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回答林輝的是楚墨乾脆的三個字。
林輝錯愕的瞪圓了眼睛,秦深深住在哪裡,楚墨怎麼可能不知道。
“楚墨,現在可不是開玩笑的時候。”他下意識的認爲,楚墨是在開玩笑,嘴角下彎,有點生氣。
楚墨格外平靜的看了他一眼,黑色的眸子像是染了濃墨一樣深沉,林輝看着他的眼睛,這下子,是真的相信他的不知道。
可是,他是秦深深最親近的人,他怎麼能不知道啊!
“我派人去找找。”林輝在楚墨的眼睛中節節敗退,不甘心的說道。
“不用了。”楚墨在阻止了他的這個舉動,他垂下頭,眼簾半合,濃密的睫毛遮住了他漆黑的眼珠,把所有的心思都隱瞞的乾乾淨淨,從林輝的位置去看,只能看到他緊繃的側臉,透露出一種無聲的壓抑。
林輝晃過神,以爲楚墨是在說起話,要是他這樣真心的對待一個女人,那個女人卻跑的沒影,他也會生氣的,將心比心,林輝自認爲自己還是很瞭解楚墨的心思。
於是,他一臉哥倆好的拍了一下楚墨的肩頭:“你不用不好意思的,我找人去找,一定可以知道她住在哪。”
“然後呢!”這時,楚墨擡起頭,濃墨似的眼珠清凌凌的看着他,平靜的有些不可思議。
林輝想也不想的回答道:“當然是讓她過來看你了。”
這話剛剛說出口,林輝就認識到自己哪裡說錯了,楚墨這麼驕傲的一個人,怎麼會允許自己喜歡的人強迫着過來看她,這樣的舉動,對於他來說,是一種施捨性的侮辱。
意識到這一點後,林輝迅速改口,慌忙進行補救:“我的意思是,到那個時候,秦深深自己會主動過來看你。”
“這樣的話,你又何必去查她住在哪裡。”楚墨道。從醒過來,到現在,他的聲音一直是有些冷淡的清冷。
林輝一噎,找不出話進行反駁,確實,如果秦深深願意過來,那,知不知道她住在哪裡,又有什麼關係,若是她不願意過來,更沒必要知道她住在哪裡。
雖然這樣想着很對,但,林輝總覺得哪裡有點怪怪的,有點不對勁。
算了,這個糟心事他不管了,真不知道這對情人在鬧什麼彆扭。哎,還是他這個單身狗舒服。
“林輝,你有沒有什麼事情瞞着我。”忽然,楚墨再次開口問道,問題有些突兀,又有些尖銳。
林輝心頭一挑,楚墨是不是察覺到了什麼,纔會這樣問的,不對,楚墨最近都在醫院裡面住着,哪裡都沒去,不會知道小傢伙失蹤的消息。
他沉了沉心,露出了一個傻傻的笑容:“我能有什麼事情可以瞞着你,我可自認沒這個本事。”
爲了能夠心安,林輝說完後,又不着痕跡的試探了一下:“怎麼好端端的突然想起來問這個問題了。”
楚墨閉了閉眼,深沉的眸子被眼皮遮蓋的乾乾淨淨,遮擋住了他攝人的氣息:“就是隨口一問。”
他最近老是感到心口疼,有種很濃郁的不舒服的感覺,像是要失去了什麼珍貴的東西一樣,所以,爲了保險起見,他問了一下林輝。
既然林輝說是沒有,那應該就是沒什麼事發生,心口疼,應該是最近沒有好好養傷的緣故吧。楚墨自己給自己找了個理由。自我安慰。
見楚墨不在繼續追問,而是閉上眼休息,林輝這才鬆了一口氣,不是他不夠義氣,不把這件事告訴楚墨,實在是現在的情況,不適合他知道這個消息。
深深這段時間消失不見,是不是去找小傢伙了。
林輝的大腦飛快的略過這個猜測,原本輕鬆了許多的心,再一次沉了下去。
樑言睜開眼,毫不意外,房間內,是漆黑黑的一片,艱難的動了動手指,導致胳膊上的鎖鏈發出一陣叮咚作響的聲音,在這個安靜的房間內,格外的刺耳。
其實,不只是胳膊,就連大腿都被鐵鏈給緊緊的栓住了,烏黑的房間,真的可以用伸手不見五指來形容。
他心知肚明,這是因爲蘇泉害怕他逃跑。所以,纔會在夜晚故意不開燈,在白天厚重的窗簾遮去光明,故意把他放在一個漆黑的世界,從而避免他有一絲絲逃跑的機會。
褪去最初的憤怒,樑言不得不承認,爲了這一天的到來,蘇泉真的沒少費心思,最起碼,在這之前,他完全不知道蘇泉竟然買下了這座孤島,並在這裡建立了別墅。
蘇泉是如此的富可敵國,可惜,這一點,以前的他是一點點都沒發現,也足以可見,她隱藏的是如此之好。
但,無論蘇泉花費了多少心思,他都要從這裡逃出去,憤怒的搖晃了一下胳膊,軟綿綿的使不上力氣,樑言的眼眸染上了一抹悲哀,他真是有點癡人說夢。
一個每天都被注射了軟骨散,渾身積攢不起來一點力量的人,恐怕是連下牀都困難,更何況是從這個一點都不熟悉的孤島上逃出去。
蘇泉,你果然是夠狠。
噠噠,一陣有節奏的腳步聲,由遠及近,樑言想也不用想的就知道是蘇泉過來了,這座別墅,除了他,只有蘇泉一個人。
