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剛剛在跟媽媽通電話,所以手機不通。好不容易有一天自由的時間,我就想出門去走走。”默蘇擡起他的臉,溫柔充滿耐心:“念琛,你告訴我,是不是發生什麼事情了?爲什麼我會覺得……你最近很沒有安全感?”
念琛看着她,卻不說話。
默蘇在心中輕嘆,就是這種最近時常出現的深情外加迷路的表情,讓她狠不下心再提要自己先回家的事。
“你老不說話……那好,我現在鄭重的告訴你,以後不要每兩個小時就打一通電話回來,先不說寶寶會被你的電話鈴聲吵醒,就是上班這麼不認真,要是少看了一個零,差別可能就是上百萬,到時候客戶讓你賠錢,看你怎麼辦。”雖然是玩笑話,但也是事實,這一個月裡來,念琛看她看的非常的緊,就好像她在外面會有野男人似地,在上班的時候每隔兩小時就要打電話回來。就算沒什麼好說的都堅持,這樣的念琛太讓人懷疑了。
因爲葉凡每天都在爲李瑤的事情忙碌,她有打電話問過小倩,小倩在電話裡支支吾吾,說了半天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她就想等一段時間,看看他會不會改變。沒想到這樣的狀態居然持續了一個月。
被她那樣威脅,念琛的表情依舊沒有浮動半分,“我賠得起。”他說。
默蘇被他這句話噎住了,臉上露出無奈的表情,“是啊,我知道你天下無敵,什麼事情都難不倒你……”
“不……”他打斷她的話:“我沒你說的那麼厲害……”
默蘇疑惑,難道說所向披靡的何大少爺也會不自信,這是傳說中的……謙虛嗎?
“念琛,你到底怎麼了呢?爲什麼我覺得你現在好奇怪?”
神色一凜:“奇怪?”
“是啊,一點都不像是平時的你……”默蘇眼珠子轉了轉:“你告訴我,你是不是做了什麼對不起我的事情?不然……我實在想不出你這麼奇怪的原因是爲什麼。”
“我沒有。”他漆黑的眸一眨不眨的看着她,有些嚴肅,見證他眼神裡的堅決。
默蘇被他的眼神嚇了一跳,忙說:“我是開玩笑的。”然後轉身往樓上走去:“我出門的時候把寶寶們的牀單都洗了,我先去曬乾了。”
不知道爲什麼,她對他的那種眼神特別的心悸,就好像那一記利劍直直的穿透她的肌膚射進她的心裡似地,讓她的心怦怦的不能平靜腦。
念琛看着她落荒而逃的背影,沒吭聲,沉默的站在那裡,背對着光的修長身影有股說不出的憂傷寂寥。
默蘇跑到天台上去曬衣服的時候,才發現自己的藉口真是爛的糟糕,現在太陽都快要下山了,雖然還殘留了一點餘光,但不是最佳時間。
可是藉口都找了,牀單和衣服都拿上來了,不曬也沒有道理。
她一件一件將洗好的東西拿出來曬,今天的風有點大,娃娃們的小衣服在洗衣機裡的時候已經甩乾的差不多了,所以當她拿起一件薄薄的小綿衫用衣架擺好放上去曬的時候,手一個不穩,也不知道怎麼就來了陣怪風,將她手上的衣服吹了出去,默蘇本能的用手去抓,沒抓到,衣服好巧不巧掛在了欄杆外面的凸出一塊。
那麼一點距離說長不長,說短不短,但是伸手還真勉強夠不着,踮起腳,彎下腰也只能用最長的中指觸碰到一點點。
默蘇一向是不服輸的人,既然指尖都能碰觸到,她乾脆再讓自己的身體往外面探下去了一點,試圖將衣服拿上來軼。
當念琛從天台門裡走出來的時候看見的就是她那種危險的狀態。
“默蘇!”他低吼一聲,嚇得默蘇原本快要觸碰到的小衣服,瞬間一個顫抖,更掉下去了一點點,這下好了,整個衣鉤都鉤住了下面的凸起,手指尖怎麼也觸碰不着了。
她還沒來得及回頭,就感覺耳邊一陣風,整個人瞬間被抱起,轉了一圈,穩當當的落在了地上。
她擡頭,看着眼前的念琛,眼神裡滿是焦急,還帶着隱隱的怒火……風吹亂了他的發,讓他一張漂亮的臉冷峻極了。
“念琛……”她輕叫了一聲,也不知道爲什麼要叫,甚至都不知道要說什麼。
見他抿着脣沉默,似乎很生氣的樣子。
她的眉頭扭成一個疙瘩:“我剛纔只是撿衣服而已……你……”
“閉嘴!”
