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麗在門外,聽到裡面的放聲大哭,心裡即有幾分憐惜,也有幾分欣慰。
安淺盈的苦她是知道一些的,但是更多的她就還是選擇了忍,從來不曾這麼發泄過。
有人覺得哭是一種懦弱的表現,但有時候,哭是一種發泄,將心中的負能量發泄出來,對身體也會好一些。
嘆了口氣,轉身下樓,卻看到元清正走過客廳向樓梯這邊走過來。
“麗姐。”元清向她打了一個招呼。
何麗向他點了點頭,同時詢問他,“怎麼突然過來了?”
“總裁要出去出差,剛剛臨時決定的,我回來幫總裁收拾一下東西。”
他的回答讓何麗皺起了眉頭。今天早上兩人之間的氣氛就不太好,如果這個時候徐少懷離開了,他們之間就只剩下兩種可能了。
“現在就必須去嗎?”
元清驚疑的看着她,她這才意識到自己這個問題不對,臉色變了變。
他也沒過於追究,“不多說了,我去幫總裁收拾了。”
何麗點點頭,元清便錯過她的身體上樓去了,只是她卻一直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眸中情緒複雜,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元清做事自然不會拖沓,很快便提着裝了行李的包下樓來,而何麗好像一直站在那裡,等着他。
元清走過去微微笑了笑,“麗姐,如果有什麼話直接說就可以了,我們認識的時間也不短了。”
沒錯,兩人一個在公司,一個在別墅,但都是在徐少懷身邊時間不短的人了,之間多少也會交情。
何麗輕笑一聲,“是我太猶豫了。今天安小姐情況不太對勁,打了一個電話之後,就哭了。”
元清都驚訝了,眸子微微睜大,“發生什麼事了?”
何麗惆悵的搖搖頭,“不清楚,但是麻煩你方便的話,跟老闆提一下。”
元清微微皺眉,點了點頭。無論發生什麼事,安淺盈對他們總裁來說,至少現在是特別的。
“好,我知道了,那我先走了。”
何麗點點頭,看着他的背影離開,又是一聲嘆息。
元清快速來到公司,將徐少懷的東西送到辦公室,迎面和一名剛剛從辦公室出來的部門經理撞上。
對給他打了一個招呼,他也對他微微一笑,“食品的是辦好了?”
後者臉上也透着幾分喜意,並點點頭,“嗯,畢竟之前都沒有出現過劣質的情況,我們把以前的記錄拿出來,然後跟對方周旋一下,在事情還沒鬧大之前,解釋說弄錯了,這件事就解決了。”
“只是,設計我們的那個人沒找到,好像是突然出現的,又突然消失。”說到這裡他臉色凝重了幾分。
元清倒是看得比較開,既然是端木家冒險讓自己的人去做這件事,肯定不能留下什麼把柄。
“既然總裁沒多說你也不用擔心。我先進去了。”
跟他道別後,元清走進辦公室,徐少懷聽到動靜擡頭看他,一臉的不滿意,“怎麼這麼慢?”
“抱歉,耽誤了一下。”他乖乖認錯。
徐少懷也不多說,對一旁一直等待着的秘書以及要帶走的其他人員說,“走吧。”
他們自覺的從元清手裡把徐少懷的東西提過去,跟着他們總裁走出去。
眼看最前面的那個身影快要從自己眼前消失了,他趕緊叫住了他,“總裁。”
徐少懷回頭,一臉不耐,“還有什麼事,一次性說清楚了。”
“我剛剛去別墅時,麗姐說安小姐打了一個電話之後,在房間裡哭了。”
他也擔心會惹了徐少懷生氣,趕緊將話都說清楚。
徐少懷聽後,眸子動了動,靜默了幾秒後,直接轉身,“走了。”這個聲音聽起來似乎透着一起怒氣。
元清驚了一下,難道他們總裁和安淺盈之間的感情已經過去了?還是從未有過?
