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還不能說明什麼嗎!”樑言輕笑了一聲,搖晃了一下手機,把正在通話中的畫面,清清楚楚的呈現在楚墨的面前。
楚墨打不通的電話,他一撥就通,這,已經明顯的說明了秦深深是真的不願意見到楚墨。否則,又怎麼會連個打通電話的機會都不給。
這樣淺顯的道理,楚墨當然懂,也正因爲懂,臉色才刷的一下子變了。
他扭過頭,不去看手機上閃亮的屏幕,這一幕,對於他來說,太過於刺眼,樑言嘖了一聲,這還是不願意相信啊,真是不到黃河心不死。
他嘴角上的笑容加大,楚墨不死心,對於他來說,可是一件好事,最起碼,他又能從其中,得到很多的復仇快感,這樣的銷魂滋味,還真是讓人等不及啊。
樑言心情頗好的對電話喊了一下秦深深的名字,因爲存在着膈應楚墨的心思,所以樑言這一聲,喊的可謂是百般的親暱。
而不知道事情原委的秦深深則是被電話裡面,樑言的不正常給嚇了一大跳,樑言這是怎麼了,一下子畫風突變了這麼多。這到不能說是秦深深的心理素質不過關,而是那天臨走前,還恨不得自己這輩子都不得好死的人,怎麼一下子會對自己這麼親暱。
這,其中,一定是有鬼。
平靜了一下情緒後,秦深深冷靜的問道:“樑言,你又在玩什麼樣的把戲。”
她的話音充滿了濃濃的不耐煩,她縱使是知道了樑言過去的痛苦,知道他爲什麼會變成這樣,她同情樑言曾經的遭遇,但,不代表允許他一次,兩次的以她的底線進行捉弄。故而,這樣不正常的樑言,被秦深深想也不想的規劃到他新一輪的復仇中。
“深深,我這次可是真的找你有事,你家這位楚墨,可是都找在我面前了,問我要你。”樑言一點都不在乎秦深深這時的不耐煩,所有的事情,都是因爲有了反差,才更加有趣,不是嗎!
秦深深,楚墨,現在都是他手中的提線木偶,他所想做的,就是看着他們兩個在自己的眼中痛不欲生!
此刻,樑言的表情和話語充滿了強烈的反差,他的話語是有些輕佻的,像是在開玩笑一般,故意壓低的嗓音,宛如情人間的低喃,可,他的眼睛裡面卻惡意滿滿。
這樣的樑言,讓人膽戰心驚。
而楚墨別開了眼睛,也就沒有看到了這一點,可是他的耳朵卻高高的豎起,貪婪的聽着秦深深從聽筒裡面傳來的聲音。
原來,在他不知道的情況下,他都已經這樣思念秦深深了。
真的是,有些人,在她存在的時候,就像是空氣一樣,雖然知道她很重要,卻沒有深刻的感受,就知道她存在的理所當然,理所當然的存在後,變被更大程度上的忽略了,而一旦失去,纔會深刻的懂得她的重要性.
楚墨和秦深深在彼此習慣後,就成了這樣的存在,甚至,很多時候,他們之間的話題,重心都是圍繞着小傢伙展開的。
秦深深驚呼了一聲,沉穩的表情徹底的被樑言這個出其不意的消息給打破,樑言不是很會躲藏嗎,爲什麼會被楚墨給找到。
急促的深呼吸了幾下,秦深深自我安慰道,秦深深,你不能慌張,說不定,樑言想看到的就是驚慌失措的模樣。
絕對不能讓他這個心願視線,她咬緊了牙關,一遍又一遍的在心裡默唸着不要慌,這樣的方法顯然是有效的,很快,秦深深的脣瓣就上揚出一個準確的弧度,俏臉上的笑容,美好的讓人挑不出一點過錯。
紅脣輕啓,道:“你打算怎樣。”
這個時候的秦深深,卻不知道,她剛纔的那句驚呼聲像是一把尖銳的小刀子,狠狠的在楚墨的心臟上劃了一刀子。
他閉上眼,濃密的睫毛在眼簾上顫抖,隱藏住了黑眸上的憂傷,就算他是在怎麼想要自欺欺人,也聽的清楚,剛纔秦深深的話音,是格外的驚訝。
她,驚訝與自己竟然找到了樑言。
她,就那麼自信的以爲,她可以藏起來,和自己徹底斷了聯繫嗎。
此刻,楚墨的心,亂糟糟的,嘴巴里,比吞了一大把黃連還要苦澀,可,儘管是這樣,他的耳朵還是不由自主的豎立起來,不受控制的去聽樑言電話裡的內容。
樑言玩味的挑眉,秦深深真不是一般的長了膽子,竟然敢這樣明目張膽的套自己的話,不過,能夠成長起來的秦深深,折磨起來,纔會更有趣,畢竟,沒有一個人希望自己折磨的對象,有着千篇如一律的表情,那樣,真的是太乏味了。
“深深,別弄得像是我要拆散你們兩個似的。”樑言眼尖的看到了楚墨豎起來的耳朵,脣角不由自主的上彎,於此痛死,他加大了手機音量,以便於秦深深的聲音,能夠更好的被某人聽到。
秦深深不屑的挑了挑眉,這樣的話語,從樑言的嘴巴里面說出來,還真不是一般的噁心人,什麼別弄得像是他要拆散他們,而分明就是他一直致力於拆散他們兩個。
樑言,想看到的不說就是自己痛苦萬分嗎。
