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白頭火娃小狗

晚上,劉珺躺在牀上看着從童焱那拿過來的《七龍珠》,正看到悟空在決賽時看到圓月變猩猩,龜仙人那色老頭千鈞一髮之際,突然被在書桌前幫他擺弄今天買的參考書的妹妹嚇了一跳。

“哥哥,你這個還在呢?”雨霏拿着那本《少兒學唐詩》看向躺在牀上看書的哥哥,眼睛亮亮的興奮的問他。

劉珺看了一眼那本書,隨意的嗯了一聲繼續看小人書去了,一陣沉默後,妹妹的聲音低低的傳來,好像還帶了點哭了的鼻音。

“我的都不見了……”

劉珺回過頭看到那個總是甜甜笑着的小女孩低着頭,有晶亮的液體滴到那本泛黃的書上,心裡有點悶悶的難受,起身走過去,有點不知所措,剛剛不是高興來着嗎?怎麼突然就哭了,他都好久沒面對女孩子哭了,一般他都會直接走開……

“妹妹…”小時候妹妹哭了怎麼辦來着,撓撓頭然後把手放在妹妹頭上,輕輕的摸了摸,“嗯…妹妹,不哭……我不用這個…還給你……”

雨霏搖搖頭 “沒有人教我詩詞了……爸爸好忙……好辛苦……媽媽也忙,表哥也總是讓媽媽操心……”一連串的淚水掉在書面上,好像要衝刷掉那層暈黃,還舊日的歡笑……

劉珺聽老媽跟老爸聊天時說過,妹妹家這兩年過得並不如意,而且,妹妹那個比他還能鬧騰的表哥一直被阿姨強制扭回小鎮上全封閉式的初中高中,想到連那個只有在妹妹背出那些古詩詞時纔會眉眼彎彎的叔叔都沒空教妹妹,而阿姨只要遇到妹妹的表哥就會忽略掉妹妹……突然覺得很難過,連自己的眼睛也有點溼溼的,蹲下來笨拙的幫妹妹抹眼淚。

“妹妹不哭……妹妹那麼聰明,自己就可以學會的……”

“哥哥是笨蛋!”

“你……”劉珺有點摸不着頭腦了,他有說錯話麼,竟然罵他,這丫頭……可是一看到那又掉下來的眼淚,氣也生不起來了,“好啦~我是笨蛋,乖呀~不要哭啦……”

雨霏看着這個因爲自己哭而不知所措的男孩,有點暖暖的感覺,連哥哥都回到她身邊了,一切都會好起來的吧!微微的點頭,有點想笑,好像從小隻要她哭他就會這樣撓撓頭不知所措……

不管多少年之後,樑雨霏都覺得她是多麼幸運,雖然父母的愛都曾缺席,雖然因爲太過懂事爸媽對她放心到缺乏關愛,但是從小有這樣一個男孩把他捧在手心,因爲她開心而開心,因爲她哭而無措……更幸運的是他們能一直陪伴着對方,走過了那些稚嫩荒唐的歲月,替代着那些缺席了的愛,一起成長到能撐起幸福,那是上天對他們多大的眷顧呀……

“乖!”他笨拙的揉揉她的頭,“哥哥明天帶個白癡讓你欺負,好不好?”

掛着淚水的小臉忍不住笑出來,有人這麼安慰人的麼……

這時,小區另一端的某人響響的打了一個噴嚏……

第二天,新生要進行軍訓,因爲只有一半的學生都是住校的,所以學校也沒有強制要求全封閉的在學校正規的軍訓,分的班也是臨時的,聽說還要進行一次摸底考試再分班。

剛剛出了小區雨霏就見到了哥哥說要帶來讓她欺負的白癡,那個像從動漫裡走出來的小正太,長得比她還可愛,比她高半個頭,眼睛差不多和她一樣大,笑起來還有兩顆小虎牙,手裡拿着豆漿,嘴裡叼着半根油條,瞬間讓人想到汪着眼睛叼肉骨頭的小狗,還穿着粉色的T恤……

“阿珺…低格妹妹…系賓個……(這個妹妹是哪個)”那隻小狗像發現新大陸一樣,眼睛亮亮的的衝過來,油條還叼在嘴上,口齒不清的用白話問,“乃個……小媳婦……(你的小媳婦)”

劉珺鄙視的看着這個滿嘴油光的白癡小狗,然後用普通話說“這就是昨晚我說的白癡——童焱。”

“鶴髮童顏?”雨霏一臉單純溫柔的問,“那不就是白頭翁,少年白髮?”