最後他也只是嘆了口氣,這件事終歸不是他要去考慮的。
徐少懷走後,他便給何麗打了一個電話,說明自己已經將安淺盈的事說過了,但是他們總裁沒有反應,直接走了。
聽了這個話,何麗怎麼可能不失落,掛了電話後,重重一聲嘆息。
回頭向樓上看去,也不知道他們之間到底會怎麼樣。
安淺盈在房間一直哭,似是要將一直壓抑在心底的痛苦與悲傷全部釋放出來。
而徐少懷,坐在車上,看着外面的風景快速落於自己背後,眸子暗沉,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等到安淺盈苦累了,徐少懷也上了去往國外的飛機。
何麗一直守在房間外面,聽到裡面沒有動靜了,便走進去一看,看到她坐在地方,臉趴在牀上,滿臉淚水,趴着的那個位置更是溼了一片。
再看她因爲哭累了而睡着的樣子,眉間高高聳起,在睡夢中都不安穩。
心疼的嘆息一聲,她自己都覺得自己今天總是唉聲嘆氣,恐怕要提前衰老了。
輕手輕腳的將人扶起來,拉着她躺到牀上去,這樣的動靜也沒讓她醒過來。
用溼毛巾擦掉她臉上的淚水,摸了摸不知是被淚水還是汗水溼潤的頭髮,這才轉身離開。
這一覺,她足足是睡到下午才醒的,剛一睜眼,眼前一片白茫茫的顏色,眼睛也好像睜不開一樣,更別說乾澀的疼痛感了。
一聲難受的**從喉間吐出來了,閉了閉眼睛,回憶了睡前的記憶,心中還是有些難過。
再度睜開眼睛,視線清晰了一些,只是眼睛還是有點睜不開,好像眼睛有點腫起來了。
想到這個,她趕忙起身,只是猛然坐起來,大腦有一瞬間的缺氧,緩過來了之後,立刻走進衛生間。
看着鏡中的紅腫的雙眼,眼球上還有明顯的紅血絲,看起來有些駭人。而她這個樣子明顯是不能見人了。
咬了咬牙,趕緊用沾了冷水的毛巾敷眼睛,企圖讓自己的眼睛看起來不要那麼明顯。
而這個時候,外面響起了喊她的聲音,“安小姐,安小姐你在嗎?”
“在,在衛生間。”她高聲答了一聲。
聽到她的應答對方便沒有再出聲了,她也趕忙讓自己的眼睛消腫,只是冷水的效果並沒有那麼好,許久過去了,眼中的紅血絲褪去了一些。
正在着急間,衛生間的門被敲響了,“安小姐,你還好嗎?”
“我很好,沒事。”
“安小姐,我給你拿了一些冰塊,這樣冷敷會讓眼睛舒服一點。”
聽到這些話,她微微一怔,轉身拉開衛生間的房門,緩緩擡頭,將自己紅腫的雙眼顯露出來。
何麗看到了也驚了一下,“怎麼腫得這麼嚴重了?”
她說着連忙將她拉出去,按着她坐在牀邊,着急的問她,“感覺怎麼樣,疼不疼,我去拿點藥吧。”
剛剛因爲馬桶電話而柔軟得不成樣子的心,此刻又因爲何麗的關心而又感動了,眼眶再度發紅。
連忙拉住她的同時,深深低下頭,將通紅的眼眶掩藏住,“沒什麼,只是腫了而已,我冰敷一下就好了。睡了一天,我也餓了,能給我準備點吃的嗎?”
何麗有些猶豫,但是看着低着頭她,感覺到她的倔強,便只能點頭答應,“那好吧,我下去給你準備。你先敷一下眼睛,如果覺得很難受一定要跟我說。”
安淺盈重重點頭,她這才放心的離開。
直到聽不到她腳步的聲音,她擡頭,深吸一口氣,有些鼻塞。雙眼通紅,淚意卻被她壓了下去。
那種事,放縱一次就可以了,不可能總是這麼柔弱下去。
坐在牀上,將身子靠着牀背,眼睛上放了兩個冰袋,兩隻手也在輕輕的摩擦揉按,冰冰涼涼的感覺讓眼睛舒服了很多。
何麗擔心她會餓到,做了比較簡單的吃食端上來,進來看到她正在敷眼睛,便先將東西放下。
聽到聲音她就知道是誰來了,也不看,直接開口,“麗姐,吃的你先放着,我等下就吃。”
何麗靜默了幾秒,就在她奇怪沒聽到對方的迴應,準備將冰袋拿下來的時候,卻聽到了她的聲音,“老闆去國外出差了,可能需要很長的一段時間。”
安淺盈頓了頓,過了一會兒將冰袋拿下來,眼睛的紅腫好了一些,但還是將她眼中的情緒藏了一些。
“他最近都挺忙的。”
何麗看着她,張了張嘴,話到嘴邊卻又換了其他的字眼,“眼睛已經好多了,疼嗎?”
安淺盈搖搖頭,將冰袋放下,準備下牀吃東西了。
何麗也就不打擾了,說自己等下再過來收拾,便走了出去。因此,她自然是看不到背後,安淺盈失神的吃東西的樣子。
本就只是一個讓何麗離開的藉口,她自然不餓,再加上各種情緒沉甸甸壓在心頭的感覺,使得她一口也吃不進去。
但是她的手卻是機械般的將那些東西往自己嘴裡塞,然後硬生生的往肚子裡吞,直到她想吐了才停手。
眼眶又紅了,不過應該是被難受的。
猛的往嘴裡灌了一口水,將反胃的感覺壓下去之後,繼續躺在牀上敷眼睛。
何麗再次進來時,她如同不知情一般,坐在那裡一動不動。
時間總是在人莫名其妙的情況下悄然流失,直到她將冰袋拿下來,再度睜開眼睛,眼前卻是一片暗沉的顏色。
開着的窗外有風聲,有樹葉之間摩擦的聲音,或是有小動物的聲音,但是她身邊,只有她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