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這個蘇家,說是唐氏的對家,都是擡舉了蘇家,早年若是說在唐奶奶在的時候,還能差不多平分秋色。那麼唐磊上臺之後,由於做事風格完全不同於老太太的柔和,手段高超又雷厲風行,沒幾年唐氏就上了好幾個臺階。
蘇家呢?在蘇蘭蘭父親這一代的權利交接之後,卻是屢戰屢敗,投資的項目就沒幾個是成功的,搞得整個集團都是發展越來越沒落,烏煙瘴氣。
只是到底是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對於楚嵐以及楚家來說,蘇家仍舊是一塊龐然大物,到底是老牌家族,光是底蘊和人脈就是一筆難以比擬的財富。
而對於蘇家來說,不管是這些年越做越大的楚家,還是新一代有爲青年楚嵐,在他們眼裡也都是一塊肥肉,誰讓蘇家現在就是個表面風光,內裡其實已經被腐蝕的越來越空的空架子呢?
對比起來,楚嵐和楚家,那內裡可都是實實在在的金山銀山,就光說說楚嵐,光這兩年賺的錢,就抵得上他們全家好幾年的利潤。
楚嵐當然也不是完全沒有腦子的,他又怎麼會真的什麼都沒想過就那麼找上唐元,一切不過只是他太過想當然,自以爲1500萬對唐元來說並不算什麼,畢竟唐元當時也很隨意的就給了。
而且唐元背後還有那麼大的唐氏在,人家自然也不會稀罕他這個小公司,只要好友隨意一擡手,那他也就過去了。
只是最終他也沒有想到,唐元卻是個眼裡揉不得沙子的,在唐元眼裡,這根本不是錢不錢的問題,而是楚嵐從最根本上路就已經走錯了。
許多多從唐元這兒瞭解到了全部事情的原委,唐元將自己的調查到的一切都講的很清楚,且還讓助理將資料給許多多發了一份。
看完之後,許多多就只剩下冷笑了,也不回自己房子那邊找楚嵐了,送了唐元到研究所後,一腳油門就去了杜斌那。
到了之後也是陰沉着個臉,就連杜斌也是第一次看到許多多這樣的表情,”怎麼滴!難的回來一趟,還衝我擺着張臭臉,我是欠你的嗎?“,從室內被小徒弟教出來的杜斌,悠悠然在許多多對面落座。
明明是三十多歲年紀的青壯年,但是由於常年的鍛鍊,加之身材高大,五官整齊,就算是說出去二十多也都有人信。
不過他是完全不同於唐元的那種精緻,整個人就看起來很粗礦,近幾年年紀上漲,也不知道擱哪學來的,老喜歡穿着一身麻衣,手上還捻着一串珠子,不知道的還以爲他真想要出家呢?
許多多其實也不是故意來擺臭臉,不過她剛剛聽完唐元所說,就已經受了點衝擊。後來又收到唐元助理那邊的資料,完全是比唐元所說中的有過之而無不及,有些操作,真的是讓人都很迷,就想撬開楚嵐那個腦子,看看裡面到底是什麼。
最後,還是她努力的壓制住自己想要爆發的情緒,只是想了一圈,她卻也不知道能跟誰說,最後也只能跑來師傅這兒,好歹楚嵐也是跟着師傅一起學了幾年功夫。
不然以她現在這樣隨時都可能爆炸的心情,回去老宅讓爺爺奶奶他們看到也不好。
許多多當然不是沒有經歷過風雨的小女孩了,這幾年她在外面,生死之間徘徊都不止十幾次,只是有些東西能看淡了,有些東西還是不能。
對於才年僅23歲的她來說,人生纔剛剛開始,所以她不是很能想得通,曾經要好的朋友爲什麼就變成了如今的面目全非。
所以此時面對杜斌的時候,許多多就有些自暴自棄的問,“師傅,爲什麼楚嵐成了現在這樣?”,這種變化自然也不是一朝一夕可以的,但是一年前她回來也並沒有看出什麼不對。
許多多聲音有些低沉,“難道是我和唐元對他不好嗎?是我們這些年太忙了,所以忽視了他嗎?他怎麼那麼笨,膽子還越來越大”。
說着說着許多多就忍不住嗤笑起來,“早上他還能一臉沒事人一樣去我家找我,他是真的變了”。
這下杜斌才知道許多多爲什麼莫名其妙跑他這來,還這幅臉色了,他沉默了一瞬,他從小看着多多長大,最知道這個徒弟,什麼都好,努力、上進、敢想敢拼,從沒對人也沒有什麼架子,只是久一點,太過重情。
再怎麼是外面威風的少校,甚至比他退伍之前的軍銜還高,但是現在回到家,面對這些時,也不過就是個平凡的小女孩而已。
難的看到徒弟這樣脆弱的一面,杜斌半晌後輕嘆了口氣,然後輕輕地在徒弟的肩膀上拍了拍以作鼓勵,“想開點吧!每個人都會長大,然後有自己的選擇,大家也都會變,人啊!還是要靠自己”。
