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主府中,喧鬧聲不斷。
一駝背老人艱難的邁着步伐,低着頭走進了花廳,路過霍偉成的時候,稍微的停頓了一下,也沒有擡頭看,更沒有和任何人打招呼,好像一切都與他無關,徑直走到了城主的身旁。
不知道他在霍偉成身旁停頓一下,是什麼意思?
也不知道他是怎麼在低着頭的情況下,準確無誤的尋找城主歐陽讚的。
不過想來也是個舉足輕重的人物,最起碼在城主府是這樣的,只看那沒有走錯的方向,就知道他對城主府的一角一落,都熟悉的銘記在心。
這樣的人,要麼真是個服侍了歐陽家幾輩子的老僕人,要麼就真的不簡單。
霍偉成在駝背老人走過去的時候,眼神一冷,寒光直射,不過這一變化,瞬間被霍偉成掩藏了起來,衆人的視線都在駝背老人的身上,倒是沒有注意霍大少爺的變化。
駝背老人好像後背頭頂都長眼睛似的,霍偉成一剎那的變化,好似被他收在眼底,全部捕捉到,那駝着的背竟然在微微的抖動。
老者也不說話,也沒有任何表情變化,更沒有任何多餘的動作,就那麼駝着背,在衆人的目光注視下,一步一步的,沒有任何壓力的在花廳走着。
霍偉成眼神一縮,握着劍的手也一緊。
他可以肯定,駝背老人絕對發現了他的變化,可是依然走的那麼從容,這就印證了他心中的猜想。
像這種身份的僕人,在這種場合,應該是很拘束的,但這老者卻好像沒有把在座的各位當回事,難道他的身份真的是……
霍偉成的臉上明顯的起了變化,有不解,也有震驚。
只見駝背老人穩當的走過去之後,低聲在城主的耳邊說着衆人聽不清的話。
“城……主,林家老四……,說是林昊天……轉移出城,就在……”
駝背老人說的斷斷續續的,在座的除了歐陽贊,其他人都是一臉的迷糊。
再看歐陽贊,扯了一下衣服的前襟,使其看起來更加的平整,一隻手端起桌子上的酒杯,一飲而盡。
同時,收斂了一下被梅大師煉器寶典引起的激動心情,重新坐在椅子上,除此之外,沒有其它任何多餘的動作,就好像他也沒有聽清駝背老人的話似的。
木楊兩家家主,互相交換着眼神,他們可以肯定,駝背老人在給歐陽贊傳遞什麼消息,具體是什麼不清楚,但絕對不是好事,也許一場不可避免的戰爭即將爆發。
站在花廳中央,裝醉的霍偉成,也豎起了耳朵,認真的聽着,雖然沒有聽到什麼,但看那駝背老人的語氣,絕對不是好事。
駝背老人說了什麼,衆人也沒有聽出個所以然。
杜滿幽伸長脖子,聽的費勁,有點不耐煩了,剛準開口發問,就看見本來一本正經的城主,竟然在那裡開始點頭,同時聽到一聲震天的響聲。
“不自量力,我們還沒有動手,他們倒是先着急了,既然他們這麼着急,那麼我就好好的幫一把,你去帶上影殺,藏在暗處,伺機行動。”
原來是歐陽贊在說話,怒氣衝衝的,沒頭沒腦,說完這句話之後,他象徵性的擡起頭,盯着站在中央的霍偉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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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盯不打緊,倒是把霍偉成臊的臉通紅。
他剛纔過於專注,還沒有來得及僞裝,倒是被人家抓了個正着。
看來是被發現了,也就不再裝模作樣的了,擡起手向着空中一拋,手中的寶劍重新平穩的落在了原來的地方。
歐陽贊說完話,駝背老人並沒有離開,而是直勾勾的看着霍偉成扔出寶劍的手法,若以所思,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
他之前就覺得,霍偉成身上的氣息特別熟悉,現在拋劍的手法,更是讓他確定了自己之前的猜測。
他這樣擡頭一看,衆人第一次看清了駝背老人的容貌,怎麼說了,有種寒風刺骨的感覺。
稀疏的頭髮,劈頭蓋臉的,一股一股的,有一些散落在耳邊,不倫不類的。
臉色黝黑,雙眼如潭,怒目而視,這樣一雙眼睛,長在這麼一張平常的臉上,顯得更加的出奇。
尤其是霍偉成,被這銳利的目光刺得發寒。
他平復了一下自己的尷尬,也不管歐陽贊在低聲吩咐着駝背老人什麼,直接開口問道:
“歐陽城主,不知道這駝背老人是誰?”
所有人都比較詫異,就是駝背老人也明顯一怔,衣衫下的身體在微微的顫動。
所有人都沒有想到,前一刻還在酒醉的霍大少,這一刻竟然問出了這麼犀利的問題。
說實話,在這殺伐果斷的大陸上行走,誰還沒有點秘密呢?
