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孟遠穿着一身深綠色軍裝常服,頭戴常服軍帽,肩章上明晃晃的兩槓兩星在初升的陽光下閃着熠熠光輝。比起以往見到的冷漠嚴肅模樣,今天明明還是一樣的輪廓分明的國字臉盤,卻不知道是眼前的氣氛還是環境原因下,看起來卻是端正銳利了很多。
彷彿中覺得,這纔是真正的他。
蔣正今天也是同樣的穿着一絲不苟的軍裝,古銅色的臉板正起來,比那日辦公室初見也是冷肅不少。而另許多多額外的注意的是,蔣正明明看起來是有二十多歲的樣子,居然級別只比孟遠低了一級,可見這個人肯定也是非常優秀的,不然不會如此年輕就能參與此次的任務。
其實細看之下,蔣正五官輪廓還是不錯的,濃黑的眉,長方形臉,五官單獨拎出來雖不算精緻,但匯合到一起就是一張特別欲的硬漢臉。再加上他身高腿長,十分健壯,看起來倒是也是視覺衝擊力十足。
是很多小姐姐都會喜歡的類型,光靠臉和身材就完全可以吃飯的那種。
只是那天他的表現,實在是讓許多多沒有太多好感。
此時臺上八個人卻是站的整整齊齊,好似是等着什麼人一般,只站着就沒有人再動了。
也正如許多多所想,幾分鐘後,一位看着四五十歲的中年男人走了上去,站在八人中間。後面那八人就跟八大金剛似得一左一右各四個拱衛着中間男人。
留神看去,赫然是一位少|將級軍官,四五十歲上下年紀,看起來保養的還算不錯,面上只有淺淺的溝壑,面白無鬚,表情慈和,可以看出年輕時定也是非常俊秀的小夥。
開口聲音低沉悅耳,“各位能來到這裡,我相信你們已經明白是過來幹什麼的,這裡我也不再多說。而我要強調的是,從你們到達這裡的一刻,大家就都是一個起跑線。在這兒沒有什麼軍銜,也沒有什麼身份,我們只看實力......”,基本說起話來,卻還是一樣的老套,直讓許多多想起學校的教導主任、校長講話的時候,一開口沒一兩個小時都停不下來。
“我們華國需要這柄尖刀,且已經刻不容緩......同志們,祖國的未來,在你們身上......”
要不是聲音確實好聽,許多多覺得自己都能被哄睡着了。真的是太能說了,這個少|將一定是做參謀之類的文職吧!張口就來,還真的足足講了一個小時,還有些意猶未盡,直講到最後,他自己倒是激動的臉都有些發紅。
在臺下一直聽着,許多多就在暗暗思考,這要是換她上去講話,估計最多能憋出來十分鐘也就不錯了。這麼一想,她是不是還挺不適合當領導的啊!
只怕此時的許多多難以想到的是,未來的某一天,她自己也會走上教育別人這條路,囉嗦起來也並沒有比其他人有什麼區別,只不知道臺下的學生們或者新兵們又會如何評價她。
終於領導臺上,少|將大人終於講完退場了。
“全體都有,立正”,空氣中倏然炸裂出一道氣勢如虹的聲音喊道。
而臺下大多數人還沉浸在剛剛被上面領導春風般柔和的話語說的暖心又舒心,被這突如其來的聲音,也是驚的很多人都直接打了個激靈,清醒起來。
許多多也是跟着衆人一起仰頭看上去臺上,沒成想竟還是個認識的,剛纔臺上的八個人臺上也就剩下蔣正一個了,直直的戳在中間,蔣正面色極爲不好的看向臺下這二百多人,“你們都是陸陸續續選拔了兩年,才選過來的精英,所以你們覺得自己都已經很厲害了嗎?”。
看樣子蔣正幾個已經是忍的不少時間了,一爆發起來,機關|槍一樣突突突就衝着臺下衆人發射起來,“剛剛領導站在臺上,你們下面什麼樣子,我都躁的臉疼。還有這邊,一個個軍銜也不低了,你們覺得你們就做的很好嗎?”。
