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還有何話說?你等朋友現在何處?我一併救了,也便是了!’見二人吞吞吐吐之狀,心頭大急的陽頂天衝口而出。‘我與唐歲、樸方原本就是約好一同前來謝兄家中道賀,此時想必應該還在客棧等候。’王化回道。‘既是二位兄弟至交,自然並非外人!我這便前去……’陽頂天隨口應聲後,當即便走向了門外。
‘不勞兄長動身!小弟這便前去,將其喚來此處。’見陽頂天欲要親自前去,王化二人連忙上前說道。‘也好!我先在此等候,二位兄弟快去快回纔好。’看二人神情,陽頂天叮囑了一句後;這才返身坐下等待了起來。
‘兄長,我觀你眉宇間似乎藏有心事!現下已無旁人,有事不妨說出;咱們也好一起參詳。’眼見陽頂天盯着已走出老遠的謝遜二人背影出神發呆,楊逍近前問道。‘心事確是有一些!但此間正事未辦,眼下還不宜多說……’陽頂天定了定神後,趕緊搪塞道。看陽頂天情狀,楊逍等人也不好多問;遂只得先陪其等候了下去。
‘我等來遲一步!勞兄長久候了,還請莫怪。’正自張望之時,謝遜二人便已引着兩名大漢邁入了屋內。陽頂天與這一身掌櫃打扮的唐歲早已見過,遂當即對這粗門大嗓的樸方打量了起來。只見其身高八尺,體格健壯;雖然樣貌中仍有明顯的胡人痕跡,但從其滿臉橫肉的面目上;以及舉止乾脆叫喳喳的做派中,無不透出了一股中原男兒所特有的爽朗豪邁之氣。‘好一條大漢!’陽頂天不由暗贊。
‘小弟來遲,先自罰三杯!’思忖間,那樸方便已將杯中之酒全部倒入一個碗中一口氣喝了下去。見其咕嗵咕嗵牛飲豪氣乾脆之狀,陽頂天不由心中暗暗喜歡。眼見其又擺出了倒滿再幹的架勢,陽頂天趕緊起身勸道‘樸方兄弟雖然極是爽快,但切不可貪杯誤事!咱們還需先辦了正事再說。’
‘啊?此人不但義薄雲天,而且還設想如此周全!難怪謝遜二人肯尊其爲兄長。’心念一起,樸方頓感臟腑一陣翻騰,伴着一種筋骨攣縮所帶來的巨大痛楚;在頭痛欲裂只間,只覺眼前一黑;頓時跌倒在地,酒水灑滿了一身。‘樸方兄弟,你還好吧?’見狀,陽頂天趕緊來到近前,用衣袖拂去其面上的酒水探詢道。
‘無妨!我只是陰毒發作了。’強咬牙關的樸方聲音已變成了喉間嘶啞的低吼。‘此人果然是條好漢!難怪能與謝遜如此投緣。’想到此處,眼見其已開始猛烈抽搐;陽頂天不敢遲疑,趕緊刺破手指將鮮血滴入了樸方口中。
‘還好!幸好我能壓制此毒。’看到鮮血入口後其症狀已減輕了許多,陽頂天不由連呼萬幸。卻不料!就在陽頂天正待要將樸方扶起之時,只聽得呼通一聲;回頭望去,卻見那唐歲已跌倒在地開始抽搐了起來。不敢怠慢,陽頂天趕緊上前依法施爲了起來。‘二位兄弟感覺怎樣了?’稍待片刻後,見樸方與唐歲已能起身;陽頂天趕緊關切道。‘多謝兄長!我已大致無礙了!’樸方二人不約而同應道。
‘既如此,索性便將二位兄弟身中之毒一併了結了!’看二人情狀,陽頂天大喜之餘;當即便割破手臂足足放出半碗鮮血,分與二人服了下去。‘謝遜所言,我原本還有些不信;此時一見,兄長果然是名不虛傳!’服用過鮮血後不久,樸方二人便紛紛走上了前來說道。
‘既然無礙便好!索性我再陪兄弟們吃上幾杯酒壓壓驚!’看衆人敬慕神情,陽頂天雖然不喜飲酒;卻也不由立時激起了豪氣萬千丈。‘兄長有命,我等自當遵從!’看陽頂天興致頗高,謝遜應了一聲後;立即重整杯盞收拾酒菜,招呼衆人重新入座吃喝了起來。
此番坐定後,陽頂天雖然不擅飲酒;但由於大話已經出口,加上身居首位;卻也不得不勉力想陪,左右支應。席間,衆人起初只是感佩於陽頂天的沖天豪氣,但扯起閒話得知了前日將厲無邪與東方不敗打跑之事正是陽頂天師徒所爲後;衆人佩服之中更是憑添了幾分崇敬之感!
