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座山峰是大地之逆鱗,是蒼茫大地禮敬上蒼的焚香,所以此地的詭異程度遠超任何地方。
木恨天一跺腳,這座山峰微微顫抖,強烈暴亂的陰死之氣被他強行鎮壓,讓山巔恢復了平靜,讓宮碑之上的詭異變化也被暫時延緩了,只是其臉色的蒼白程度更甚。“讓做義父的爲你們最後推演一次。”木恨天仰望黑色森然的天空,眸子裡面閃過一絲決然。
他探手取出許久不曾動用的紫金八卦古羅盤,臉色突然肅穆起來,用一絲龍脈地氣隔絕了自己的感官,不受白元等人外界的幹饒,其快速用腳在地上的沙礫之上劃出一些很模糊的痕跡,爲八卦之基。用自己鮮血爲引,地脈龍氣爲靈,紫金八卦古羅盤爲眼希望藉着此地的天地大勢可以推演出白元等人的未來一幕。
“轟”虛空本就黑暗,此刻更是突然雷光滿天,恐怖的氣勢震動整個極北地域。天威難測,自古就難以揣摩的東西,此刻更是表現得淋漓盡致。
地脈龍氣被木恨天強行抽出一股融入紫金八卦古羅盤之中,紫金八卦古羅盤震動,嗡嗡而鳴顫抖着。
忽然,
八卦羅盤沖天而起,一股妖異的紫芒劃破烏雲雷動的天空,高空雷電愈加密集的轟鳴奔騰,猶如銀龍在雲層之中咆哮不止。一隻虛幻由烏雲層組成的巨大的妖異的眼眸出現在上空,這隻眼眸一出現,連雷電都戛然而止。
紫金八卦爲這隻虛幻眼眸的中心,爲眼仁,地脈那一股被木恨天抽取的龍氣從地面直接衝向羅盤之中,一副虛幻的紫金色八卦陣出現在眼眸之外,木恨天咬破舌尖,噴出一口精血,衝向空中的這幅詭異的畫面。這一切的一切正應了他那一句‘八卦爲基。鮮血爲引,地脈龍氣爲靈。紫金八卦古羅盤爲眼’………
虛空扭曲、震動,那一隻虛幻的眼眸望斷古今未來,紫金羅盤更是紫光橫撒一片。宛如一面鏡子從虛空垂落,木恨天心無旁騖,雙眼完全無視了白元等人,無視了千古鎮宮。更無視了背後地面絲絲縷縷肉眼可見的黑色氣體。
木恨天雙手掐出複雜的印決,開始推演,由慢至快,讓人眼花繚亂,並且他還在低聲喃喃自語。讓天空的波動愈發強烈,讓高空的雷電都開始不安起來,驀然他大吼一聲:“呔”。然後雙手中間三指重疊,舉過頭頂。
‘哼’天威難測,木恨天嘴角溢出鮮血,彷彿有一層無形的阻隔在阻止他推演未來,阻止他窺探天機,他重疊的雙手向上受到了莫大的威壓。讓其不能伸直。紫金羅盤散逸出的紫光開始波動,漸漸地有模糊的畫面要顯現出來,‘轟’畫面顯現出來了,畫面之上是一片絢麗的雷海,從高空垂落於世,場面極其壯觀。只看到畫面就已經讓人喘不過氣來,莫大的雷電威壓從其中逸散。這僅僅是其中一瞬間的畫面罷了,‘噗’木恨天雙臂被一股恐怖的力量震散開來。他自己也遭到反噬噴出一口鮮血,天空之中的畫面也戛然而止,只給衆人留下一幅一閃而逝的一片雷海的畫面。
高空烏雲層之中的雷電此刻更是傾斜而下,狂猛的砸下來,直接砸在虛幻的八卦陣之上,讓八卦陣剎那間煙消雲散,其它雷電轟擊在紫金八卦古羅盤之上,‘咔嚓’一聲羅盤碎裂,碎裂的羅盤掉落在木恨天的腳邊,其上面還有青煙飄散,空中的雷電也開始收斂,慢慢消彌於虛無,似乎其來臨就是爲了粉碎木恨天的逆天推演窺探天機。
他感官恢復,臉色蒼白,嘴角帶着血跡,皺着眉頭看着白元道:“我盡了最大的力量來推演,還抽取了一絲龍脈之氣爲靈引,沒想到還是推演不出個結果,你也看見了,前面被一片混沌所遮掩,有無盡雷電干擾,讓你的未來就很模糊,看不出端倪。”
白元嘶啞着聲音關切的問道:“義父。你沒事吧?推演不出來就推演不出來吧,船到橋頭自然直,到時候自然知曉。倒是因此毀壞了你們一脈傳承的紫金八卦古羅盤。”
