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蘇看着李瑤的樣子，臉上卻露出一抹微笑：“瑤瑤，好久不見，你都變成媽媽了。”
“是啊，我就快當媽媽了，所以你這個未來的乾媽趕緊振作起來，別一副快死了的樣子給我兒子做不好的榜樣。”
默蘇眨眨眼睛，半天才反應過來：“你說？媽媽？難道……瑤瑤，你懷寶寶了？”
看着她比自己還開心的樣子，李瑤撲哧一笑，原本的抱怨也都煙消雲散了，“是啊，所以你要好好照顧自己，纔能有資格當我兒子的乾媽，不然……我連見都不讓你見。”
“我真替你高興，葉凡呢？他知道嗎？他知道的話一定會樂的飛天的。”
“他當然知道啊。”李瑤說，“昨天才做的檢查，打了電話給你，可是你關機，今天下午才聽葉凡說你居然來g市了，還是這樣一個狀態，把我急死了。”
“我沒事啊，就是發個燒呢。”
“嗯。葉凡也這麼跟我說。”頓了頓，她才說，“本來他想跟我一起留下來得，我嫌他麻煩，就讓他先回去了。”
“謝謝你，瑤瑤。”
其實她知道，如果葉凡在這裡的話，一定會把李瑤反當成病人來照顧的，被葉凡這樣的男人深愛着的，定是非常幸福的。
拉了拉手臂上的輸液管，默蘇扯出一抹笑容：“瑤瑤，能不能把我帶走啊？我不想呆在這裡。”
知道她不想呆在這裡，李瑤遲疑了一下，才道：“先把這瓶水掛完再說，不要在任性把針頭了，否則我就不帶你走了。”.
默蘇微微一笑，心下總算是安定了下來，她擡頭看了看還有大半瓶的掛水道：“還有挺久的吧，你要不要先回去休息一會兒？剛懷孕跟我這種重感冒的人呆一起不太好呢，要是你被我傳染了，葉凡肯定饒不過我的。”
“你說什麼呢！”李瑤輕嗔一眼，“好了，你好好休息纔是，我先出去一會兒。”
“嗯。”默蘇點點頭，微笑的看着她離開。
她還是坐着輪椅，隨着時間的推移，以前的那些障礙似乎已經不被她放在身上了，她使用輪椅的手法也是那樣熟練。默蘇不禁輕嘆了一口氣。
轉眸，望着窗外，有些感慨的想，連經歷過生死的李瑤都能看的開，她又有什麼不能放開的呢累？
李瑤出來就看見站在門口的葉凡，眼神裡閃過一絲驚訝，張開嘴想說什麼……深呼吸了一口氣，輕言吐出：“不是說好不過來的麼？怎麼又來了？”
葉凡蹲下，一張英雋的臉上滿是柔情：“不是怕你一個人在這裡，我不放心？你現在是有孕在身的人了，就算不照顧好自己，也要關心一下肚子裡的寶寶，我知道你很擔心默蘇，但是也要爲自己想想，嗯？”
“我知道。”李瑤低頭輕嘆，對眼前這個太過於關切自己的男人有些無奈，“我這不是出來了嗎？”
“……嗯。”
“我不是三歲小孩子呢，我知道要怎麼照顧自己。你忘記你之前答應過我，不要總把心思都放在我身上嗎？這樣會讓我有負擔的。”
雖然知道自己這樣說不太好，但是對於葉凡，每次心軟的安慰都不怎麼起作用，有時候只能用這樣的方式來嚇他，凡是讓她覺得不好受的事情，是要她開口了，他一定會辦到的檬。
這樣的男人，就算不愛……也很心疼啊。
“我知道。”又是這麼順從她意的表情，李瑤有些頭疼呢。
“默默剛纔跟我說，想要我把她帶走……”不想再在這個問題上打轉，李瑤輕聲說：“我只是找了個藉口便出來了，說真的，我還是挺想她跟何念琛複合的，不因爲別的，只因爲我能看得見，他對何念琛還沒死心。”
“那你打算怎麼做？”
“我也不知道啊，所以問你呢。”李瑤輕輕的把頭擱在葉凡的肩膀上，已經習慣了他在身邊的日子，只要有他在，什麼困難好像都能被他解決：“我不想讓默蘇覺得連我這個好朋友都站在何念琛的那邊，又想試圖給他們製造機會，你說要怎麼做纔好呢？”
“既然不知道怎麼做，就先別去想。”葉凡拍拍她的肩膀，輕聲道：“這麼晚了先去休息好嗎？等你醒過來，我保證默蘇不會怪你。”
李瑤擡頭，目光閃閃：“真的嗎？”
“嗯，我什麼時候騙過你。”
她嘴角勾出一抹安心的笑容，最最喜歡聽他說這句話了，每次都讓她覺得心可以很安很安很安。
……
默蘇一直都沒睡着，她睜着眼睛看着瓶子裡的點滴緩慢的一滴一滴，要不是李瑤之前的“命令”，她真的很想拔掉針頭現在就走。
在這個臥室裡多呆一秒就會多讓她泛起異樣的情緒。
