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驚呼之聲響徹天地,瞪着眼睛看着那祭壇上,紙紮小人伸出雙臂抱着酒碗,碗中烈酒從中間一分爲二,似海浪涌起,驚奇的讓人忍不住頂禮膜拜。
而那紙紮人會動,自然就是天使上身,酒水分開,是酒中最中間也是最精華的部分被天師享用了。就在大家還沒看明白的時候,道士一揮手,那紙紮人莫名其妙的燃燒起來,剎那間化爲灰燼,他朗聲道:“諸位都看到了,天師已然去捉鬼降妖了,不日諸位家中親友的病情就會好轉,但在此期間大家要在家中上香設案,三日三夜不得出門,日也禱告,讓天師有所感應好去尋你,切記,切記!”
道士神態祥和,一副普度衆生的嘴臉,衆人誠心叩首後便急忙散去,回家禱告去了,而且三日三夜不許出門,要在家等着天師到訪,劉李佤怎麼聽怎麼像是等快遞公司上門似地。天師太忙了。
其實他心知肚明,這是騙子的脫身之發,幾天之後,等你意識到上當受騙了,騙子早已逃之夭夭。
封建迷信害死人吶!閉門不出這三天,沒準家中的病人會因爲延誤了病情而死。到時候就算讓你找到騙子,騙子也會利用托兒,說人家家人的病就治好了,天師親自登門降妖捉鬼了,爲什麼你家人死了,因爲當初你給的‘誠意’不過,人家給一千兩你給一兩,你說天師能待見你嘛!
剛纔還黑壓壓跪滿地的人們剎那間散去,都想誠心誠意的去邀請天師入宅,保佑家宅平安,那道士們開始收拾祭壇,眉眼間的笑意越來越盛,正是因爲得意忘形,那倒是沒注意,沒有先將燭火熄滅,無意中袖子靠得太近,碰的一下半邊身子都被引燃了,幾個小道童嚇得魂不附體,最後一個小傢伙急中生智朝他身上噓噓一把,總算熄滅了火焰,但那倒是的頭髮,眉毛都內少了個乾淨,一條手臂被燒的焦黑,皮肉起了一片燎泡,甚是悽慘。
報應來的真快呀!劉李佤冷笑一聲,心知肚明,那道士袖中藏匿着很多用來做法的白磷,這東西燃點只有四十度,若不是天氣冷,在袖子中就會燃燒,剛纔道士得意忘形離燭火太近,不燃燒纔怪呢。
而他那會動的紙紮人也是小兒科的把戲,那是由特殊的油性紙張摺疊而成,故意放在祭壇的燭火邊,由於熱,脹冷縮的原理,產生了伸縮性,看起來像是紙紮人自己動了起來,還有那被髮簪一劃,酒會自動分開的詭異事件,也是因爲道士在髮簪上做了手腳,摸了類似於水獺膽之類可與水產生反應的物質,劉李佤在後世每天等着盼着看法制節目,當然主要是爲了看掃黃節目,不過掃的次數不多,破除封建迷信的節目卻很多,所以他對這些小把戲知之甚詳。
那道士此時狼狽不堪,手背被白磷燒的幾乎廢掉,此時疼得嗷嗷直叫,臉上還掛着童子尿,悽慘無比,旁邊幾個道童也慌了手腳,最後還是老道士忍着痛朝童子們大吼道:“都愣着幹什麼,還不快去給我找郎中!”
切,他也得找郎中,你倒是繼續起壇作法請個仙女用小嘴吹兩口仙氣就好了!
劉李佤始終在旁邊看熱鬧,此時道士們也顧不上他了,四個道童依言去尋找郎中了,那老道士不斷朝自己燒傷的手臂吹着冷清,沒什麼好戲看了,劉李佤剛要邁步離去,忽然見一個小道童火急火燎的跑了回來,急匆匆道:“師傅,師傅,不好了!”
“師傅已經不好了!”老道士擡起他慘不忍睹的手臂,憤然的說道。
小道童急急搖頭道:“不,師傅,大仙,大仙……”
“嗯,果然還是你懂事,知道在外面叫師傅大仙。”老道士忍着劇痛不忘表揚一下懂事的徒弟。
那徒弟走得太急,現在總算吞了口口水,順了順氣,道:“大仙不是說你,是當初那個,叫我們這些騙……法術的哪位大仙!”
小徒弟一着急差點把實話說出來,而那老道士條件反射一般,撲通一下跪在地上,三叩首,口中唸唸有詞:“阿彌陀佛,無量天尊,願神的光輝永照大地……”
劉李佤正裝作打醬油的路過,忽然聽到這話險些摔倒,咋回事兒?這年月騙子都這麼多信仰咋的?又是佛又是道又是光明神,他們經常湊一起鬥地主咋的?
“徒兒,看去喚你的師兄們,我等速速離開此地,那位大仙曾說過,凡是他所在之地,我等信徒必須迴避,不然就用仙法收了我們的道行,哎呀,我這條手臂忽然被焚,會不會是大仙的仙法呀?”
老道士越說越驚恐,連忙爬起來,口中念着:“大仙饒恕,小道願終生追隨您的榮光,得您庇護……”
他邊說邊跑,拖着一條受傷的手臂,剎那間消失在接口,那小道童有些不知所措,左右看了看,向另一個方向奔去尋找其他師兄弟去了。
劉李佤滿頭冷汗,這都哪跟哪呀,原來這老道士騙人的手法是被他成爲‘大仙’的人所教授的,而他和大仙有約定,凡是大仙出現的地方他必須要退避三舍,這是因爲大仙怕他學藝不精,在同一地方出現,若他的把戲被人拆穿,反而會砸了大仙的招牌。不過看老道士虔誠的摸樣,讓劉李佤覺得古怪,怎麼和大仙學法術,還要虔誠的信仰於他,這算什麼,精神控制?
劉李佤不明所以,也是事不關己,邁步前行,沒走多遠,就看到了老道士的幾個小徒弟,匯合在一起急着趕路去與師傅回合,劉李佤與他們擦肩而過的時候,只聽一個小道童正說着:“我剛纔看到那位大仙了,還是和上次一樣,黑紗罩面,神秘莫測,聽說這次是要去醉心樓斬妖除魔,火焚狐狸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