蔣正指指兩邊隊伍這中間的一條通道,赫然是之前許多多等人之前來時,穿軍裝和沒有穿軍裝的中間空出來的一米寬的位置,“這中間是有猛虎還是有天塹,這道是留着給我走的麼?隊伍都不會站嗎?”,只是說最後這句的時候,更多目光是看着軍裝的一隊。
接下來的話則更是不好聽起來,“既然你們都到了這兒,就再也沒有什麼身份之別,我管你之前是小混混還是大軍官。在這兒,以實力爲尊,誰要是仗着自己有什麼後臺或者能力,耍橫,那你可以趁早滾蛋,這兒不少你一個不少,多你一個不多”。
“還有哪些暗暗有什麼打算的,我可以明確的告訴你們,這裡不是什麼好去處,既不能讓你們升官發財,也不能讓你們仕途順遂,就算最後真的入了隊,那也是把腦袋都別再褲腰帶上的差事,好話醜話我都說在前頭,有想走的,現在就可以走,沒有人攔着”。
預料中的一頓臭罵,最後自然是沒有一個人離開,所有人都是低着頭捱罵,罵完後又被罰負重三十公斤跑到後山,再跑回來。
真的是換湯不換菜的懲罰啊!許多多都有點想笑,不過一想軍隊裡不就那些,罰體能、餓肚子、寫檢查、關小黑屋,基本也翻不出什麼花樣來。
俗話說,打蛇打七寸,對於這些人來說,管用就行。
最起碼許多多和金煥對於這個懲罰是一點感覺也沒有的,基地後面那座山遠遠看起來並沒有很高,介於土丘和大山之間的程度,僅僅是負重跑來回,對常年高強度訓練的他們來說,也就是日常而已。
三人中間的譚鵬鵬卻被這個通知嚇到,一臉的這個消息肯定不是真的,肯定是騙我的吧!
但是最終還是屈從於現實,只一雙桃花眼看着同來的兩位校友,欲哭無淚,“我覺得我可能今天就要被掃地回家了,這三十公斤還要在後山跑個來回,這就是要我小命啊!”,看過來許多多和金煥的眼神,特別像是個求保護的幼崽。
再加上他本身就長得秀氣可愛,一雙桃花眸竟真的像是有淚光浮動。模樣看起來真的怪可憐的,讓許多多有點想起小時候白白軟軟的唐元,每每也是這樣站在她身後的樣子。雖然唐元是從來不會主動這樣,更不會眨着霧濛濛的眼睛看他,但是也不影響在許多多眼裡其實就是個需要呵護的小可愛。
從小自詡要當俠女的許多多,一向是最見不得別人這個模樣了,於是就像以往很多次一樣,許多多小手一揮,看着譚鵬鵬就道,“沒事,到時候我會罩着你的”,語氣十分豪氣。
只是配合着她俏麗可愛的短髮和過於纖瘦的體型,實在是讓人很難覺得可信。
譚鵬鵬也是被許多多這言論有些震驚,他上上下下打量許多多幾眼,再看着其漂亮的小臉蛋,最終只忍不住開口道“許多多,你要不還是和我一起退出算了”,實在是許多多現在這幅瘦瘦的纖細模樣,怎麼看都不像個能罩住他的。
而譚鵬鵬作爲一個今天早上剛剛相識的人,能這麼開口說實話,也已經是非常難得了。
雖然他也不忍打擊許多多,但是還是想讓她認清楚一個事實,常年關在室內做研究的蒼白手手指指向穿着軍裝的那一隊伍,一個個站立筆直,體格強裝的男人,“就算是在我們學校你體能算不錯,但是你能和那些人比麼?”,後面一句沒說的是,反正肯定通不過,還不如趁早撤退來的好呢?
許多多直接被噎住,只覺得第一次有人在她面前說,許多多你肯定不如別人,還是在她最爲優勢的體能上面。還沒等許多多找到話替自己反駁,旁邊就傳來噗嗤一聲笑聲。
直接將許多多和譚鵬鵬的目光就吸引了過去,只不過許多多看着金煥的眼神,就更像是在質問,你是不是也覺得我不行,在笑話我。
被兩人齊齊目光看過來,看的都有些尷尬的金煥,無奈的摸摸鼻子。剛剛真的就是沒控制住啊!這麼解釋的話,他們會不會信?