劉珺聽到妹妹的解釋愣了一下,然後看到那雙黑亮眼底翻涌着不明暗黑色彩,配合的鄭重點頭,“嗯!”

“唔系!”小狗把油條拿下來汪汪的反駁,然後好像意識到什麼,換了普通話,“纔不是,是三個火的焱!”

“三個火?!”雨霏依舊一臉的單純無害,表現出一副懂了的表情,然後無限同情的看着童焱,“你五行缺火?”

“乃個……好像我爺爺是這麼說的……”童焱愣了一下,覺得劉珺這個妹妹好厲害,有點崇拜的看着雨霏,但是雨霏接下來的話讓他瞬間想哭……

“三個火,那不就是火娃?”雨霏還是甜甜的笑着。

童焱欲哭無淚的轉向忍笑的劉珺,“你這妹妹怎麼跟蘇譽那隻禽獸有點像呀~”

“我怎麼聽到有人在罵我……”那個語調溫雅的鴨公嗓冷颼颼的插進來。

“蘇譽?!”小狗聽到這個聲音愣了一下,然後跳到劉珺身後,他們兩家就是鄰居,他從小就被蘇譽整得苦不堪言,本來他一個家族裡的小幺,大家都把他捧在手心,可是,自從這個傢伙出現後,他的地位不但一落千丈,爸媽叔伯整天唸叨看看人家蘇譽就算了,這隻禽獸還以陷害他爲樂,他的辛酸史呀……他不知道遇到樑雨霏後他的悲慘世界纔剛剛開始,這個丫頭把他的擋箭牌都拐走了,雖然阿珺也……但是他喜歡裝酷,不屑作弄他……當然他不知道雨霏妹妹之所以對他照顧有加就是因爲某個擋箭牌的話……

“白頭翁?火娃?”蘇譽不理那隻躲起來的小狗,轉頭饒有興趣的看向那個笑得跟小狐狸一樣的小女孩,“雨霏妹妹果然是妙人。”

“蘇譽哥哥謬讚~”雨霏笑容溫柔,完全的天真浪漫,但是背脊發涼,他沒有帶眼鏡顯得更加危險,這隻狐狸…嗯…禽獸,他應該是剛剛運動回來吧,脖子掛着毛巾,還留着汗。

“阿珺~”某小狗可憐的撒嬌,聽得雨霏掉了一身雞皮疙瘩。

劉珺無視之,拉起妹妹快步走開,“要遲到了,不要理這個遊手好閒的禽獸。”

現在還沒有正式開學,只是新生去軍訓而已,某隻初二的禽獸還在過悠哉的日子。

“嗯!蘇譽哥哥……拜拜啦~”雨霏邊走邊回過頭甜甜的禮貌的說了句。

“等等我呀!”某隻汪了一聲,把油條塞進嘴巴,四腳撒歡的追了上去。

留下游手好閒的某人眯着眼,看着在朝陽下奔跑的三人,日子好像越來越有趣了……

那些年少時純白簡單的日子就像朝陽一樣光芒萬丈卻不刺眼,帶着希望,帶着柔軟的溫度跳出地平線,慢慢的爬升……而他們的青春年少就是在這樣的機緣之下交織着,匯成一副青山綠水陽光燦爛,沒有波瀾壯闊,沒有絢麗奇絕,亦沒有驚濤駭浪,卻安穩靜好,溫暖平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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