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河前世有一句話,叫做“將在外軍令有所不受”,用在莫青的身上,雖然不是特別的恰當,但也能表明一些意思。
時間是一種很神奇的東西,能夠無聲無息的改變很多東西,三年多的時間,對於莫河來說,是他修行路上跨出的又一步,對於在戰場歷練的莫青來說,何嘗不是他邁向成熟的一大步。
人是特別複雜的東西,那怕莫河一心爲了莫青好,但最終對方會不會領情,這就不是莫河能夠控制得了的了。
眼看三年的期限已經到了,莫青和他未來的妻子兩人都遲遲未歸,他未來妻子的父親,已經通過皇朝官印,想辦法聯繫到了莫河,希望莫河這邊可以想想辦法,起碼看看這件事情該如何處理。
對方發來的消息,多多少少也有些埋怨的意思,畢竟這三年的期限,還是莫河提出來的,現在期限到了,兩人遲遲未歸,兩家人還等待着兩個孩子回來,爲他們置辦婚事,永州那邊甚至都已經開始張羅了,結果現在就鬧成這個樣子。
面對這位親家的埋怨,莫河也有些苦惱,他也對這件事情有些不開心,但作爲莫青的兄長,女方家些許的埋怨,自己這邊只能受着。
如果不是莫河現在正面對雷災,莫河甚至會親自走一趟,好好和莫青交流一下,讓他知道胡亂任性的後果。
不過現在渡過雷災,纔是莫河目前面對最重要的事,他只能給永州那邊回了個消息,說明自己現在的情況,並且表明在自己渡過了雷災之後,會親自去一趟血烈關,好好的收拾一頓莫青。
如果莫青到時候沒有一個正當的理由,莫河在去了血烈關之後,真的會將他收拾一頓,承諾過的事情出爾反爾,讓自己有些難堪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就是兩方的親人那裡,他並沒有去解釋顧全。
這段時間,不光是永州那邊的女方父親傳來了消息,就連莫大山夫婦,也來了一趟望月山,在莫河面前嘮叨了此事。
父母並沒有對莫河的埋怨,有的只是對莫青的擔心,眼看時間已經到了,結果莫青卻沒有歸來,兩人都擔心是不是莫青在血烈關出了什麼事。
面對父母的擔心,莫河只能解釋加安撫了,另外說明了一下自己的情況,這段時間真的不便外出,只能等到自己渡過了雷災之後,這纔有時間去一趟血烈關。
莫河渡三災的消息,現在整個子安縣都知道,莫大山夫婦雖然沒有跑去看過熱鬧,但是莫河渡火災時,那沖天而起的巨大火柱,他們在下河溝村也看得清清楚楚,兩人也知道輕重緩急,自然不可能在這時候爲難莫河。
莫青的事情暫且放到了一旁,莫河重新將精力放到了自身的修煉上。
在這期間,餘嶽的竹杖已經被他祭煉成功了,前後一共花了兩個多月時間,在餘嶽成功之後,無憂再次踏上游歷之旅。
通過這些年沿着憫天江曾經的流域一路前行,無憂對道的領悟,已經足以讓他踏入純陽境界了,可他現在正在修煉先天融器秘術,陰神上有一道不能讓癒合的創傷,阻礙了他的修爲突破。
無憂想要踏入純陽境界,就必須先將先天融器秘術修煉完成,恢復陰神的傷勢。
無憂離開後,莫河再次恢復了平靜的苦修生活,每日除了教導餘嶽之外,剩下大部分時間都在修煉。
三災中威力最強大的雷災,莫河心中相當的重視,因爲在這段時間,莫河已經能夠感覺到,自己的雷災正在一點點的增強,所帶來的那股壓力也在不斷的變大。
莫河估計,等到自己的修爲再次提升的差不多的時候,雷災將會達到一個讓自己也感到危險的程度。
望月山這邊,莫河全心全意的投入到修煉之中,而在玉河府,已經在府尊的位置上做了幾年的夏廉,現在表情卻非常的凝重。
“人皇要將我調任海州,對於此事,爾等有何看法?”玉河府府衙中,夏廉坐在上首的位置,對着下方的幾名官員問道。
這幾名官員聞言,互相對視了一眼,其中一人開口道:“敢問殿下,人皇陛下將您調任到海州何處,可有特殊的任務?”
