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淚氣瘋了, 這西都向來只有她囂張了份,怎麼還有人敢打她的屬下!
她面色陰沉的從陳文家裡走出來。再次回到校場,她朝所有正在訓練的遠征軍招了招手。當一千遠征軍都彙集到還淚面前時, 還淚氣勢洶洶地大喝一聲:“都給我抄傢伙, 少爺我怒了, 跟着少爺把那王八蛋給滅了。”
隨後一馬當先衝出門去。遠征軍們心裡早就憋着火, 看到戰友受欺負成了現在這個摸樣, 這比在戰場上戰死更讓人難受。現在老大發話了,個個怒吼幾聲像頭牛一樣的衝出門。
遠征軍的校場並不在城內,當一千遠征軍如狼似虎的出現在城門口時可把守成的給嚇壞了。守城的當時就嚇趴了, 差點以爲這小祖宗昨天封了王,今天就來造反了。
遠征軍本來就屬於皇城內編制的軍隊, 所以是可以進出西都。守城打聽了原因急忙上報。這一千人鬧起來絕對不是什麼小事, 況且還有個天不怕地不怕的小祖宗。
貴族之間就算有矛盾也只是文鬥, 矛盾大到武鬥的也不過叫上家丁來一場羣毆。像還淚這樣帶着一千戰力超強的軍隊只是爲了揍人的好像還沒有先例。
該侯爺姓錢,因爲有個強勢的老爹在幾十年前被老老皇帝封爲公爵。於是他就成了侯爺。因爲錢侯爺還有點本事, 把自己家經營的不錯,在西都也能混得開。但是對於他小兒子的那點破事並不知道。所以現在還在府裡喝喝茶,逗逗小鳥。絲毫不知道一場大麻煩正等着他。
還淚領着一千遠征軍來到侯爺府。侯爺府的守衛哪裡見過這等陣仗,剛瞧見黑壓壓的一羣人衝過來掉頭就跑,進去報信去了。
到了地頭, 還淚纖手一揮:“給我包圍起來, 一隻蒼蠅都不能放它過去。”
錢侯爺急匆匆的從裡面跑來。那守衛雖然不認識還淚, 但是總認識遠征軍的鎧甲。遠征軍是可以算得上男人的夢想。他們身上由平胡王出資打造的鎧甲早成了辨別遠征軍的標誌。
錢侯爺開始還奇怪, 他和遠征軍沒打過什麼交道。就是他想打交道都攀不上。這支王牌軍隊幾乎是平胡王的私人衛隊。現在還淚的身份可不是他能夠攀交情的。雖然沒討好上, 但是也不記得什麼時候得罪過他們啊!這大張旗鼓的衝到家門口來可不是什麼小事情。
當看到還淚黑着臉盯着他看時更是嚇了一跳,竟然是這小祖宗來找麻煩。於是更丈二摸不着頭腦了。他只不過是個二代侯爺, 有這個本事惹的這祖宗氣成這個樣子?
“原來是平胡王大駕光臨,下官未能遠迎,恕罪恕罪。快請進。”熟話說伸手不打笑臉人,錢侯爺笑眯眯的和還淚搭話,心裡卻在琢磨還淚的來意。
還淚不說話,只是用一種吃人的眼光看向錢侯爺。錢侯爺被她看的背脊發涼。
“錢程在不在?”還淚半響才問出這一句。
原來是這小兔崽子,惹誰不好,竟然去惹這個小祖宗。看來還把人家氣得不輕。錢侯爺氣得直想跳腳,然後把自己那不爭氣的兒子重新塞回孃胎。
“不知道小兒有什麼地方得罪了王爺。還請王爺念在小兒還年幼的份上饒他一命。老夫這裡給王爺賠罪了。”畢竟還是兒子,不知道這件事情到底嚴重到什麼程度,不過這小祖宗要人命的可能性很大,這當爹的自然要護着兒子。
“你只要回答一下你兒子在,還是不在?放心,我今天還沒準備要他的命。年幼,呵呵,他好像比我要大上一歲吧,怎麼能算年幼?”