她輕哼了一聲,從鼻子裡面發出聲音,充滿了對樑言剛纔話裡的鄙夷。
聽到這聲冷哼後,樑言眼中的笑意更濃重了,深深,你真是聰明毀於一旦,怎麼就不知道越和自己打太極下去,就越加深了楚墨對你的誤會。
嘖嘖,看看楚墨的臉色,真是難看的有一拼。
樑言滿意的欣賞了楚墨的表情一會後,對秦深深道:“他想帶你回去,深深,你自己給他說好不好。”
他的尾音輕輕的上揚,像是在人的耳朵裡面打了一個旋兒一樣,聽的人心裡癢癢的,秦深深卻無暇顧及這一點,她的全部心神都被樑言這句話的信息量給驚住了。
真是聰明一世,糊塗一時,她竟然忘記了按照樑言的尿性,是相當大可能把手機的外因外放給楚墨聽,從而在他的心裡種下小疙瘩,她剛纔真是糊塗了。
懊惱的拍了一下腦門,秦深深滿心的無奈。
樑言和秦深深說完這句話後,就把手機遞給了一旁的楚墨,眼中似笑非笑的看戲色彩,真是不要太濃重。甚至在楚墨看過去的時候,他都沒有一絲收斂,把幸災樂禍的模樣,表現的淋漓盡致。
楚墨薄脣緊蹦,俊俏的臉蛋恢復了一像的冰山臉,讓人看不出色彩,但,這一點也僅僅是對外人說罷了,最起碼,這個時候的樑言就很清楚。
楚墨這個時候的表情,不過是一層僞裝罷了。
“深深。”接過電話後,楚墨並沒有直接說其他的,而是叫了一下秦深深的名字,普普通通的兩個字,從他的口中吐出,低壓的男音帶着一股奢華的味道。
秦深深恍惚的發現,原來,自己的聲音,從他的口中叫出來,是這樣的好聽。
可是,以前,她怎麼就沒有注意到這一點呢,是不是因爲清楚內心的選擇,就會不由自主的迷戀之前曾經擁有過的東西。
她的眼角發澀,喉嚨也有些癢,像是楚墨剛纔的叫聲,引起了她內心的共鳴,讓她也情不自禁的想要叫一聲楚墨的名字。
也就是在這時,秦深深的理智一下子冒出來了,阻止了她這個衝動的行爲,她聽到自己聲音清冷而又疏離的問道:“樑言說,你找我有事!”
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像是童話故事中,王母娘娘用簪子在天空中見劃開了一道巨大的縫隙,徹底的把兩人之間的距離,一下子拉遠。
楚墨原以爲自己會聽到她的解釋,沒想到,她竟然來了這樣一句平淡的話,重重複雜的情緒在心中醞釀,以至於他最後,只能說一句:“深深,你在哪。”
這句話一脫口,楚墨有些惱怒自己的示弱,可,更多的還是對於秦深深的擔憂。
這樣的秦深深,真的是太不正常了,和以前的她,就像是截然不同的兩個人一樣。
秦深深一怔,眼角越發的酸澀,像是有眼淚要調出來一樣,她微微的擡高了頭顱,倔強的把要冒出來的眼淚,又給逼迫回去。
不能哭,既然做出了決定,就沒有什麼值得哭泣的存在,因爲,這是她自己選擇的路。
“我在哪不重要。”她態度生硬的說道:”楚墨,樑言說,你想帶我回去,我不同意,我不想回去,也不會回去,以後,你別找我了,更不要在問樑言這樣的話題,你這樣做,會給我們造成困擾。”
楚墨眼暈目旋,大腦中一遍又一遍的自動回放秦深深的那句,會給他們造成困擾的。
不,他不相信這真的只是深深的意思,這一定是她故意欺騙自己,才這樣說的,深深不可能會這樣對待他。
抱着這種自欺欺人的念頭,楚墨坐着最後一絲垂死掙扎:“深深,你不要開玩笑了好不好,這個玩笑一點都不好笑,趕快告訴我,你在哪裡,我去接你,咱們一起去看望老師,老師很想你的。”
“老太太想我,楚墨,你當我傻啊,老太太心裡已經有了滿意的人選,哪裡還能看上我。”她親親的笑了,笑聲中充滿了嘲諷:“楚墨,我和樂樂在這裡好吃好喝的,爲什麼要回去啊!你該不會傻乎乎的忘記了,我最初是爲什麼和你在一起啊。”
接下來的話,對於楚墨來說,就像是惡魔一般的存在,他想要堵住耳朵,不去聽,可是,那些話,就像是順着風一樣,飄進了他的耳朵裡。
只聽秦深深用着無比冷漠的聲音,說道:“楚墨,我和你在一起,從始至終都是爲了樂樂的病,現在樂樂好了,我爲什麼還要傻乎乎的回去呢。”
樑言饒有興致的欣賞着楚墨臉上不停變化的表情,心情,真不是一般的美好,而這時的兩人,誰都沒有注意到,一直緊緊關閉的病房門,被拉開了一道輕微的細縫,本應該躺在牀上的蘇泉,正靜悄悄的站立在門口,圍觀者這一幕,
她那瘦弱的身子上穿着一件極爲不合身的病服,給人種空蕩蕩的感覺,此刻,她脣角微微勾起,露出了一個和樑言一樣的嘲諷笑容。看上去有些滲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