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夜襲

千默幹完活拿到兩百文錢,給了希鳳五十文。

希鳳愣愣地看着手裡的錢說:“五十文?不是說十文嗎?”

千默摸着希鳳的頭說:“多的錢是打賞,不想要嗎?那我要拿回來了。”

希鳳連忙把錢放在背後說:“我想要、我想要!”

千默說:“你收好了錢,不要讓別人看到。”

希鳳點點頭說:“嗯!謝謝哥哥,我走了。”

希鳳拿着錢蹦蹦跳跳像只小鹿,迫不及待地衝進人羣,消失不見。

熙熙攘攘的街道上傳來稚嫩的喊聲:“爺爺!我有錢了,我有錢了!”

千默苦笑着搖搖頭,這下好了,白石城的人都知道希鳳有錢了。

看着希鳳的背影,千默忽然一陣失落。這麼可愛的孩子,爲什麼會淪落爲乞丐?她經歷了什麼苦難?她有家人嗎?我也許可以幫幫她。

千默自嘲一笑:“千默,你自身都難保,連自己的親爹都救不了,就不要想太多了。”

“生活就是一坨狗屎!”

千默惡狠狠地吐出一口痰,發泄心中的憤懣。

濃痰飛出幾米遠,不巧正落在一個衣着鮮亮的,大腹便便的路人身上,他惱火地大叫:“誰?誰吐的痰,這麼不講究!有種給俺站出來。”

千默聽到聲音,做賊一樣縮着脖子,快速離開犯罪現場。

路人在千默身後大喊:“站住,你給俺站住!說你呢,小子!”

千默嚇得落荒而逃,轉眼擠進人羣不見。

…………

千默簡單地吃了一頓,買了幾個大肉包子,喝了一點冷水。吃飽飯,千默覺得渾身舒坦,他打算在這裡多掙點錢再走。

千默本來打算去住客棧,可是沒有官府的路引,證明自己的身份。沒有路引,客棧不給住,就連普通百姓家也不願收留的,因爲害怕千默是逃犯奸人。

千默只好拉着老馬,到城外的樹林裡點起篝火,休息了一晚。

第二天,千默又來到西市,他準備好大幹一場。

這次一家糧米店要搬運糧食,有好幾天的活可以做,第一天有幾十袋的大米要裝上馬車,運往其他地方。

糧米店的夥計叫了千默和五個漢子一起過來,幾個人來到糧米店,開始熱火朝天的幹起來。

千默一次扛着幾百斤的大米,健步如飛,臉不紅氣不喘。沒過多久,將近三分之二的大米都讓他一個人扛完了。

掌櫃的看着幾乎沒有怎麼出汗的千默,嘴裡嘖嘖讚歎道:“年輕人,天生神力,了不得了不得,在這裡扛包,可惜了可惜了!”

千默咧嘴一笑,露出潔白的牙齒說:“掌櫃的,我路過這裡,只是暫時的。”

掌櫃說:“你明天再來,還有活給你幹。你又快又穩,要他們幾個都多餘了,還要多付工錢。”

千默拿了工錢,道了聲謝謝,轉身離開了。

其他五個漢子珊珊來遲,他們滿頭大汗的來到掌櫃的這裡領工錢。

漢子們拿了工錢,掌櫃的發話說:“明天不用來這麼多人了,只要兩個,你自己商量着辦,誰願意來誰來。”

漢子急忙說:“掌櫃的,不是說有好幾天的活嗎?”

掌櫃說:“你們手腳太慢,五個人一共才扛了幾袋大米!還要多付幾個人的工錢,說實在的,千默可以頂你們五個人。”

漢子憋屈地說:“掌櫃的,話不能這麼說!我們也沒有偷懶,拼死拼活地幹,你也看到了。”

掌櫃說:“廢話少說,明天只要兩個人,要不是看你們要養家餬口不容易,我纔不想要你們幹。”

漢子惱火地說:“掌櫃的,你這話說的,好像我們是乞丐一樣。我們不要你施捨,也能養家餬口!

“就是、就是。”

“西市的活多的是,不一定要幹你們家的。”

看着其他漢子紛紛表示不滿,掌櫃輕蔑地說:“好,明天都不用來了,走吧!”

“兄弟們,我們走!”

漢子們握着拳頭,憤憤不平地離開。

接下來幾天,千默竟然一個人把糧米店的活都幹完了,他一個也拿了三個人的工錢。就算是天生怪力,連續幾天,千默還是覺得有些吃不消。

其他漢子見到千默一個人賺幾個人的錢,心中既羨慕又嫉妒。

一個月過去了,千默沒日沒夜地做苦力活,存了幾兩銀子,過了今晚,千默準備明天一早離開白石城。

千默在城外的樹林裡搭了一個小木屋,夜空中烏雲遮月,晦暗不明。千默躺在地上看着流雲下的彎月,腦海裡不停閃過家人的笑臉。

“什麼時候才能與你們相聚?唉!爹、娘,我覺得自己好累,好孤單。有時候,我懷疑自己做不到,救不了爹。如果我做不到怎麼辦?怎麼辦?沒有人能教教我,沒有人。”

忽然,一把冰冷的短刀在黑暗中出現,架在了千默的脖子上,千默猛然從沉思中驚醒,他全身肌肉緊繃。

一個蒙着黑巾的男子說:“不要動!把銀子交出來。”

千默一眼掃過四周,看清了眼前的狀況:旁邊還有四個人,同樣也蒙着臉,手裡拿着匕首、木棍還有斧頭。

千默冷靜地說:“你們是什麼人?”