聽到不要命,錢侯爺鬆了一口氣。事情還有挽回的餘地。心裡也嘆了一口氣,看看李白的女兒再想想自己的兒子,那真是一個天一個地。“在,他就在裡面。您先進去坐,下官馬上把他拉來。”就算他說兒子不在,別人肯定不會相信。若是被搜出來面子和裡子都沒了。還不如說實話來得好。
還淚輕輕擺了一下手:“坐就不必了,我兄弟還在家裡躺在,今兒就是來給他討個公道的。你是把他帶出來呢,還是我叫手下進去把他拖出來?”
錢侯爺擦擦冷汗,告了聲罪,急忙進門。只聽得身後還淚冷聲道:“順便把那個叫錢義的家奴一起帶來。”
還淚說的輕描淡寫,但是錢侯爺聽出裡面的殺意。錢侯爺不禁恨起那個叫錢義的家奴。這事情一定是他在外面惹的,給主人帶來禍患的家奴是萬萬要不得的。
當得知一千遠征軍包圍了侯爺府的時候錢程小公子嚇得個面無血色。眼淚汪汪的跑到母親屋子裡向他娘求救。
錢侯爺在兒子那裡找不到人就跑來小老婆這,果然看到兒子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在小老婆腿上哭。小老婆也跟着哭成了淚人。
錢侯爺越看越來氣,把兒子拉起來就一個巴掌甩過去。小老婆急忙拉住他,還尋死覓活的。
“走。”錢侯爺一把拉住兒子往外拽:“王爺還在等着,都給我說說是什麼事。”
錢程聽說外面的陣仗,萬分驚恐平胡王爲了這點小事竟然怒氣衝衝的親自出馬,自付今日必死,所以剛纔在老孃那哭的悽慘。現在見老爹來拉他出去,以爲老爹要來個壁虎斷尾,嚇得直喊救命。
她老孃怎麼會讓兒子去送死,於是一通胡攪蠻纏,把錢侯爺弄的快抓狂。
終於把人拉開,在保證兒子一定不會出事後錢侯爺才把這小兒子帶了出來。一路上問兒子到底做了什麼。使得這平胡王生氣成這個樣子。
錢程吱吱呀呀的把事情的前因後果說了一遍。錢侯爺聽了又是一個巴掌過去。這平胡王對遠征軍就像老母雞對小雞一樣。都疼到肉骨頭裡面去了,護短都是出了名的。遠征軍雖然吃的是公糧,但是更多的花銷還是平胡王自掏腰包。老兵自然更特別一點,但是新兵既然被冠上遠征軍的稱謂這平胡王就當自己家的看待。
也許去望江樓打了一個夥計,平胡王可能不太在意,但是遠征軍就不同了。好在只是打殘了而沒打死,若是打死了說不定這平胡王就直接殺進來了。
還未走到門口,兩個護衛就壓着錢義從另一條小道走來。錢侯爺冷眼看了錢義一眼,今日保他是不可能,就算平胡王沒拿錢義怎麼樣,錢侯爺也不會放過他的。
還淚等了有一段時間了,但是卻沒有絲毫不耐煩的神色。這也間接說明了還淚的火氣有多大。錢侯爺心裡一緊,這種人纔是可怕的,她越是生氣越能保持冷靜。越是有耐心。
侯爺府外面早已經裡三層外三層包圍着無數來看熱鬧的百姓。其中還有爲數不少的禁衛軍。
還淚帶着遠征軍浩浩蕩蕩的包圍侯爺府的時候獨孤雪就已經得到消息了。按照常理是應該派出禁衛軍來阻止暴力流血事件的發生,並且追究有關人員的責任。而禁衛軍得到的指示就是冷眼旁觀,順便維護現場持續。一千人抄傢伙包圍了人家的侯爺府。皇帝下這種指令是人的就知道他在偏袒誰。
錢義和錢程被帶到還淚面前雙雙跪下。
那錢義現在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看到這麼多遠征軍眼神冰冷的看着自己,登時嚇得渾身發顫。
“錢義,現在知道我爲什麼來找你了吧。”聲音很輕柔,但是錢義有一種錯覺,是死神在和他說話。他壯起膽子擡起頭,一個秀氣的少年正對着他微笑。這種微笑像一隻狼正在對一隻瑟瑟發抖的兔子微笑。