這像是報應嗎,他當初是用這樣的手段把秦深深母子囚禁在別墅裡,如今,蘇泉依法炮製。
仔細想想,蘇泉的很多手段都是學自他的身上,真是個令人悲哀的發現,樑言低低的笑了,低沉的笑聲中有着不符合年齡的滄桑。
蘇泉的腳步很快,沒一會,大門就被咔嚓一下打開,走廊外的些許亮光投射進來,才讓樑言意識到,已經是黑夜了。
在這間黑暗的房間內,呆了不知道多久,他已經淪落到不清楚是白天還是黑夜了,這個變化,令樑言膽戰心驚,卻又無力阻止。
蘇泉推着小餐車進來,她並沒有開燈,而是熟門熟路的把餐車推到樑言的牀前的一個恰到好處的位置。
“樑言,我今天做了你最喜歡的一道菜,酸菜魚。”說話的同時,蘇泉夾起一筷子魚肉,耐心的去掉魚刺後,往樑言的脣邊去送。
她就像是有着一雙可以在黑暗中看透一切的眼睛,讓她在黑暗中如魚似水的生活,讓她所有的動作,都不出一點點差錯。
魚肉被送至樑言的脣邊,樑言卻別開頭,不想吃,被人這樣對待,他就是再好的胃口也會全部消失。
他敢這樣做,也是有着自己的依仗的,既蘇泉不會真正的傷害他,這個想法看起來是有點愚蠢,但,樑言卻格外的堅信。
蘇泉一筷子喂空後,也不惱,而是送到自己嘴裡嚼了嚼,房間內,安靜的只有蘇泉吃東西的聲音。
沒有被強迫吃東西,樑言鬆了口氣,可,下一秒,樑言就笑不出來了,他被人用力的按住了下巴,蘇泉的吻,以一種不允許抗拒的力道吻在了樑言有些乾涸的脣瓣上。
她舌頭靈活的撬開了樑言的脣瓣,舌尖微微用力,嘴裡的食物瞬間送到了樑言的口中,這下子,蘇泉才推開,然後,死死的合上樑言的脣瓣,強迫他嚥下去。
若是在正常的情況下,蘇泉這一招肯定是不可能成功的,但,今非昔比,樑言的身體一直都被蘇泉注視軟骨散,渾身軟綿綿的使不出力氣,又哪裡掙扎開蘇泉,所以,食物,也理所當然的被喂進去了。
憋屈的嚥下嘴裡的食物後,樑言的胸口劇烈的欺負,黑沉沉的俊臉寫滿了屈辱,蘇泉,她,她,怎麼敢用這種方式對待自己!
蘇泉卻沒在意樑言的反應是什麼,對於她來說,這個男人吃飯,不死就好,擦了一下紅脣,蘇泉又夾起一筷子魚肉送到了樑言的脣邊。
意思很明顯,二選一,要麼自己乖乖的吃下,要麼她喂着他吃。
樑言就是因爲屈辱,才更覺得羞辱,他喘着氣,一像自制力驚人的他,在這個時候,連剋制自己的情緒都剋制不住。
“吃。”蘇泉對樑言的墨跡,有點不耐煩,手裡的筷子又往前送了一分,剛好抵在樑言的脣瓣上,威脅氣息滿滿。
樑言這次沒傻到讓蘇泉在喂自己,如果他身上有一絲力氣可以調動的話,蘇泉一定會被他千刀萬剮。
在心裡默唸了無數個忍字後,樑言憋屈的張開口,嚥下了送到脣邊的食物。
接下來的半個小時的時間,就是蘇泉喂,樑言張口,直到樑言是一點都吃不下去,蘇泉才鬆開筷子。
大概是因爲樑言後面的表現讓蘇泉很滿意,這個最近在餵飯結束後,很快就離開的人,破天荒的沒有走,而是誇讚了樑言一句。
“眼,你今天很乖。”
樑言黑臉,這樣的誇獎,他真是一輩子都不想聽懂。
這時,蘇泉又道:“樑言,以後也要這樣乖,咱們兩個才能好好的過日子。”
蘇泉的聲音和以前一樣柔柔的,聽起來沒有一絲變化。
聞言,樑言嘲諷的彎了彎脣角,每天給自己注射藥物,把他鎖在牀上,不能有一點點動彈,這就是她所謂的好好過日子嗎!
明明是黑布隆冬的房間,蘇泉卻像是看到了一切一樣,苦澀的在心裡笑了一下,沒有替自己說出一句辯解的話。
在樑言看來,她是不擇手段,可是,他有木有想過,她設計了這一切,甚至不惜把他弄成如今的樣子,真的是隻想好好的和他在一起。
樑言心中的仇恨太多,不這樣做,等到孩子的傷痛過去,他又會變回以前的樑言。
黑鴉似的睫毛輕輕的顫抖了一下,蘇泉忽然笑道:“言,有一個好消息忘記告訴你了。”
樑言別過頭,對於已經失去了自由,被鎖在孤島裡的他,還能有什麼消息稱之爲好消息。除非是蘇泉願意放他走。
這個想法一出來後,樑言自己都覺得荒唐的可笑。
蘇泉也不在意他的態度,笑眯眯的說道:“小傢伙被劉媽拐走了,現在下落不明。”
她咬文嚼字,故意把後面的半句話說的格外的慢。
樑言一怔,對於他來說,小傢伙被拐走,報復到了秦深深,這,確實是個好消息,可,爲什麼,他的第一反應,竟然不是高興,而是擔心,擔心那個總是甜甜的叫他言舅舅的小人,真的會遇到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