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傢伙橫衝直撞的衝進辦公室後,直接對呆愣狀態的楚豪大喊道:“你是壞爺爺,害麻麻流血,樂樂討厭你。”
童言往往是最真誠的話語,也是最能傷人,楚豪臉色一白,剛纔的那一推,他真的不是故意的,但,很快,他又反應過來。自己只是提前替楚墨做出了正確決定,他沒錯的!
這樣一番自我安慰後,他越發覺得自己剛纔的做法正確,看向小傢伙的眼神不免帶了幾絲不善,他冷聲道:“那樣的孽種流掉最好!”
也省的楚墨他們兩個爲此糾結,猶豫,最終卻下不了手!
小傢伙在他凌厲的眉眼中,越發的挺直小身子,他脆生生的反駁着,小臉因爲激動而通紅:“那是小妹妹,不是什麼孽種,你胡說,你是壞人!”
言旭面色有幾分不善,他顧忌着對方是自家總裁的爸爸,鬧僵硬了總歸不好,因此,有些地方顧忌重重,卻沒想到對方竟然當着小孩子的面說出這樣的話,未免太冷血了!
“楚總,有些話還是三思而後行比較好。”他冷聲拋下這句話,彎腰抱起氣鼓鼓的小傢伙,準備往外走。
然而,他的步子還沒有邁動,卻聽到對方無比傲慢的質問聲:“我說的有什麼不對嗎!這個孩子是不應該來到這個世界上,他要是沒了,也省的我在動手了。”
言旭一像好脾氣,眼下,卻被楚豪的這句話給勾引出怒火,他轉身看向這個男人,明明是孩子最親的爺爺,卻說出這樣令人心寒的話。
“希望您以後不要會後悔今天所說的一切。”
他平靜了下情緒,神色冷漠的拋出這句話後,不再有任何的遲疑,離開了這裡。
他以前真是腦子被豬油給糊住了,竟然會認爲因爲這個人是總裁的爸爸,會顧忌一點血緣關係!
楚豪看着他們離去的背影,神色陰沉的自言自語:“等你們以後知道事情的真相,就會和我做一樣的選擇了。”
醫院內,楚墨焦急的在走廊外徘徊,半個小時了,深深進去已經半個小時了,這半個小時內,沒有一個人出來和他解釋一下里面的情況。
深深,她到底怎樣了。
“總裁。”
言旭抱着小傢伙匆忙從外面趕來的時候,見到的就是這樣一副場面,心微微發酸,總裁一定是把深深給真正的放在心裡了,不然,一像運籌帷幄,淡定自若的總裁怎麼會有這樣失態的一面。
小傢伙掙扎了一下,從言旭的懷中跳下來,邁着小短腿跑像楚墨,聲音嫩嫩的叫道:“爸爸。”
楚墨見他們過來,焦灼的臉色緩和了不少:“你們怎麼過來了。“說着,他伸手接着像他跑來的小傢伙。
“是我讓言旭叔叔帶我過來的,我放心不下麻麻。”小傢伙拉着楚墨的手,板着精緻的小臉,很是擔憂的問道:“爸爸,麻麻現在怎麼樣,樂樂好擔心她。”
說道最後,小傢伙的聲音都有些顫抖,似乎是一閉眼,他就能看到麻麻身上大片鮮紅色的血。
“你麻麻還在裡面,具體的情況還不知道。”楚墨看着仍在手術中的三個鮮紅大字,心中格外的焦灼,他現在真的是體會到了度日如年的感覺。
“總裁,深深一定會吉人自有天相的。”見楚墨面露擔憂,言旭唯一能做的,也只是說着乾巴巴的祝福言語。
“她一定會的。”這一刻,楚墨什麼都不想,只希望秦深深可以好好的。
在他們的焦急等待中,手術室上“手術中”三個鮮紅的大字終於黯淡下來,隨後,手術們被推開,醫生率先走了出來,楚墨慌忙的迎上去,攔着醫生問道:“醫生,她現在情況怎麼樣了。”
醫生摘掉口罩,神色帶着見慣生死的麻木:“送來的比較及時,現在,孕婦保住了孩子,只是,到底傷害了身子,若不小心注意點,她以後還會有滑胎的危險。”
聽到這個結果,楚墨長長的鬆了一口氣,這才發現自己的手中已經是一片滑膩,他怔中了一會,忽然恍然大悟。
他也私心的勸深深去打掉這個孩子,但是,當這個孩子真正的遭遇危險,很有可能不在的時候,他真的是很不捨得。
既然他們兩個舍不下這個孩子,那就留下來,無論付出任何代價,任何原因。
“爸爸,我們是不是可以去看麻麻了。”小傢伙見護士推着秦深深往其他的地方走去,不免有些心急的拽了一下楚墨的衣服。
“走,我們去看你麻麻。”楚墨一把抱起小傢伙,俊美的面容帶着恍然大悟後的釋然笑容。見狀,言旭很有眼色勁的說道:“總裁,我先回去了。”
