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泠跟在重溟的身邊,十分好奇地打量着周圍,不時發出陣陣驚歎。青泠的個子嬌小,纔到重溟的肩膀,遠遠望去,兩人卻是莫名般配。
一行人來到了一座用像水晶一樣的材料建造的宮殿前,大長老用手中的法杖在地上敲了幾下,大門便應聲打開。
“少主,這邊。”說着,大長老便向着大門走去,身後的海族除了二長老都停在原地等候。就在青泠猶豫着要不要跟上去的時候,重溟轉身對她說:“青泠,跟上。”
青泠點頭,然後小跑着跟了上去。
宮殿內雖然不設燭火,但卻是通透明亮,青泠忍不住問了句:“這殿中沒有燭火,爲何卻像是白天一樣呢?”
“哈哈。”二長老笑着回答道:“青泠姑娘有所不知,這族長殿是用流螢瓦建造的,流螢瓦遇水便會發亮,所以這族長殿能無燭火而明亮。”
“哇。”青泠第一次聽說這樣神奇的材料,忍不住讚歎一聲。
“到了。”大長老停住腳步。
青泠擡頭看到了海幽閣三個大字。海幽閣是歷代海族族長的居所,因爲建造在海底能量源之上,所以這裡是整個海族能量最濃厚,最強大的地方。平日裡除了海族長老和少主,其他的海族是一律不能靠近的。並不是不想讓他們吸收這裡的能量,而是因爲這能量很是詭異,除了海族的族長一脈,其他的海族只要吸收了這種能量都會爆體而亡。所以歷來的長老都是出自族長一脈。
重溟在門口站了一會才擡手推開大門,看着躺在寒冰牀上的父親,重溟的心裡很不是滋味。
“是重溟回來了嗎?”一道沙啞的聲音響起。
重溟快步走上前,蹲下身來,低聲說道:“是我,父親,我回來了。”
族長掙扎着想要起牀,無奈身體過於虛弱,他認命般躺好,伸出右手,重溟見狀,連忙抓住,族長輕輕地捏了捏重溟的手,說道:“平安回來就好,這海族的擔子,日後就要交給你了。”
“父親,莫要多想,安心養傷,我們一定會找到法子的。”重溟的聲音有些哽咽。
青泠看着躺在牀上的族長,他的眉眼同重溟略有些相似,很是英俊。他雖臉色蒼白,但帥氣分毫未減,反而增添了幾分嬌美。不知爲何,青泠看着他,內心不由得泛起陣陣悲傷,心底好像有個聲音在告訴她,她面前的這個人很快就要永久地消失了。這種感覺青泠還從未有過。
族長重重地咳了幾聲,對大長老說道:“重海,讓大家將元清心法收了吧。”
大長老有些急切地說道:“這如何使得,將元清心法收了,那族長您……”大長老後面的話沒有說出來,但是大家都心知肚明,元清心法一收,族長體內的神力便會加速流失,不出一刻,族長就會被體內的那股異族能量噬滅。
“我現如今已是強弩之末,繼續運轉元清心法只會白白消耗你們的神力,如若異族再次進犯,你們又怎能抵擋得住啊。收了吧。”族長的臉上掛着一抹平和的笑容。
“族長,這萬萬使不得啊!”大長老說着看向重溟:“少主!這……”
重溟知道父親做出的決定是無論如何都不會更改的,他更清楚在父親的心中,海族的周全永遠比他自己的生命重要。重溟低下頭,輕輕拭去眼角的淚水,聲音顫抖地對大長老說道“收了吧。”
“遵。”大長老行了個禮便離開了。
族長揮揮手,說道:“你們且出去,有些話我要同重溟交代。”
衆人見此也都行禮離開了,青泠看了看重溟,猶豫了幾秒,也跟着離開了。
隨着海幽閣關門聲響起,重溟再無法控制他的情緒,一下撲到族長的懷裡,哽咽道:“父親,這不是真的,您不會離開溟兒的對嗎。您走了,我該如何是好啊。”
族長輕輕拍拍重溟的肩膀,“世間生靈皆有榮枯命數,我不過是命數到了,受着便是,溟兒你不必爲我難過。”
重溟擡起頭“父親,我……”
“溟兒,上天留給我的時間不多了,來,伸出雙手。”族長的語氣十分虛弱。
重溟依言伸出雙手,族長便猛地握住他的雙手,重溟感覺體內有一股奇特的力量在遊走,他的身體非但沒有排斥這股力量,反而因爲這股力量而變得更加活躍精純。
沒過多久,族長收回手,身體跌在牀上,臉色變得更加蒼白。
重溟長吐一口氣,“父親,這是?”
族長沒有回答他的問題,他體內的神力已經流失殆盡了,他想伸手摸摸重溟的臉,卻使不上一絲力氣,重溟見狀,連忙握住他的手。
重溟此時內心慌亂極了,他雖然比同齡人成熟穩重,但說到底不過是剛成年,面對最親近的人的離開,他的確無法做到淡定。“父親,我給您輸神力,我給您輸,您一定會好起來的,一定會的。”
“溟兒,我說過,這是我的命數。”族長大喘了幾口氣,接着道:“日後海族便交給你了,答應我,你一定要做一個好族長。”
見重溟沒有開口,族長有些急切:“溟兒!”
重溟鬆開緊咬着的嘴脣,點頭哽咽道:“父親,溟兒答應您,溟兒一定會做一個好族長。”
族長鬆了口氣,“我給你留了封信,就在我的枕頭下,希望你看了之後,不要怨恨我纔好。”未待重溟反應過來,他便感覺手裡一陣冰涼,隨即一空,族長的身體便化作一片淡藍色的水霧慢慢消散了。
“父親。”重溟跪坐在地上,低聲哭泣。
他在枕頭底下找到了族長所說的信,他沒有打開,只是坐在冰冷地底面呆呆地看着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