聽到這位官員的問話,夏廉看着對方開口回答道:“將我調任到海州白鯨府,並沒有什麼特殊的任務,只是要求我在三月之內上任。”
聽到夏廉的回答,幾名官員再次互相對視,然後並沒有立刻對此事下結論,全都低頭沉思起來。
夏廉看着這幾名官員,也沒有催促大家,這些都是他在玉河府這幾年中,最爲得力的手下,其中有一部分,還是在先皇在的時候跟隨他的,只是在他出事之後被遣散了,來到玉河府又將這些人招了回來。
他在玉河府做府尊的這段時間,所頒佈的各項政令,也多虧了眼前這些官員,才能夠切實的落實到位。
夏廉在玉河府的這幾年,他沒有做過什麼令人側目的巨大改革,每一項政令,都是從民生小事開始做起,然後無聲無息的,就影響到了人們的生活。
現如今的玉河府,相比起幾年前,明顯能夠感覺到這裡街面變得更加乾淨了,城裡的商鋪變得更多,更加繁榮了,來往的人流量變大了,就連玉河府府城,相比起以前都擴大了一些。
這些變化,讓玉河府的百姓,對於他這位府尊多有讚譽,就連本地的豪門,也對其非常的佩服。
夏廉施政的方式非常的穩重,由小而大,不疾不徐,往往能夠顧全到多方的利益,這也是他各項政令能夠迅速落實到位的一個原因。
片刻工夫之後,幾名在沉思的官員其中有人開口道:“殿下,微臣認爲這有可能是一件好事,人皇陛下將殿下調任到海州,有可能是讓殿下先熟悉一下海州的局勢,隨後代替八公主坐鎮海州!”
“殿下,張大人的猜測確有可能,但是臣認爲,凡事不光要往好的方面想,也需要提前考慮一些不好的方向。”
“海州目前戰事頻繁,和水脈龍族的交戰雙方各施手段,時常會發生混亂,加上海州民風彪悍,殿下若是在海州任職,恐怕各方面都要多做考慮!”另外一個官員也開口說道,發表了一些略微不同的意見,之後其他幾名官員也開口闡述了自己的看法。
聽着這些手下分析利弊,夏廉在心中默默點了點頭,這些人所說,大多數和他自己的考量差不多,其中也有一些自己沒有想到的地方,不過夏廉對於這件事究竟是利是弊,現在還真的有些不太敢說。
之前他心裡的那個猜測,因爲這件事,現在又被他肯定了一點,夏廉需要一些更加直接的證據,來證明自己的那個猜測,而在玉河府這個範圍,能夠讓他更加確定這個猜測的,夏廉只能想到一個人。
聽這幾位官員說完,夏廉對着幾人點點頭,“各位所言,我會再仔細思量一下,不過離開玉河府,前往海州上任,此事已成定局,無法改變,衆位儘快回去收拾一下,隨我前往海州!”
下方几位官員聞言,對這夏廉行了一禮,然後全部離開了。
等到衆位官員離開之後,夏廉對着身邊的人吩咐了一聲。
“幫我準備一份拜帖,明日安排人隨我去子安縣望月山拜訪!”
他身旁的人聞言,眼中閃過一抹詫異之色,自家這位皇子殿下,自從來到了玉河府之後,除了剛開始和莫河打過一次交道,之後就刻意忽略了莫河,沒想到即將離開了,卻突然要前去拜訪。
儘管心中有些詫異,但他還是立刻應了一聲,然後便去準備了。
夏廉側過身,端起身旁的茶杯,輕輕地抿了一口,然後站起身來,緩步走到了外面,看着自己已經住了幾年的玉河府府衙,突然間感覺有些不捨。
來到玉河府的這幾年,從剛開始的謹小慎微,到後來徹底的進入角色,認真的治理玉河府,讓他感覺自己還有些價值,心中的一些煩惱苦悶,在忙碌之中漸漸的淡化,對這個府衙也漸漸有了一點感情。
想到自己即將前往海州上任,夏廉突然又感到有些心煩,微微的轉過頭,目光望向了神州的方向,一切不太愉快的記憶涌現出來,他的眉頭也瞬間皺了起來。
過了好半晌之後,夏廉收回了目光,再次端起手中的茶杯,輕輕地抿了一口,入口感覺一陣苦澀。
茶水已經涼了,味道自然也不如之前,但也沒有差勁到難以下嚥的程度,之所以感覺如此苦澀,主要的是他的心思有些亂了,同時想到了以前那些不太愉快的記憶。
轉身走回房內,將茶杯放到桌上,夏廉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然後在心中暗道。
“希望明天去子安縣望月山見到莫河後,他能夠給我一個準確的答案!”
心中這樣想着,夏廉卻是感到更加矛盾了,因爲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期待一個怎樣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