他打斷她的話,很徹底。
“念……”她還想說話,就被他俯下的脣瞬間吻住,她來不及反應,就被他吻的狂風暴雨,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說錯了什麼話,做錯了什麼事。
默蘇心裡一陣恍惚,隱隱的能感覺到他內心散發出的不開心,她閉上眼,沒有拒絕,淡淡的承受着他狂烈的索吻,
終於,他放開了她的脣,拉着她離開了天台。
一下了天台的階梯,念琛將臥室的門踢開。
“念琛……”她想說話。
“答應我,以後都別做讓我擔心的事。”他不斷地吻着她每一吋臉孔。
“念琛,等一下……”默蘇驚喘,試着在吻與吻之間出聲。
他根本不給她說話的機會,將她抱起,“永遠都別離開我。”
自從生完孩子之後,好久好久了,他都沒有這麼徹底的碰過她。擔心她的身體吃不消,害怕調理的不好有後遺症。
素來鎮定而冷靜的念琛此時控制力已消失無蹤,他的情緒沒有任何拘束,只知道他想要她,那麼迫切要佔有她,擁抱她,得到她,確定她就在他的懷裡,她哪裡都不會去,她永遠都不可能離開自己身邊。
就在這時……
“叮鈴鈴……”
臥室裡的電話響起,默蘇一個激靈,本能的說:“電話……”
如果不是……不是外面的警笛聲音傳來,她一定會以爲念琛會一直那樣不放過她,纏綿下去。
至於爲什麼會傳來警笛的聲音……
後來默蘇一直都有抱怨,恨不得將自己的臉埋在地底下永遠不翻出來。
那天,念琛的奶奶將兩個小寶貝抱回來的時候,怎麼按門鈴都沒人應,打電話也沒人接,奶奶急了,以爲是出了什麼事情,一直等到晚上都沒有反應,忍不住就報了警。那時候念琛跟默蘇在臥室裡……到了頭的時候就聽見警笛聲,那種滋味……默蘇想她這輩子大概都不會忘記吧。
所以那天晚上,何大少爺被很有理由的蘇小姐趕出臥室,睡客房。
可是她心情卻是極好的,因爲和念琛之間的距離好像又拉近了一點點,晚上她看見擺在牀頭櫃的抽屜裡她之前整理的那些離婚卷宗的時候,忽然就覺得……也許,自己真的會有不需要它們的一天?
看着睡在小牀上的兩張小臉,她臉上浮現出一抹發自內心的笑容。躺在牀上,將房間留了一盞小燈,寶貝們半夜醒來的時候會要餵奶,這是她每天晚上都留着燈的習慣。
這樣的生活靜好,是她一直期盼的,真的很希望能一直維持下去。
帶着這樣的思緒,她漸漸進了夢鄉。
她不知道的是,在她睡着後沒有多久,臥室的門悄悄的被打開。
修長的身影先是在小搖籃牀邊停了停,然後才走到她身邊,很輕巧的,坐在牀邊的地毯上。
他穿着一件休閒褐色襯衫,袖子輕輕挽起,發因爲清洗過泛着淡淡的香氣,鬆鬆軟軟的搭在哪兒,讓他整個人看起來慵懶且俊美萬分。
他漂亮的眼睛一瞬不瞬的看着睡夢中的人……已經不記得有多少天了,他總是在半夜這樣看着她,什麼都不做,只是看着她睡着,靜靜的聽着她呼吸的聲音,就能讓他疲憊的心感受到溫暖和一種……歸屬感
就算在默蘇面前,李瑤把自己的情緒控制的很好,就算在所有人的面前,她都是一副並不在乎的樣子。可是失去雙腿對一個女人而言是怎樣的打擊,那代表着她從此以後都不能站起來,那樣的傷痛是她這輩子都可能無法釋懷的
出院幾天,雖然身邊的人都在竭盡全力的對她好,討她開心,她也表面敷衍的笑着,可是有時候笑着笑着就覺得荒涼了起來,更多的時候她發現自己喜歡沉默不語。
而這一點,也只有心細的葉凡看了出來,在每次旁人試圖跟她說話,想讓她開心的時候,他就會走到她身邊,說“瑤瑤要休息了。”或者,“我推瑤瑤出去走走。”他經常會推她出去曬太陽,不怎麼會說話,她發呆的時候他也不打擾,好像是她心底的蛔蟲似地,知道她什麼時候想做什麼腦。
李瑤知道這樣的仔細是要怎樣的用心,就像她曾經將全部的心思都放在陸連年身上一樣,那是講他的生活、習慣以及腦海裡在想什麼都預計的到的認真。
李瑤最近喜歡上了畫畫,在大學的時候她是有學過一段時間的。也只有在畫畫的時候她纔會講神思暫時從現實裡擺脫出來。
於是葉凡在房子的二樓替她設了一個畫室,畫室裡有一片光亮的落地窗,提供了她作畫所需的充足光線。每天早上葉凡都會推她來這裡,幾乎一整天的時間她都是待在畫室裡度過的,有時候並不是想畫畫,只是呆呆地坐在輪椅上,看着架上只畫了一半的圖。
她不知道自己在畫什麼,有時候畫到一般卻不知道要怎麼畫下去,心裡空空蕩蕩,想起自己的下本身要坐在輪椅上度過,無數次她都有想自殺的心。可是如果自己這樣死了,剩下的人該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