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直到傍晚,兩人都沒有再說一句話。秦深深憂心忡忡的等到唐天羽過來,把事情給他說了一遍後,才滿腹心事的帶着小傢伙回去。
楚墨今晚公司加班,沒辦法過來接她們,秦深深準備打的回去,方便省事,然而,他和小傢伙剛剛下樓,就被人攔住了步伐。
見一身黑衣的壯年男子,猛地一下子出現在自己的面前,攔住了自己前進的步伐,秦深深下意識的後退了兩步,保護着小傢伙。
“你是誰!”她問道,瞪得圓溜溜的大眼睛滿滿的都是警惕,插在兜裡的左手,摸索着找手機,試圖找個合適的時候,給楚墨打電話。
“秦小姐,你不用緊張。”壯年男子看了一眼被她護在身後的小傢伙,硬邦邦的說道:“我是楚河先生的保鏢,他現在在車裡等你,有些話,想要和你說。”
楚河!
聞言,秦深深眉心一跳,眼神中的警惕更深了,這人從始至終都不支持自己和楚墨在一起,那次更是險些害的自己流產,如今過來找自己,是想要說服自己,還是想要對小傢伙不利!更甚至,再次對自己肚子裡的孩子下手。
這個念頭一出,秦深深握住小傢伙的右手猛地一下子用力,左手從兜裡抽出來,護着小腹,警戒滿滿。
小傢伙吃痛,不由的叫了出來:“麻麻,手疼。”
聽到這聲,秦深深慌忙鬆開,眼神懊惱,此時,小傢伙白嫩的手背被她剛纔用力一捏,已經有些發紅了,紅印在在白皙的肌膚上更顯得觸目驚心。
“對不起,麻麻不是故意的。”秦深深滿懷歉意的道歉,眼神防備的盯着壯年男子,像是一隻護崽的母狼,不允許有一絲危險接觸到她的孩子。
“沒事。”小傢伙大方的原諒了自家麻麻,烏黑分明的大眼睛露出甜甜的笑容,雖然被秦深深護在身後,他卻沒有一點膽怯。烏黑的眼珠圓溜溜的打量着四周。
見小傢伙真的沒什麼事,秦深深這才把注意力放在自稱是楚豪保鏢的人身上,語氣沒什麼好感:“我和他沒什麼好說的,也不想見他,你回去吧。”
保鏢紋絲不動,聲音固執的重複剛纔的話題:“秦小姐,請你配合一下,不要讓我爲難,不然,我不介意使用一些非常手段。”
生硬的語氣帶着一股強硬。
秦深深幾乎要被氣笑了,這是勸說不行,準備用威脅了,真是和楚豪一樣令人討厭的性子,那般自私的人,真是令人噁心!
她冷冷的看着眼前的男子,臉色極臭,語氣也是冷冰冰的:“如果,我堅持不去呢。”
她就不相信,這人,還能在朗朗乾坤,大庭廣衆下,對自己用強不成!
保鏢眉心微皺,面色發冷,也就是在這個時候,傳來了一把秦深深熟悉的嗓音,保鏢原本帶冷的神色。瞬間變的無比恭敬,他甚至後退了幾步,留出一個空白的地方。
“老闆。”
楚豪看了他一眼,把車裡的鑰匙扔過去:“去車上待着,我在這和她說話就行。”
“好的。”在楚豪的面前,保鏢格外的恭敬,就像是一個聽話的小孩子一樣,他接過鑰匙就往外走,沒有一絲停頓。
見狀,秦深深眼裡閃過一抹嘲諷:“還真是聽話。”
“深深,你要是想的話,他也可以是你的手下,聽你的話。”楚豪語帶慈愛,像是在看一個不懂事的孩子一樣。
只是,他這份自以爲是的疼愛,秦深深卻絲毫的不買賬,她冷冷的說道:“不用,我福薄,沒這個本事。”
說到這,她深呼了一口氣,語氣努力恢復到淡薄:“我知道你爲什麼要找我,想對我說什麼,但是,我不覺得我們之間有什麼好說的,上一次,你害的我差一點流產,咱倆也算是徹底扯平兩清了,還請你以後不要在找我。”
“我上次不是故意的,只是,你這性子,比起以前,到是變化了不少。”聽着秦深深嘲諷的音調。楚豪不但沒生氣,眼角中竟然還隱約有點懷念。
“人,總是會變的,尤其是在這個世界上,我要是在沒有一點變化,早就被人吃的連骨頭渣都沒有了。我想,這一點,楚先生應該是在清楚不過了。”
紅脣微彎,嘲諷的話語從她的脣中流瀉而出,昔日親切的稱呼,在如今也變成了一句陌生的楚先生。
楚豪聽着,眉心皺的厲害:“深深,你還在恨我。”
濃濃的嘆息聲,卻讓秦深深覺得好笑,她看着眼前的人,眼神像是看着陌生人一樣冷漠:“恨你,楚先生,你太高估自己了,我還沒有這麼多的感情浪費在你的身上。”
“深深!”楚豪重重的叫了一聲,眉宇染上了一抹怒氣,顯然秦深深這次說的話,讓他很不高興。
然而,秦深深卻沒有一點畏懼,她道:“小孩子的世界都是天真無邪的,我不希望樂樂過早的被時間的東西給髒了耳朵。楚先生,你要是有什麼想說的話,留着和楚墨說吧,我們之間沒辦法溝通下去。”
“你這是在冥頑不靈!”楚豪被秦深深氣的臉色漲的通紅,胸脯劇烈的起伏,一些話,不經大腦就直接衝了出去:“秦深深,你就不怕我把所有的事情都公佈出去嗎!讓天下的人都恥笑你們嗎!”