只是想起楚嵐,杜斌是真覺得楚嵐以前算是個不錯的孩子,雖然資質一般,起步也晚,但是那幾年還是該努力的都努力了,也沒少付出辛苦。且他天生就是樂天派的性子,見誰都一張笑臉,嘴甜的很,跟他們家杜衡也很能玩得到一塊兒去。
就連杜斌也沒想到,楚嵐最後會變成這樣,“你不需要爲他的人生負責,他只是有了自己覺得更重要的東西而已”。
“這都是人生必須經歷的過程,你的人生還有很長一段路要走,這段路有人上車,自然就會有人下車,這些都要等你慢慢習慣了便好”。
“況且,成年人的世界,你也會逐漸發現,你生命中比他重要的東西太多,總需要有個取捨,往往魚和熊掌都是不能兼得的”。
這種大道理,每個人都會說幾句,但只有當你真正遇到了,你就會理解裡面深層的含義。許多多以往只是沒空思考過這些,就總以爲一切都不會變,就像唐元永遠會等着她。
但是杜斌現在將這些東西掰開了給她看,許多多一瞬間有些恍然,隨即又彷彿明白了什麼。最後還是看着門外幽幽的吐了口氣,“他是不是已經很久不來武館了”。
杜斌同樣順着許多多的視線看去,看罷點頭,“是啊!兩年前就越來越少,近一年就一次都沒來過了”。
“或許是害怕見我,之前我說了他兩次。不過唐元現在偶爾週末也會過來找我下下棋,他棋藝不錯,你眼光很好”,這是爲以前他總說唐元對許多多居心不良的說法做出解釋,也算是變相的安慰許多多。
果然,提到唐元,許多多沉悶的心情都好了很多,臉上也有了些許笑意,“嗯!糖糖很好,我現在這樣,他就在家一個人等着我,是我不好,對不起他”,其實外面的傳言,並不只是唐元他們聽過。
甚至於許多多聽說到的更早,在他們訂婚的時候,就有人故意的在許多多耳邊說過,她無論哪方面都配不上唐元。
許多多這個人,當時唯一最讓人稱頌的東西是什麼,無非就是自己的武力值以及靠實力贏下來的一座座獎盃。
但是在他們圈子裡而言,女孩子會打架好像也並不能成爲什麼加分點,長輩們眼中的優秀的女孩子,應該是高學歷高素養,能教育好子女,孝順得了長輩,搞得了夫人外交......
就唐元而言,他雖然從小沉默寡言,但是他的天才之名和履歷卻早已讓各個家族都極爲看好,況且唐家是衆所周知的家庭結構簡單,唐元就是唐家唯一的繼承人。
那以後只要自家女兒嫁進去唐家,那麼唐家不管是錢還是權,最後都還是會有一部分落在自己女兒手裡,甚至最後全部落在自家的外孫或者外孫女手中。
而許多多,雖然大多數人顧忌着她武力值太高,但是因爲唐元這個誘惑確實足夠,所以一直也少不了一些人或多或少會來她面前說一些並不是太過分的酸話和挑釁。
當然這些人往往也都被許多多當場都給懟回去了,只是到底是發生過,心裡就總有痕跡落下。
有些話,許多多不能對唐元說,也不敢對着家裡人說,但是現在面前是從小帶她時間最久的杜斌,許多多就忍不住開口了,“師父,你說我們當兵的,選擇在這個時間結婚,是不是太過自私了”。
話匣子打開了,許多多索性也不再憋着,將這一年多來心中憋悶的話都說了出來,“領證當天我就出任務了,自己的婚禮都來不及參加,然後一年後前兩天才回來,唐元也就在家裡等了一年。你說誰家夫妻是這樣過日子的,就連現在,奶奶問我,要不要這次回來趁機把婚禮辦了”。
“我都有點不敢答應,因爲我怕萬一又有什麼事情,到時候又把唐元一個人留在婚禮上,那他豈不是又要被別人當成笑話”。
說着許多多還開始掰手指數,“就像您這樣的,不當時也是退伍了兩三年纔開始想着找對象嘛!您當時應該也遇到過類似的情況吧!像我這樣又陪不了在唐元身邊,還不如當時就堅持不領證,也就沒有這麼多糾結了”。
杜斌,雖然你說的很有道理的樣子,但是你師傅我當初確實是根本沒姑娘看得上我啊!並不是我自己不願意談,又不是誰都有個那麼好的青梅竹馬的。
只是話到嘴邊,還是本着師傅的尊嚴,杜斌還是換了種更爲溫和的說法,“你這樣想本身就不對,你這都是逃避的想法,這跟領不領證其實關係不大,主要還是你的責任感作祟”。
許多多點點頭,“差不多這樣,自從結了婚領證,我就老感覺好像對於唐元更多了一份責任,但是我卻根本無法盡到這份對於家庭的責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