這裡還是她離開前的樣子，就連擱置在牀頭櫃上的合照，都沒有被他拿掉。那好像是他們唯一的一張合照，是什麼時候拍的呢？好像是孩子剛出世的那時候，她和他正在鬧着彆扭，然後……
也算是一張全家福吧？默蘇看着畫框中的自己和他，嘴角淺淺的勾起一抹自己都未察覺的微笑。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了，默蘇只覺得無聊，看見放在電視機旁的遙控器，想看電視，才發現有些夠不着。真不喜歡這樣的感覺啊，無聊透頂。
轉眸，看着滿是夜色的窗外，亦是黑漆漆的一片，什麼也看不見。
煩躁之間，忽然一抹主意閃現在腦海裡，她坐起身，試圖將點滴拿下來，想要拆開將裡面的液體倒掉一些，不過那瓶子豈是那麼容易打開的？看似小小的瓶蓋緊的不可思議。就在她思量着怎麼不着痕跡的弄掉一些的時候，臥室的門忽然打開了，她嚇了一跳，手上握着的瓶子一時間不知道藏去何處。
擡眼，看着進來的人，眸色立刻就冷了下來。
她抿脣，不語，將瓶子丟在一邊，就坐在牀上，撇過頭去，望向窗外濃郁的夜色。
看着她那般孩子氣的動作，念琛並沒有說什麼。而是走上去，將她丟在一邊的瓶子拿起來，重新掛上，然後檢查她手上的針頭有沒有脫落。
默蘇當然不會那麼乖乖的被他碰自己，但是他力道很大，沒給她掙扎的機會：“我知道你不想見我，我只是進來看看你好不好……”
默蘇扭過頭，沒說話。
“你生氣可以，但是要善待自己。”他低沉的聲音彷彿黑夜裡的魔音，糾結着默蘇的心難受極了。
長閉上眼睛，心裡的煩躁更加涌上。
爲什麼人總是在別人對他們絕望的時候忽然對她那麼好，跑過來說，這個世界還有希望，你不必太絕望？
“餓嗎？”他又問：“一天都沒吃東西，想吃什麼告訴我？”.
“我什麼都不想吃。”她面無表情。
“默蘇……”
“我什麼都不想吃。”她重複了一句然後轉過頭看着他：“我只想離開這裡。”
她不冷不淡的話像是一根利劍無聲無息的刺中念琛的心，他單薄的脣色比她還要慘白，彷彿那個生病的人不是她，彷彿那個應該躺在牀上的人是他。
默蘇的手緊緊的握成一個拳頭，受不了自己，看見他這樣的狀態，心居然還在一抽一抽的心疼。她瞪着他，將他視爲罪魁禍首，說好從此以後各自不再打擾，爲什麼又要出現在她面前？本以爲一輩子都不會再見到的人，她當時是那樣的堅決，爲什麼又要摧毀她的堅定？
總是說女人不可理喻，她覺得男人才是真的不可理喻。
“幹嘛一副那麼受傷的樣子？”她冷笑，“別告訴我，其實何大少爺在離婚了之後才發現自己愛上了我，不能失去我，所謂的失去後才懂得珍惜？”
一句一字裡的嘲諷，讓念琛的臉色更白了幾分，他黑色的眸定定的看着她，也不知道是在看什麼，卻對她的指責半點都沒有辯解。
“我真的不喜歡你這樣子，你不是一直都是那麼高高在上的何少嗎？面對我這樣一個無理取鬧的女人選擇的應該是摔門而走不是嗎？何必一直站在這裡聽我的奚落？累”
夜色的窗外不知道何時隱隱的有些亮點，念琛站在那裡，仿若有種透明的光芒，默蘇看不清他的表情，卻能感覺他的眼神是看着自己的：“對不起……”
“……”
“我知道現在說這些都沒什麼意義，你對我的氣和恨想發泄出來，我都不會說什麼，只要你好好照顧自己……”
他好像就只有這樣一個願望“只要你好好照顧自己。”從見面初始他就一直說這句話。
“爲什麼要好好照顧自己？”默蘇卻不領情，“你放心，就算我不好好照顧自己也不會這麼快就去死，我天生生命力頑強，在你領略到我能承受那麼多受傷的本領之後，你就應該瞭解了不是嗎？”
“我不是這意思。檬”
“我當然知道你不是這個意思，我也不想知道你究竟是什麼意思。我不管你爲什麼會出現在我家附近，也不管你是因爲什麼把我帶到這裡，如果你真的想要好，想要照顧好自己，我拜託你現在就送我回去，然後永遠都不要出現在我面前，我會很感謝你。”
“你就那麼不想見我？”
“是。”
緩緩閉上眼睛，默蘇強自僵硬的坐着，不敢將心底的疼痛和顫抖泄露出去一分一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