這突如其來的一問,倒是打的歐陽贊措手不及。
衆人都把視線聚在了歐陽贊和其身邊的駝背老人身上,大有幸災樂禍之感。
一個個都放下了手中的酒杯,坐等城主歐陽讚的答覆,都是千年的狐狸,誰還看不出點門道來,只是問與不問罷了。
“哈哈,霍大少酒醒了!這老人身世悽慘,又有殘疾在身,我見其可憐,收在府中,幫着我打理後花園的花圃,有時候也幫忙傳遞一些消息,算是混口飯吃吧!”
歐陽贊說的有些多,避重就輕的,就是不往透了說。
他這倒有些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意思,就是不知道他自己知不知道自己已經失態了。
“哈哈,歐陽城主真會開玩笑,不過本少爺也沒有打探別人隱私的愛好,就算你這僕人是大名鼎鼎的‘鬼駝背’,與我何干!”
霍偉成毫無顧慮的盯着駝背老人說道。
這次他沒有看歐陽贊,而是看着這個讓他全身發寒的駝背老人,他要死死地盯住這個駝背,從這個駝背的身上找出蛛絲馬跡。
如果真如他猜測的一般,這老人真的是“鬼駝背”,那他就要重新制定計劃了,要不然恐怕此地就是他的埋骨之地了。
“鬼駝背”三個字,被霍偉成這樣輕輕鬆鬆的說出來,其他在場的人是什麼表情,不知道,不過木楊兩位家主直接目瞪口呆,頭頂直冒冷汗,之前喝下去的酒水早就被驚嚇給蒸乾了。
此時的他們,異常的清醒,直打哆嗦的手,不自覺的抓住了自己的兒子。
乍一看,有種要逃離城主府的感覺。
之前說了那麼多,都沒有像現在這麼害怕。
現在,他們倒真希望是酒醉了,聽錯了,而不是這麼清醒。
這種恐懼好像是根深蒂固的,此時,他們後悔的直吞苦水,要是早知道城主府有“鬼駝背”這樣的狠人,就算是滅他們一族,他們也不會來參加這宴席的。
“鬼駝背”,聽這綽號就讓人發怵,五十多年前,此人聞名大秦帝國,具體是叫什麼名字,沒有人知道,“鬼駝背”這個名號,還是後來人給起的,此人殺人如麻,嗜殺成癡。
“鬼駝背”最顯著呃特徵就是駝背,據說過路人不識,在其身旁經過,也會被無緣無故的殺掉,更可笑的是,他的理由是路過的人在嘲笑他駝背。
這種不是理由的理由,竟然成了他殺人的藉口,簡直是目無王法。
這還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恨的是他殺人有個習慣,不會把人直接殺死,而是給被殺的人服用一種增加人痛感的藥物,然後,一刀一刀的刮下人身上的肉,直到流血致死,或者活生生的被嚇死,甚至有的被活生生的疼死。
“鬼駝背”擅長用刀,兩把鬼刀,使得出神入化,修爲更是深不可測,後來犯了衆怒,幾大世家成立了殺鬼聯盟,正準備替天行道,結果“鬼駝背”無故消失了,怎麼也找不見人,後來傳說是自殺了,便不了了之了。
五十年前就已經是武將九重了,現在恐怕已經到王者了吧!
木楊家兩位家主內心痛苦的糾結着,此時若是可以的話,他們絕對二話不說,起身就走,可是這不現實,如果此時離開,恐怕第二天,望月城的城門上就會掛着他們一族人的枯骨。
“哈哈,霍大少爺說笑了,我可不認識‘鬼駝背’,你們不要以爲我這老僕人駝背,就以爲他是‘鬼駝背’。”
歐陽贊繼續笑着說道。
他奸詐的目光看了看霍偉成,同時餘光掃了兩眼木楊兩家的家主。
“是不是不重要,自己心裡有數就可以,本少爺現在關心的是,你的老僕人給你說了什麼?”
霍偉成一開始就發現了駝背老人的不正常,便猜測這駝背老人就是“鬼駝背”,但事關性命,他也不會糾纏着不放。
心中暗罵一聲老狐狸,同時留了一個心眼,這位城主看來所圖不小啊!
要不然也不會冒險啓用“鬼駝背”這樣的危險人物。
“那當然,這種熱鬧,怎麼能少了霍大少。
剛纔我這老僕說了,今天晚上,林家老家主林昊天,準備轉移後輩子孫,如果真讓林家後輩出城了,天南地北的,就不好找了!”
歐陽贊如有所指的說着。
霍偉成臉色隨着歐陽讚的話黯沉了下來。
“哼!看來這林家不識擡舉!少不得我要親自走一遭了,晦氣!”
霍偉成內心亂糟糟的,一種不吉利的感覺瀰漫心頭,轉頭看了一眼坐在歐陽逸辰身邊的妹妹,又想到剛剛見到的這個消失了五十年的“鬼駝背”,心間說不出的煩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