“這個羅盤是我們一脈的傳承信物,但是在這個渾濁的亂世之中,它其實已經被埋沒了。今天以雷祭奠其碎片,未嘗不是一種昇華,它只要在我心裡,則我還是我們這一脈的人。況且,以後我也用不上了.........”木恨天閉着眼睛說道,讓人看不出什麼神色。
白元渾身一震,張口欲言卻又被木恨天的擺擺手堵在了嘴裡。
“你們走吧,進入鎮宮,自有生門而顯。緣聚緣散,古來幾多離愁?白了頭。”木恨天轉身向着廣場邊緣而去,看其樣子準備下山,他恍若未聞背後白元等人的呼喚聲。
白元衝出燈柱之外,地面鬼煞沖天而起,差點將他掀翻,如若不是後面尹蒼魂一把將他拉入其內,他此刻已經受到浸染。
白元等人跪下對着木恨天蕭瑟的背影磕頭,這一路來木恨天對他們的照顧不亞於他們自家的任何一個長輩。
緣分盡,則各自離兮。
木恨天轉身之後,嘴角鮮血更是快速溢出,從其嘴角開始滴落在他的衣服之上,他皺着眉宇,神色痛苦無比,他剛剛的推演遭到的反噬比他想象之中還要重,其面容又蒼老了幾分,當其頭頂沒入廣場地平線之後,他踉蹌而行,一手捂住胸口,一手掐訣,將龍脈腹地的龍氣引入身體,就此離開這座山峰,向着龍脈腹地中心而去,他的傷只能藉此鎮壓,無法痊癒………….妄斷天機,必受天譴……….
木恨天的離開,對白元一行人的打擊很大,特別是白元,其雙眼無神,似乎失去了魂魄,他真的不知道因爲自己的原因扯進這麼一行人來爲他逆天而行是否是正確的選擇?最終是否值得?這是一個最大的未知數。因爲斬天緣的傳說至始至終都虛無縹緲,讓他唯一看到希望的就是這些傳說之中的東西都真實存在,那麼斬天緣的傳說也許是真實的。
“現在想這麼多已經無濟於事,這是一場盛大的豪賭,既然我們陪你下了賭注就不可能半途退出,不然我們這一路的辛酸血淚不是白流了?”季可欣站在白元后面,用手輕輕撫上白元的肩頭說道,眼裡柔情無限。
山間再次響起木恨天豪邁卻又蕭瑟的聲音:
無情年月逝去,空嘆萬古哀愁。
一朝指點山河爛漫,負手回望滾滾紅塵濁浪。
大墓塵封萬載離思,幾許天驕人傑作古伴黃土?
風水大術主興亡,亦斬不斷深入骨髓的黑暗和淒涼,
而今,
龍脈腹地龍氣養殘生,
大地爲棺,天爲蓋,葬我佝僂之軀。
束盡一方亂世。
天不仁兮使之分離,
地不仁兮爲之墓葬殘身。
風也蕭蕭,
雨也蕭蕭,
揮手不再見,誓爲驚天離騷。
身死葬黃土,魂也獨飄零。
白了今日黃昏頭,凋零了昨日夢中黃花…………..
夕陽紅,煙霞傾,
一語天機,訴不盡困苦和離亂
莫奈何,莫奈何,三尺神明妄斷鬼怪神志
白了頭,
風水墓師,玄學高人亦萬年成孽,
何處歸鄉?何處何處葬身?
雨霧繚繞三千里,歸處在夢裡!!
葬身在山野!
………..
他道盡了人的生離死別,更是道盡了他們玄學之人的苦難,和悽慘的晚年.....
白元等人再次流淚磕頭,遙望一眼望不穿的倒插峰山脈,似乎在告別那一個陪他們走過兩個月的淒涼老人………….
宮碑之上的那一方黑洞的吸納之力愈發強大,讓他們一行人都發絲飛揚,衣袂倒飄,向着洞口獵獵作響,高空雷聲隆隆而過,碾壓天宇,四方雲動,鎮宮搖動,似乎要就此沉寂這座山峰背面的深淵之中………….
白元牽上季可欣的手,又拉着朱林的手…………他們一個拉着一個,緊緊而握,然後靠近宮碑,任憑這已經化爲一個人可通過的黑洞將他們‘吞噬’了進去。他們就此昏天黑地的進入了鎮宮之中………..
末路起兮,風雲動兮!(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