聞言,秦深深停住步伐,紅脣微動,吐出兩個字:“隨意。”
她從來都沒害怕過楚豪把這個消息公佈出去,只要她知道他們不是兄妹就好,只要楚墨不在乎這一切,願意和以前一樣陪在自己身邊就好。
秦深深知道自己這個想法很自私,甚至沒有考慮過其他人,但是,楚墨的身世,對於他那樣驕傲的人來說,是他沒辦法承受的痛苦,而她,也自私的不願意讓他知道,哪怕付出的代價會格外的沉重。
楚豪怒不可遏的注視着秦深深帶着小傢伙離去的背影,爲什麼,深深一點也不能體會一下自己這個做父親的心情。
忽然,一道冷淡的聲音在不遠處響起:“她的心裡真是一點都沒有你這個父親的存在。”
冰涼的嗓音帶着明顯的嘲諷,瞬間把楚豪的怒火上升到高峰,他惱火的瞪着說話的方向,卻在看到那人的五官時,滿肚子的火猶如被水撲滅了一樣。
“樑總,你怎麼過來了。”他訕訕的問道,全無一點剛纔氣勢,事實上,在樑言的面前,楚豪也端不起一點架子。
“不過來,怎麼看到這麼一出好戲。”彎彎脣角,男人眼中的嘲諷更盛。
被樑言拿話一嗆,楚豪的臉色更不好看,但,受制於人的他,沒辦法給樑言甩臉子,哼唧了兩聲,他硬邦邦的說道:“樑總真是好興致。”
樑言淡淡的撇了一眼,冰冷的眼神讓楚豪把所有的話都吞在肚子裡。
…
蘇泉步伐急躁的在客廳走來走去,樑言出去有一個小時了,怎麼到現在都沒回來,他答應過自己會回來吃晚餐的。摸了摸肚子,蘇泉的心更加煩躁了。
就在她心煩意亂到極致的時候,大門傳來了輕微的聲音,蘇泉眼睛一亮,快步像大門口走去,步伐比起平常快了許多。
“言,你怎麼回來的這麼晚。”蘇泉儘量把自己的聲音放平,柔和的聲音乍一聽起來和平時沒有什麼差別,但,樑言還是敏銳的聽出了一絲不對勁。
“有什麼着急的事情嗎!”睫毛微垂,樑言脫下外套,聲音不冷不淡。
蘇泉接過,幫他把一副弄平整了,搭在衣架上,像是一個賢惠的妻子:“你說今晚回來吃飯,我特意做了很多你喜歡吃的東西,只是,我左等右等你都不回來,我就有點着急,你是不是出去的時候,遇到了什麼事。”
“去了一趟醫院。”樑言一邊往前走,一邊道,語氣淡淡的,這話說出來像是無意。
蘇泉心裡一個咯噔,臉上的笑容都有些不自然,她着急的問道:“好端端的,怎麼去了醫院,你是不是受傷了。”
蘇泉強迫自己保持鎮定說出這番話,手心裡有冷汗冒出,冰冷滑膩,但,她知道,越是在這個時候,越能保持冷靜,她現在要是有一點點心虛,一點點不對勁,樑言就會發現,後果,不堪設想。
樑言瞥了她一眼,淡淡的眼神一如既往,沒有一點改變:“深深在醫院,楚豪找他有事,恰好,我也有點事,就順便去了一趟。”
“原來是這樣啊!”蘇泉鬆了一口氣,警戒的眼神逐漸放鬆下來,她溫柔的笑道:“深深現在還在醫院裡面,是不是身體還沒好,她是你妹妹,我要不要在去看看她。”
“不用了。”樑言一邊說話,一邊往客廳走,狀似無意的解釋道:“她的身體已經好了,是天怡又出了點事,現在,在醫院裡面調養,你沒必要去。”
他這話一出,蘇泉剛剛放下的心又瞬間的提起來,她不知道樑言說這話有沒有試探的意思,但是,這件事,還真不是她做的,她頂多算是一個知情人。
想到這,原本微皺的眉心瞬舒展開來,眉眼溫和到極致:“既然你都這樣說了,我就不去了,免得到時候惹人煩。好了,我們兩個好不容易有時間一起吃個晚飯,就不說這些煩心事了,你遲遲不回來,我就把飯菜重新熱了一遍,現在在廚房裡,我去端過來。”
“嗯。”樑言輕輕的嗯了一聲,眼神打量。
剛纔的那些話,確實是他故意說的,他知道這件事後,第一個懷疑的人確實是蘇泉,但是,眼下看起來,倒不像是她做的。
除了她,還會是誰,有誰會專門針對天怡,鬧出這麼一場!眼神瞬間陰狠下來,無論是誰做的,他都要把這件事給查的清清楚楚。
“言,過來吃飯了。”這時,從廚房裡面傳來一道溫柔的嗓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