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簡單的一個字,默蘇卻能聽見話音裡的疲憊。她擰動把手,門剛打開一條縫隙就聞見濃濃的煙味撲鼻而來。
走進去,看見袁慕西正背對着她在接一個電話,他手上還有沒抽完的菸蒂,被燃燒成灰的菸頭很長。他好像是在給客戶打電話,但是對方明顯沒有給他任何商量的餘地,即便是從他的回答裡能夠聽出別人的婉轉與無奈。
辦公室裡沒有開燈,夕陽還殘留的餘光打在他的背影上,顯得萬分的蕭條。
掛了電話,他轉過身,看見站在門口的默蘇先是一愣,漆黑的眼眸裡閃過一絲驚喜,不過一秒鐘,就消失的無影無蹤,“你都聽說了?”他平淡的問。
默蘇沒有直接回答他的問題,而是詢問了他另一個問題:“我能不能把門打開再說話?”
他做了一個隨意的姿勢,默蘇已經將門全部打開,雙手在空中揮了兩下,彷彿這樣就能見屋子裡的煙氣全部揮散出去。
“沒有人告訴你這樣抽菸會抽死人的麼?”她自顧走到一邊的沙發旁坐下。
袁慕西看了她一眼,並不想將話題留在此處:“爲什麼突然來這裡?如果是想要看見我狼狽的樣子,你顯然已經達到了目的。”
默蘇覺得自己應該是要生氣的,好心的來這裡看他,卻被他誤解了自己的意思。
但是好在她是瞭解他的,他心情不好的時候說話是最難聽的,其實大多時候都是口是心非的。
“我聽說了有關公司的事情。”她說,“我希望你能和從前一樣,別放棄,這是你辛苦經營起來的企業,不管怎樣,沒到絕望的最後一刻,都希望你能好好守護它。”
“那你呢?這僅僅只是我一個人的?”
“不是,所以你要對每個曾經花了心血在它身上的人負責。”默蘇一字一頓的說:“這裡不只是我,還有一路跟它一起走過來的員工,作爲公司老闆,你應該要對他們負責。”
袁慕西看着她,並沒有說話。
他在打量她的同時,默蘇也毫不顧忌的打量他。他比她想象中又瘦了很多,他本就不是一個容易發胖的人,在大學的時候就瘦骨如柴,當時沒少被他寢室的人開玩笑說:“袁大帥哥你這麼瘦,能不能把我們家小默默給背起來啊?”
默蘇跟他們一樣的想法,那個時候的她已經跟他交往了一年了,不是沒有看過他沒穿衣服的樣子,只是那樣子比她想象之中還要瘦的多了。
又一次兩人在學校裡散步的時候,默蘇就突然說:“慕西,你揹我吧。”
他一向不喜歡黏膩,瞅了她一眼,道:“累了麼?要不然坐下休息休息?“
“不累啦。”她有些不好意思的說:“你那麼瘦,我也想知道你能不能背的起我啊。”
結果是他當然能背的起她,並且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但是默蘇只覺得在那個瘦弱的背上一點也不舒服,他真的是太瘦了,好像風一吹就會倒似地。別人瘦是因爲家裡窮情有可原,只有他,家境那麼好,還瘦骨如柴跟難民似地。
收回不該產生的思緒,默蘇忽而從沙發上站了起來:“我要說的就是這些,你自己好好照顧自己,公司還需要你。相信我,只要努力,這個坎會過去的。”
說完,她就像逃跑似地往門外走。
“等一下。”她聽見後面有身體撞到桌子發出的聲音,她的腳步像是有意識的跑的更快了。
剛巧有人從這一層電梯出來,她想都沒想直接跑了進去,按了關門鍵,眼睜睜的看着電梯門在自己的眼前合上的最後一秒出現的是袁慕西的臉。
如同經歷過洗禮的病人似地,無力的回到了何念琛的別墅裡,意外的是他今天居然這麼早回家,並且還在客廳裡看電視。
也是,她差點忘記了,晚上她還有答覆要給他,所以他這麼早來其實是早有準備的吧?
看着迪歐懶懶的趴在他的腿邊,默蘇只覺自己的心變得更加的無力了起來。
“何念琛……”她叫了一聲,見他連頭都沒轉一下,眼睛看着電視,也不知道電視裡什麼東西那麼吸引他的視線。
“回來了。”他只是淡淡的應了一聲。
“嗯……你上午跟我說的那件事……”她遲疑了一會兒,終究問出了口:“只要我答應你,你就能保證永遠不碰那家公司麼?”
