上煙,煙霧繚繞,很快在書民的周圍那股藥味被煙味掩蓋了過去,書民才一臉的放鬆。
戴萌將自己剛剪的劉海放了下來,遮住臉上的傷,然後扯出笑容,開口打破沉默:“你一向不來我這裡,今天怎麼有空來了?”
“你說呢?”書民反問。
戴萌瞬間被噎的說不出話來了,閃躲書民那凌厲的目光,強迫自己鎮定下來,說道:“我怎麼會知道。”
“你不知道?很好,我還說你會主動和我認錯,沒想到你確實這樣的表現,真是讓我傷心。”
“……我。”戴萌好險就被書民的話套了進去,差點就把自己做的事情交代了出來,好在她及時剎住了車。
書民將看戴萌是死死咬着不準備鬆口了,一把將人扯到自己面前,聲音一如既往,但是周身散發的冷意,卻更加讓人覺得心寒不已。
“吶,我只說一次,小舞照片現在被傳的沸沸揚揚,我知道,這件事,除了你還會有誰幹的出來,我太瞭解你了,更瞭解你那顆醜陋的嫉妒心。”說完,書民將人狠狠地推開。戴萌還在強壯真的,但是身體已經微微發抖,她喃喃道:“不是我,不是我,是她罪有應得,到處勾搭男人的狐狸精,是上天在懲罰她……”
“你真是有臉說出這樣的話,在說這些之前,數數你自己被多少個男人睡過吧。”書民一臉的嫌惡。
戴萌大叫,情緒有些失控,她哭泣着大叫:“我只是愛你而已,我到底哪裡比不上那個骯髒的□□了?”
“啪——”清脆的聲音響起,戴萌驚愕地看着打自己男人,一臉不可置信,嘶聲吼道:“你竟然爲了那個賤人打我?以前你說你愛我的。”
“我記得以前也爲了你打過小舞,現在只是你們的立場不一樣了而已。愛只是一個字罷了,說出口又有多難,只是聽着自欺欺人而已,是吧?愚蠢的女人。”戴萌跪倒在地,全身都在發抖,眼角滑落晶瑩的淚水,她嗤笑:“小舞現在和她那個青梅竹馬糾纏在一起,你現在跑來教訓我給誰看?”
“聽着,她和誰在一起,我興許在意,但是我不會做出什麼見不得光的事情,我看上的女人,不心甘情願,大不了我放手,那你聽着,我愛孔舞,你滿意了吧,我現在不會讓你再做出什麼事情來傷害她。”書民丟下這一串話之後,就離開了戴萌的住處。
戴萌跪在冰冷的地板上,許久許久都沒有從書民的話中回過神來,她擡起頭大笑:“書民愛她?哈哈哈……這真是我聽過最可笑的事情了。”但是,即便是書民說他愛的是戴萌,那樣也是更加可笑不是嗎?
人,還是不要永遠活在自己創造的假象中,那樣只會深陷其中,越來越無法自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