也是金煥近些年隱藏的實在太好,沒有人知道,其實金煥從小就是個笑點非常低的人,別人隨便說個有意思的話題,都能將他逗笑。
小時候倒也罷了,長輩們都說這娃娃真討喜,喜歡笑,多喜慶,他也就一直覺得是好的。
只是漸漸年紀上漲,也因此確實惹了不少誤會,得罪了不少朋友。那時他才知道,笑點低也是有弊端的,有時候不合時宜的笑在別人看來,就是對他們的嘲笑。
儘管他也解釋過很多次,但是還是有些人不相信,說他就是故意笑話她,並一度無人理他。後來的幾年,他努力地的想要改變卻改變不了,他的笑點低好像就是天生的,看再多的笑話,他還是會被別人或許只是僅僅一句話,或者一個動作給逗笑。
再後來他學會了剋制,也學着遠離人羣,很少再和別人講話,果然此後雖然笑的少了,但是再也沒有人說他嘲笑他們了,他覺得這就很好。
但是沒想到,今天剛認識的兩個新校友,第一天他就在兩人面前破功了,只是笑點低這個問題,他自己也控制不了。
這會兒只能忙收斂了笑容,然後回覆之前的一本正經嚴肅模樣,“我不是笑你們,你們繼續說吧!”,但是說這個話的時候他耳尖卻是滾燙,在剛剛認識的兩個朋友面前肯定給他們留下了不好的印象,
其實金煥今天沒有說的是,他其實也不止一次見過,更確定說是關注過許多多的,當時大一軍訓時,他同宿舍的室友妹妹就是許多多班上的,那時候全宿舍人一起跟這位妹妹吃飯。
第一次從室友妹妹嘴中聽到了許多多這個名字,半個小時的吃飯時間,一大半時間都在說那個特殊的女孩。說她軍姿站的好,她搶法最好,她跑步最快,她的軍體拳打出來教官都比不上,那時候他就記住了這個名字,心中就好奇,這個女孩真的這麼厲害麼?有機會真想見識見識。
但是那時候,也就是個淡淡的影子,之後他也就差不多給忘了這件事。
然而軍訓沒過去多久的一節選修課上,他正坐在位置上認真的重新做自己的訓練計劃,之前的強度已經不適合他了,再這樣下去未來很長一段時間,他都很難再進步下去,所以他需要重新根據自己現在的身體情況,做新的規劃。
就是這時,臺上正在點名的老師點到”許多多“,初時他只覺得名字耳熟,所以只擡頭下意識的看過去一眼,然後順着應答的聲音,就看到一位身着白色運動衣,扎着高馬尾坐在他斜前方不遠的女孩。
長得確實很漂亮,第一眼看過去並不是非常驚豔的類型,只覺得五官大氣明豔,皮膚不甚白皙,不是時下喜歡打扮的從頭到腳白皙精緻的美人。
但是細看下來,又發現女孩的五官輪廓卻無一不是恰到好處的長相,且一雙眸子尤其好看,大大的杏眼似閃着光,對着旁邊女孩笑起來的樣子,似是能感染人一般。
金煥自己都沒反應過來的時候,他就已經跟着勾起了嘴角,露出了很久沒露出的笑容。
不過再後來他一直很忙,將自己的時間安排的很滿,那一次之後他也就是偶爾聽到有人提起這個名字會下意識的停下腳步多聽兩句,或者看到那個女孩的時候,多看兩眼,卻一直沒有過真正的交集。
而許多多說的早上的操場訓練遇到他,他其實記得更清楚。
他本來之前晨練是在另外一個訓練場的,那期間有幾天,他訓練的場地改建修繕,所以他就去了大校場訓練,也就有了許多多之前所說的在操場偶遇過他的事情。
只是她不知道的是,也就是從在大校場上看到她的那一次開始,之後半年,原來的場地早在一個月後就改建好了,但他還是會選擇去大校場晨練,就連他自己也不知道爲什麼,好像就是想再看她一眼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