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深深是被一盆水給潑醒的,她睜開眼,日光燈明晃晃的照下來,格外的刺眼,身上剛被潑了水,溼漉漉的,秦深深心裡一個咯噔,顧不得眼睛被刺激的難受,十分迅速的打量着四周,空蕩蕩的四周,有着奇怪的味道,像是天台。
不遠處,孟欣坐在一張破舊的椅子上,在她右腳旁,放着一個辦成新的水桶,剛纔潑水的人是誰,一幕瞭然。
見秦深深醒了,孟欣拍了下手,滿臉快意,好像,她又回到了以前那個飛揚跋扈的千金大小姐模樣。
這時,秦深深才注意到,在這個偌大的天台裡面只有她,和孟欣兩個人,孟欣和在別墅裡面髒兮兮的裝扮也不一樣,如今的她洗乾淨了臉,劉海用髮夾夾住,高高的紮了個馬尾,看起來青春洋溢。
情況比秦深深想象中的還要糟糕,眼中的眸色深了幾分,她強迫自己不要慌張,可,小傢伙不在身邊這個事實讓她沒辦法真正的靜下心。
秦深深咬緊了脣瓣,努力的回顧一下爲什麼會變成這個樣子。她的記憶還停留在昨晚劉媽闖到自己的房間,告訴自己自由的好消息,卻因爲天色已晚,別墅偏僻無車,在加上,她一時也沒想好自己出去後住在哪裡,就決定明早在做打算,接着,她喝了一杯牛奶,就準備上牀睡覺。
事情,怎麼會發展到現在這個地步,秦深深想不明白,孟欣也沒給她時間去想。
”哈欠。”被淋溼了的衣服,溼漉漉的裹在身上,格外的不舒服,冷風一吹過來,秦深深毫不意外的打了個噴嚏。
坐在椅子上的孟欣卻笑了,目光中惡意滿滿:“秦深深,這樣狼狽的你,真的是好久都不見了。”
秦深深瑟縮的縮了下肩頭,對於孟欣的話充耳不聞,她知道孟欣說這些話,就是爲了刺激自己,讓自己憤怒,真是和樑言一樣的惡趣味,只不過樑言的手段高明瞭許多。
她低下頭,烏黑的眼睫下,飛快的略過一抹懊惱,在別墅的這一段時間,她雖然有心警惕孟欣,卻因爲她從始至終都沒有什麼手段,而逐漸放鬆了警惕,以至於落到如今的地步。
真是夠愚蠢的,明知道孟欣的本性,竟然還能一次又一次的上當。
孟欣也不在意秦深深的這個態度,她拖着瘸腿,從椅子上下來,一瘸一瘸的走到了秦深深的面前,用一根手指,強迫的擡起秦深深的面龐,和她對視。
“秦深深,你說,楚墨會不會爲了救你,而放棄自己的生命。”她的眼神落在秦深深的小腹上,格外的危險因爲坐在地上的緣故,秦深深原本只有一點凸顯的肚子,更顯了幾分。
輕飄飄的語氣,沒有一絲分量,可秦深深卻知道孟欣並不是在開玩笑,而是很認真的在說這句話。
“孟欣,我們之間的恩怨,你沒必要牽扯到其他人身上,我和楚墨,已經沒關係了。”秦深深強迫自己保持冷靜,語氣中也努力不暴露自己真正的心思。
她知道,自己越是緊張,越是暴躁,孟欣就越高興。她,恨不得自己一輩子都活得痛不欲生。
“怎麼沒必要。秦深深,我這條腿瘸了,可沒少了你的好情人楚墨幫忙。”孟欣猛地一下子拔高了嗓音,目光兇狠的像是從地獄裡面爬出來的惡魔。
當初,她給老爸處理完喪事後,不過是想要從秦深深的手中要一些錢財過日子,卻沒想道楚墨不但在那百般阻撓,更是不斷地給她施加壓力,若不是楚墨的從中搗亂,她又怎麼會和那個人牽扯不清,從而毀了一條腿。
秦深深眉眼一冷,沒想到孟欣瘸腿的事情裡面,還有楚墨的事情,看來蘇泉的經歷,遠遠比得上自己想想中的多。
“秦深深,我孟欣所受到的恥辱,我一筆一筆的都在心裡記着,我在別墅裡面忍辱負重的伺候了你這麼久,就是爲了今天這一天的到來。”
不知道孟欣從哪裡摸出了一把匕首,冰涼的刀背指着秦深深面龐上一道淺淺的痕跡道:“你這樣臉,當初,還是下手太輕了,秦深深,我可不是當年的孟欣了,當年的事情,也不會在重新上演。”
她這一次,絕對不會允許上一次的失誤,又在這一次中重蹈覆轍。
冰涼的刀背敲打着面龐,就像是毒舌舔過一樣,讓秦深深渾身汗毛都立起來了,雖說對自己這張臉並沒有以前那般看中,秦深深卻也不會把臉往孟欣手裡的刀子上送去。
內心因爲孟欣的話而沉甸甸的,秦深深對於小傢伙如今的安危又多了幾分擔憂,嬌嫩的脣瓣被牙齒咬了好幾次後,秦深深最終是隱藏不住內心的渴望,問道:“樂樂在哪。”
“他啊!”