病房內,秦深深躺在藍白相間的病牀上,黑鴉鴉的頭髮直直的披散在牀上,更襯得小臉蒼白。也許是因爲剛剛從鬼門關走過一趟的原因,她的脣瓣蒼白而乾涸,整個人都呈現着一種極度虛弱的狀態。
麻醉的效果還沒有徹底發散開,此時,她閉着眼睛,眉頭微皺,很不安穩,濃密的卷睫微微顫抖,猶如一隻展翅飛翔的蝴蝶。
小傢伙見到自家麻麻這幅模樣,眼淚當場留了下來,嗚嗚,這樣的麻麻,真的給他一種隨時都會離去的感覺。
害怕自己的哭泣聲會吵到秦深深,小傢伙用小手捂住嘴巴,儘量不發出一點聲音,楚墨看的心酸,安慰的默默他的小腦袋,小聲道:“你麻麻沒事的。”
這時,秦深深的睫毛顫抖的格外厲害,有種甦醒的前兆,見狀,小傢伙猛地一下擦乾了眼淚,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圓滾滾的注視着秦深深,帶着濃濃的期冀。
秦深深費力的睜開眼睛,這個平時做起來格外簡單的動作,她現在做起來卻格外的費力。她衝小傢伙和楚墨笑笑,聲音虛弱的開口道:“我沒事的。”
所以,你不用這樣擔心。
楚墨心中一酸,秦深深這個笨女人,都這樣了,還把心思都放在自己的身上,真是笨到家了!
他抱着小傢伙,一步步走像秦深深,在她吃驚的眼神中,大手溫柔的放在秦深深的小腹上,語氣溫柔而堅定的說道:“深深,我們留下這個孩子吧。”
秦深深一驚,眼淚卻先於大腦做出了反應,她用力的點點頭:“好。”
…
楚豪剛剛回到自己的住處,就敏銳的察覺到不對勁,眼神一掃,立刻發現了窗臺處多了一個讓他熟悉又陌生的人。
他壓制着怒氣,走向那個男人,冷聲道:“你好大的膽子,竟然敢不經過我的允許來這。”
雖說多年沒有管理事物,但,早年事事如意的順風日子,早就養成了唯我獨尊的性子,即使這份性子在一些事情中遭遇打壓,收斂了很多,但,這是早就刻在骨子裡面的東西,是怎樣都沒辦法改變的。
像是被楚豪的話給都笑了,窗臺處的男人緩緩的扭過頭,把自己的容顏徹底的暴露出來,赫然正是樑言。
樑言玩味的笑了,但,溫度卻沒到達眼底:“楚總上了年紀,記憶也有些不太好了,我明明記得,這間房子寫的是我樑言的名字。”
楚豪的臉瞬間漲成豬肝色,哪怕楚墨在怎樣討厭他,對他針鋒相對,卻從來都沒有這樣下他面子,他惱怒的說道:“現在是我住的地方,我就是主人。”
楚豪已經被樑言剛纔的打臉行爲刺激的失去了理智,不然,也不會說出這樣的話。
聞言,樑言嘲諷的一笑,眼裡的溫度瞬間降低了很多,他冷冷的說道:“看來,楚總還沒有想清楚自己的地位。”
說到這,他的聲音瞬間陰冷起來,臉上冷若冰霜:“楚豪,是你求着和我合作的,不是我求着你,徹底的搞清楚自己的地位,才能讓這個合作繼續下去。”
棋子,就要有棋子的自知之明,若想翻身做主人,也要看看他樑言同意不同意!
被樑言這麼一教訓,楚豪的臉色更加難看,他喘着粗氣,眼神兇狠,沒想到他大半輩子都經歷過來了,竟然在這個時候陰溝裡帆船,被一個晚輩給威脅,偏偏,他又不能不買賬。
楚豪到底還是有些腦子的,片刻後,他咬着牙說道:“抱歉。”
簡潔的兩個字,像是從他咬牙切齒髮出來的聲音,樑言也不在意,只要起到威脅的作用,對他來說就足夠了。
“你今天去楚氏,情況怎樣。”他問道,也算是把剛纔的話題揭過。
“楚墨那個孽子,還不肯改變心意。”猶豫了一下,楚豪不知道出於什麼樣的心裡,又補充了一句:“深深,被我不小心撞了一下,現在,在醫院裡,不知道那個孽種能不能流掉。”
楚豪對秦深深肚子裡的孩子厭惡至極,此時,說起他,也是滿臉的厭惡。
“你倒是個心狠的。”樑言的音調平平的,說不出讚賞,也沒有別的意思,就好像是純粹的敘述一個事情。
“這個孩子本來就是不應該存在的。”楚豪面目陰狠,咬牙切齒,只恨自己剛纔的那一推不夠用力,以至於他現在沒辦法確定這個孩子是否打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