此刻,望着這一張張誠摯無比的親熱面孔,陽頂天雖然酒量不高;卻也只能來者不拒,一一對飲。其間,雖然楊逍等人看出了陽頂天似有心事連連發問,但陽頂天面對着這親兄熱弟的場面;一時卻又哪裡說得出口?於是就在這種連番對飲強抑心事支撐下,不知不覺中陽頂天便開始意識模糊了起來……
‘兄長醒來!兄長醒來!’一直到了翌日晚間,聽到了衆人呼喚後;陽頂天方纔睜開了雙目。‘兄長昨日所講,可都是實情麼?’但剛一睜眼,聽到了謝遜等人急急發問後;陽頂天卻又不得不趕緊將雙目再次緊閉了起來。
裝睡以後,感覺僅僅只過去了有一盞茶功夫;便又聽到了謝遜與樸方等人同聲說道‘若是兄長實感爲難,我等情願獻上首級交與兄長去向武林正道交差!’ 聞言,陽頂天猛然一驚睜開雙目後;卻見謝遜等人早已依次持刀列定,一副含笑自戕之狀。‘糊塗!兄弟們哪需如此?大不了我就此銷聲匿跡也便是了。’陽頂天大驚之下,遂當即起身下牀;出手奪下了謝遜等人頸間刀刃。
‘兄長雖然不忍取我等性命交差,但我等又豈能就此埋沒了兄長?’謝遜等人仍在堅持。‘休要再說!我的事我自有辦法應付!’見衆人心意甚堅,陽頂天喝斥了一聲後;當即便施起擒龍功將地上兵刃捲起,甩出了門外。
‘怎地竟還抄起傢伙來了?!’就在謝遜等人還要返身去撿兵刃之時,韋一笑便已闖入了屋中喝道。見其不明就裡憤怒之狀,謝遜等人當即便將箇中情由講述了一遍。‘酒後誤事,果然是酒後誤事!沒想到,我竟然將當講不當講的全都給說了出來……’一番講述聽完後,陽頂天不由後悔不迭。
‘此事雖然棘手,但兄長卻也無需懊惱!……’就在陽頂天暗暗自責兩處爲難之際,隨着一聲大喝響起;立即現身屋內的楊逍說道‘其實以兄長手段,既是自立門戶;又有何不可?何必偏偏非要聽從他人驅使?’‘不錯!以兄長武功,咱們兄弟手段;卻先從神侯府,後從鎮南王!整日盡做些馬前小卒的差事,着實令人好不窩火!’應聲而出的殷天正與範遙俱是一副羞憤之狀。
‘那以衆位兄弟之意,此事又當如何?’見二人隨即又現出了胸有成竹之狀,陽頂天脫口問道。‘以小弟認爲,少林、武當、丐幫三位掌門素來德高望重,也並非是非要將對方斬盡殺絕之流!所以我認爲,反不如將日月神教外方堂口引入正途……’範遙應了一句後,卻立即轉首望向了殷天正。
殷天正會意,只稍稍一頓後當即說道‘不錯!若是咱們兄弟能與日月神教剩餘之人重新組建起一個門派,兄長不但對武林正道有了交待;而且還光大了師門!如此,豈非是兩全之策?’‘僅憑咱們這去取數人,也能成立一個江湖門派?’聽二人說出了心意後,差點笑出聲來的陽頂天脫口而出。
‘兄長切莫要小看日月神教外方堂口!在這四大堂口之下,每處又另設有數處分堂、壇口!其中不但有成名多年的江湖高手,也有富甲一方的鉅商大賈、豪門世家;幾相相加,不但高手不下近百人之衆,既是人力財力;相比於名門大派也毫不遜色!’見陽頂天面有疑色,樸方上前一氣道來。‘非但如此!而且據我所知,日月神教原有四大堂高手也有相當流散之人無所依從;若能將其一併找來,無需多久既是名門大派也難以相提並論!’謝遜接着補充道。
‘既是導惡向善造福江湖之事,公子應該當仁不讓纔是!’就在陽頂天暗自考量舉棋不定之時,已許久未見的婉兒卻不知從哪裡冒出上前勸道。‘既然婉兒姑娘也有此說法,那我就依了衆位兄弟便是!’望着衆人殷殷期盼的目光,陽頂天心中一動;遂只得就此應承了下來。
眼見陽頂天已再無疑慮,說幹就幹;衆人遂當即便就組建門派之事開始計議了起來。可一番計議下來後,至於日月神教外方堂口之人,由謝遜等人出面召集倒也不在話下;但再說到了日月神教的流散高手時,想到其大多是原由星宿派門人若無厲無邪師徒所命其定然不肯歸順後,衆人不由一時泛起了愁來。同時考慮到這些人不但不在少數且其中不乏高手,自然不能將其排除在外;左也不是右也不是,衆人不由立時陷入了兩難境地!‘此事卻也並非無法可想!……’就在衆人已束手無策之時,卻看到若有所思的婉兒呼出了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