孟欣拉長了尾音,臉上的表情格外的奇怪,也緊緊的把秦深深的心,給提留起來,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盯着孟欣看,縱使她知道這不過是孟欣讓她不好過的一個手段,可是,她還是忍不住上當。
許是內心的恥辱,就要發泄出來,孟欣很大方的把消息給透露出來:“被劉媽那個老賤人給帶走了唄,估計,你這輩子,都不會在見到他了,不過,你也活不久了。”
秦深深瞳孔在聽到劉媽這個名字後,猛地收縮了一下,剛纔想不通的事情,瞬間條理清楚,怪不得孟欣會有這麼大的本事能神不知鬼不覺的把自己從別墅弄到這個地方。原來是因爲有着劉媽的幫助。
可,劉媽爲什麼要這樣對自己,明明這一段時間,她們之間的相處還是不錯的,她能感覺到,劉媽有時候對她的好,是發自內心的,反倒是孟欣和劉媽的關係一直都不好,動輒就罵,她們怎麼會聯手。
“足夠的利益面前,沒有什麼是不可能的。秦深深,這麼個淺薄的道理,還要我教你嗎!”說到這,孟欣冷笑了一聲,冷聲道:“在告訴你一個消息,劉媽的兒子,昨天剛死。”
秦深深痛苦的閉上了眼睛,所以,劉媽和孟欣聯手的事情一點都不奇怪了。
怪不得,昨天的劉媽熱情之於,還讓她覺得有點怪怪的,原來她是知道了所有的一切,所以,纔會…
孟欣很滿足的看着秦深深心若死灰的模樣,手裡的刀子下移,順着秦深深的臉頰,一路到秦深深微微凸起的小腹上:“你大兒子沒了,可,這裡還有一個呢,秦深深,我只要把手裡的刀子輕輕的往裡面一推,你說,你這個孩子能不能保得住。”
種種情緒交加下,秦深深然而逐漸冷靜下來,在糟糕的情況,也不過是現在了。她冷漠的擡起眼簾,淡淡的瞥了一眼孟欣,道:“你會不會這樣做的。”
在楚墨沒有過來之前,孟欣,又怎麼會這樣輕易的動她,楚墨過來後,她,纔是真正的危險了。
“你倒是聰明瞭一次。”被看穿了想法,孟欣懶懶的把刀子挪開,她瘸着腿,一步步的走向原來的椅子上,坐下,然後道:“好好享受一下最後幾個美妙的時光,我已經給楚墨發過消息了,天亮了,他就會過來,到時候,我送你們一家三口,真正的大團圓!”
新公司的成立,比楚墨想象中的還要困哪很多,不少人眼紅他以前的成就,怕他再次東山再起,在其中下絆子,雖說,楚墨最後都可以化解,但,少不了多費心神。
因爲害怕響起秦深深那天說的話,楚墨更是把所有的時間都壓縮在工作上,工作,吃飯,睡覺,成爲了他這段日子的全部。
老太太看的心疼不已,卻也沒辦法,只能抓住自己的蠢兒子,讓他在這多給楚墨幫會忙。
楚墨是忙活到半夜兩點才趴在桌子上眯一會,他睡的淺。沒多久,手機叮咚一聲響了起來,又把他從睡夢中給拉起來。
楚墨迅速睜開眼,佈滿血絲的眼睛裡一片清明,他剛纔並沒有睡着,不在意的劃開手機屏幕,卻在看到短信的內容和照片時,瞳孔猛地一下子放大。
深深,怎麼會在那,還是那樣狼狽的模樣。
短信的內容格外的簡潔,告訴了他地址,甚至很囂張的寫到,不怕他報警,但是,在報警之前,她一定會把秦深深給弄死。
一目十行的看完了短信,楚墨又怎麼能保持冷靜,尤其是秦深深渾身溼漉漉的坐在牆角的模樣,更是深深的刺痛了他的心,猛地一下子推開椅子,椅子腿劃過地板的時候,發出一聲尖銳的聲音,吵醒了房間裡的另外一個人_林輝。
他迷迷糊糊的揉揉眼,翻了個身,含糊的問道:“楚墨,你幹嘛呢,大清早的就打擾人美夢。”
他很累好不好,昨晚上忙活到大半夜,最後,實在是累的不想動彈了,就乾脆躺在楚墨的牀上,給睡了一覺。
楚墨顧不得其他,跌跌撞撞的拎起椅子上的外套,就往外衝去。
深深,一定不能有事,一定不可以有事。
沒走兩步,楚墨又折回來,從筆記本上撕掉一張紙,簡單的把事情交代了一下,硬塞進了林輝的手中,拍打了他兩下,試圖把他叫起來。
林輝睡意惺忪的看着他,明顯的沒睡醒,楚墨沒時間多說,道:“醒一醒,別睡了,看紙條。”
爲了深深,他不會報警,但是,林輝可以,在自己和未知的綁匪周旋的時候,林輝就是他最後的一線生機。
林輝睏意正濃,哪裡理會楚墨說了什麼,迷迷糊糊的應和了一句後,楚墨一走,他又重新睡着了,等他再次醒過來,感覺到不對勁的時候,已經離楚墨把他叫起來的時候,晚了一個小時了。
楚墨,剛纔和他說什麼來着。
林輝拍拍腦子努力的想着,剛剛睡醒,腦子有點不夠用,他攤開手,把紙團伸開,看了一眼,瞬間,房內,響起來一陣東倒西歪的聲音,與此同時,還有一聲尖叫:“媽,媽,快報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