他終於轉過了頭,嘴角帶着淡淡的弧度盯了她一會兒,眼睛微眯:“去洗個澡。”
“……我……”
“我一向只喜歡跟乾淨的女人談條件。”
所以,他是覺得她髒了?默蘇想笑,可是更想掄起身邊的花瓶直接將他的腦袋砸碎。
可惜她現在是處於劣勢,沒有資格跟資本家抗衡,他說什麼她都必須得去實行。當她帶着一肚子疑問去洗澡的時候,用這半輩子最快的速度洗完了。出來的時候並沒有在何念琛的臥室看見他,下了樓,他依舊是那樣慵懶的姿勢靠在沙發上,只不過電視機已經關了,他閉着眼睛,彷彿在養神。
默蘇站在樓梯口,猶豫着此刻能不能上前去打擾他,如果他是睡着了,被吵醒後脾氣一定會非常的不好,那麼她想要跟他商量的事情很可能就會泡湯。
可是如果讓她等到明天,又不知道什麼時候能見到他,她一定會心不安定的,說不定一整個晚上腦袋胡思亂想,她太討厭那樣的感覺了。
所以她最終還是鼓起勇氣走上前,走到沙發邊,輕聲叫了句:“何念琛?”
他沒有理她,看樣子好像是睡着了,一點反應都沒有。
他的呼吸很平穩,閉上眼睛的他看上去乖巧極了,像個鄰家男孩,讓人覺得那種無恥的邪惡出現在他身上簡直就是天方夜譚。
就在默蘇考慮要不要叫第二聲的時候,他忽然睜開眼,伸手抓住她的手腕,用力一帶就讓她跌進他的懷裡。
她還來不及叫,嘴巴就被吻住,這樣的姿勢實在是太奇怪了,她覺得她的腰快要被扭斷了,他的動作是這樣的暴力,可是他的吻卻是那樣的溫柔。他的齒脣間有薄荷的氣息,默蘇一直都知道他喜歡在抽完煙後吃一粒很小的薄荷糖。
她的雙手在他的胸膛間輕輕的推阻,可是剛用力就發現自己不能夠那樣做,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千依百順,只要哄的他高興了,什麼條件都會變得非常好談。
他的吻很深很霸道,後來,逐漸的不止於這樣的吻,他一邊吻着她,一邊將她的身子放進沙發裡。默蘇感覺到身後的沙發柔軟而纏綿,就像他給她的吻一樣,她都能感覺到自己的腰間的筋輕微的顫抖了一下,很疼,讓她害怕。
她洗完澡,穿的是簡單寬鬆的大t恤,讓他有了可乘之機。默蘇發誓自己不是故意穿成這個樣子的,她一心想着快點洗好下來找他,慣性的穿着平時穿的睡衣,已經算是很保守的那種了。
他像是一隻餓壞了的野獸,吸吮着終於得到手的晚餐。此刻的默蘇真的有種淪落爲食物的錯覺,只要他一張口,她就會被吃的連骨頭都不剩。
默蘇的調轉過頭,就看見迪歐黑幽幽的眼睛看着這邊。
她的心不可抑制的顫動了一下,無名的羞恥感在心中泛起,她握住何念琛在她胸口的那隻大手,有些脆弱的問:“可不可以不要在這裡?”
他擡起頭,漆黑的眼睛裡滿是她看不懂的情緒,她低低的說了聲:“迪歐……”
他低咒了一聲,身體起來的那一剎那,默蘇明顯的感覺到自己身體上輕了許多,只不過下一秒,就被他連人一起抱起來,往樓上走去。
一段並不遠的距離,默蘇覺得特別的漫長,他的手像是熱鐵一樣燙着了她。臥室的門是虛掩住的,念琛一腳將它踢開,門撞到牆上的聲音把默蘇嚇了一跳,來不及平撫,她就被他擱在了牀上,身子一下子就覆蓋了上來,這一次吻的徹底,帶着些許瘋狂。
默蘇被他吻的迷亂,身上的衣服什麼時候被脫光光都不知道。好像一切都在沉默中進行,黑暗中有喘息的聲音,分不清是她自己的,還是他的……
她所想過的幸福在這一瞬間都被搗碎,她不知道自己的人生怎麼會變成這樣,只是感覺,世界上再多的幸福,好像都在離她遠去,再也與她無關
念琛怎麼也沒想到當他進入的時候會有一層明顯的阻礙,當看見她臉上出現慘白而疼痛的神情時,他的心就像被什麼東西拉扯了一下似地,疼的抽搐。他有些心疼的俯身在她臉上落下一個兩個輕吮的吻,可是這樣的安慰並不能讓疼痛中的默蘇領情,她轉過頭躲避了他的吻,讓他的脣停在半空中僵硬住。
黑暗中她感覺到他身體的僵直變化,溫柔的動作忽然就變得暴戾了起來,幾乎讓默蘇還在疼痛中的身體更加的撕扯起來。
她悶哼一聲,一口咬住了他撐在自己臉龐的右手臂,眼淚流出來的那一刻,嘴裡的血腥味也涌現出來,溼潤的液體分不清是淚還是血。她腦海裡混沌的什麼都不知道,只知道要將他在自己身上施加的痛苦以同樣的方式奉還給他。
默蘇不知道自己是怎樣昏迷過去的,只知道身體好疼,思緒開始亂飄,眼淚把眼睛的哭腫了,渾身上下沒有一個地方像是自己的,疼的她總以爲自己會在下一秒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