蒙面人把千默拉起來說:“少廢話!銀子放哪了?”

“大哥,我們搜一搜就知道了,這個破地方,什麼都藏不了。”

稀里嘩啦,一陣吵鬧後,千默的小木屋被暴力強拆,轉眼間就變成了一堆木頭。

蒙面人沒有搜到銀子,惱火地說:“大哥,這什麼都沒有。”

其中有人說:“他那匹老馬呢?說不定在馬身上。”

千默眯着眼說:“你們怎麼知道我有一匹老馬,看來我們很熟。”

“誰跟你熟,趕緊把銀子交出來,不然……”

千默強勢地說:“不然怎樣?殺了我?來呀,手不要抖。手抖得話,我一下死不了,鮮血會從脖子上噴涌出來。我會疼得淒厲地慘叫,說不定還會撲到你身上,染得你滿身鮮血。”

“你、你閉嘴!”說着蒙面人的手抖得更厲害。

千默陰氣森森地說:“怎麼了,下手啊!要是讓我死得不痛快,我做鬼也會天天纏着你,還有你的家人~動手呀!”

蒙面人眼中露出恐懼之色,他拿刀的手顫抖了起來。千默忽然一聲暴喝,蒙面人腦子裡出現短暫的空白。

千默出手快如閃電,他左手拿住刀刃,右手掐着蒙面人的脖子。千默左手使勁一掰,啪嗒一聲脆響,短刀斷成兩截。

千默把蒙面人提在半空,用半截刀刃頂在他的胯下說:“你想變成太監嗎?”

蒙面人丟了半截刀,嚇得臉色蒼白,他惶恐地說:“我不想做太監,你饒了我吧!”

其他四個蒙面人看到大哥被挾持,你看我我看你,有些不知所措。

千默說:“你們武器放下,讓我看看你們的真面目。”

其他三個人猶猶豫豫,不知道要不要照千默的話做。

“大家一起上,我們人多,不用怕!”

其中一個蒙面人拿着斧頭,仗着膽子大,忽然朝千默發動襲擊。蒙面人揮動斧頭砍過來,千默扔出手中的人,直接砸向他。

誰知道斧頭男虛張聲勢,他大喝一聲丟了斧頭,轉身就跑。旁邊三個人看得目瞪口呆,心裡暗自慶幸,還好沒有聽這小子的話。

斧頭男只恨爹孃少生了兩條腿,他卯足了勁,玩命地朝樹林外跑去。

千默一腳踢起地上的長木棍,木棍嗖嗖地追上斧頭男,撞在他的後腦勺。斧頭男直接摔了一個狗吃屎,倒在地上昏迷不醒。

“死、死了!”

其他四個人哆哆嗦嗦地看着同伴倒地不起,心中一陣後怕,這是秒殺呀,我的媽呀!

四個人乖乖站成一排,扯下蒙面,千默一看,原來是西市門口做苦力的漢子。

千默靜靜地看着他們說:“說吧,爲什麼?”

漢子們一個個和帶頭大哥撇清關係,推脫自己的責任,他們恨自己沒多長一張嘴,就怕說不清。

“都是大哥的主意,我是被迫參加的。”

“對,我也是被迫參加的。”

“這些都是大哥的主意,我都說了千默天生神力,就憑你們也想打敗千默,做夢吧!其實吧,千默。我打心底佩服你,我對你的景仰,猶如滔滔江水……”

“打住!不要在說了。”千默覺得渾身雞皮疙瘩直冒,怎麼會有這麼不要臉的人。

帶頭大哥一臉的憋屈,當初可是你們慫恿我來的。現在好了,有難我當,什麼鍋都讓我來背,你們這羣忘恩負義的混蛋!

大哥氣憤地說:“千默,我就直說了。你一個人把所有的活都幹了,現在那些掌櫃都不願用我們了。你讓我們喝西北風啊,你知不知道,我們每個人家裡都有兩三個孩子要養。與其餓死,不如現在把我們打死算了。來呀,打死我們!”

有人一聽不樂意了,急忙說:“大哥你想死,不要帶上我們。千默你不要誤解他的話,就他一個人想死,我們可不想死。”

“就是就是!”

“大哥你可千萬不要想不開啊,千默擡擡手就能把你幹掉,你看老三還躺在地上呢,估計這輩子是起不來了。”

千默有些哭笑不得,他看着一羣活寶,心頭一陣煩躁。

千默呵斥道:“都滾吧,少來煩我。”

“可以走了,媽呀,終於可以走了!”

三個人丟下大哥和老三,轉眼間不見了,大哥看得直搖頭。

千默扔給帶頭大哥一塊碎銀子說:“把地上那個拖走吧,這個算是醫藥費。還有,我明天就會離開。”

帶頭大哥接過銀子,抱拳躬身對千默說:“小兄弟多謝,剛纔得罪了!你氣度不凡,註定能成爲名士。希望你保重!”

千默抱拳還禮說:“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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