“李王爺,我錯了,我該死,您大人大量饒了我吧。”錢義精神崩潰,撲上前兩步就想抱還淚的大腿。站在還淚旁邊的李無名一腳就把錢義踢到一邊。
還淚嘟着嘴笑道:“可是你錯了,我哪裡大人大量,我向來都很小氣的。”
聽了還淚的話錢義大小便失禁。整個人癱軟在那裡不動彈。
“你的小命我不想要。我這雙手只取過胡人的性命,你還沒這個資格讓我開先例。陳文殘廢了,你的兩條腿怎麼能走路?”還淚揮了揮手:“這兩條腿明天帶給陳文去。”
兩名遠征軍把錢義拉起來,一刀下去血肉飛濺,他的兩條腿就和身體分了家。本來在議論紛紛的圍觀者一下子安靜下來。錢義的哀號聲令人毛骨悚然,不過沒喊兩下他就暈過去了。而後像死狗一樣被拖了下去。還淚說要活的自然不能讓他死,若是放任不管很快就會流血過多死掉的。
陳文的腿還在身上,只不過以後走路多少有些影響。但是錢義以後就別想用兩條腿走路了。
處理完錢義還淚又走到錢程跟前。錢程在看到他家奴的悽慘模樣早就嚇得魂飛魄散,現在瞧見還淚朝他走來這身體抖得像是在抽筋。
“你說我應該怎麼處理你好?”還淚蹲下來,離錢程的臉不過二十公分。
錢程怕得眼淚拼命往外流,但是就是不敢哭出聲音來。他老爹也緊張得看着還淚。剛纔還淚說不要兒子的命,那到底會不會也要兩條腿。
還淚彷彿知道錢侯爺心裡所想的一般。她緩緩站起來對錢侯爺說:“今日算給你個面子,他的兩條腿我暫時寄存在他自己那裡。下次若讓我看見再來取。”這句話的意思就是以後不要讓我看見你兒子那就沒事了。
錢侯爺千恩萬謝。以還淚今日的地位,就算今天殺了他兒子又能怎麼樣?今日放他兒子一條生路已經大大的給了他面子。錢侯爺打定主意,這平胡王一走他就馬上把兒子送出西都,永遠離開還淚的視線。
此時侯爺府前面的大塊空地已經圍得水泄不通。這裡本來就是富人區,擠在最前面的都是官宦人家的公子。
還淚走到他們前面,這羣公子們嚇得往後退了兩步。這一退,後面又暫時退不了,所以引發蝴蝶效應,一大片的人擁擠、踩踏、摔倒。
還淚以前打架雖然家常便飯,但是也不過鼻青臉腫什麼的。此次這羣少爺才真正見識了還淚的狠辣。
人羣又安靜了下來。還淚清了清嗓子:“看來我以前太低調太軟弱太好說話太善良了,以至於你們都還沒把我放在眼裡。”
人羣裡的貴公子們不敢搖頭也不敢點頭,但是心裡就罵開了花:就你這樣還低調、軟弱、善良、好說話?這世界上所有人都慈祥的像一尊佛了。問問西都的少爺們哪個沒被你揍過,還有人敢不把你放眼裡?那是老壽星上吊。當年什麼都不是的時候就囂張上天了,現在一人之下萬人之上,誰還敢惹你?
“很鄭重的說一句話,遠征軍的血只能流在戰場上。若不是,我不能保證你們會流多少血。”還淚雖然是笑着說的,但是眼裡沒絲毫笑意。
在場的少爺們都記住了這句話,而遠征軍也記住了。特別是去年新進的新兵。他們心裡熱乎乎的,眼裡也熱乎乎的。一個王爺爲了一個普通士兵,帶上一千人衝進西都包圍了一個侯爺府。荒唐的近乎可笑。但是作爲她手下的兵,有這樣的老大爲她肝腦塗地又如何!
不僅是遠征軍,就是在看熱鬧的禁衛軍都羨慕的不得了。
還淚能給手下的遠征軍不僅僅是物質,同樣也不僅僅是名譽,還有尊嚴。
最寶貴的尊嚴。一個高高在上的王爺,她把手下的兵當成了戰友、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