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秒,默蘇甚至想,你要是愛她就去愛吧,就算你要對這場婚姻反悔,就算你要拋棄自己回到她的身邊,她都不會恨,真的不會恨……在那一秒
兩個人站在雨中有多久了,默蘇都記不起來了.
她唯一的感覺就是念琛好難過,然後她比他更難過。綿綿細雨一直在下着,她幾乎哭的什麼都看不見,可是就是能感覺到他很難過。
回去的時候,住的是默蘇的房間,幸好父母都已經進房間睡覺了。
先洗好澡的默蘇看着一頭溼淋淋的念琛從浴室裡出來,也忘記了平日裡的優雅,竟然就那樣坐在牀上準備躺下累。
“等等。”默蘇忙阻止,然後走到浴室去拿了毛巾,跪在他的身後,給他擦拭地稅的頭髮。
濃密的黑髮好像也知道主人不開心,柔軟而細膩的搭在那裡,顯得有氣無力的樣子。默蘇擦着擦着就慢了下來,他凌亂的頭髮更顯出他的英俊,也給冷漠的臉上增添了幾分暖意,這樣的男人,也會一個女人癡情呢……
心裡始終還是有些惆悵的,擦拭着的手漸漸的就停了下來,呆呆的看着他,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就在這時,一抹力道抓住她的胳臂,把她帶進懷裡。
默蘇一驚,本能的在他懷裡掙扎着,但是根本就敵不過他的力道。
他彷彿是着了魔,不顧他的掙扎,低頭一口含住一株粉紅色,不斷的吻着。
含糊不清的說:“我要你!”
……
寂靜的夜,好像連雨打在玻璃上的聲音也聽不見。
默蘇空洞的雙眼望着天花板,身體已經很累了,大腦卻相當清醒的不肯配合。她應該慶幸嗎?那麼劇烈的運動後,她還毫髮無傷。看着近在咫尺的那張熟睡中的臉,像個孩子一樣,早已經沒有了方纔的惡劣與跋扈。
如果自己真因爲他而有事,他會不會後悔?會不會重新把注意力放到自己身上?
她真的好想知道他會有怎樣的反應。
可是……
她覺得自己一定是瘋了,居然會有些不捨得,看着他好不容易昏睡過去的臉龐,竟會有一絲絲的疼惜。
爲了感情把自己折磨成這樣子的事情她不是沒有做過,那種自我厭棄,好像全世界都把自己拋棄的心情真的很難受,所以她應該能理解他的。只是,誰能理解她呢?
難受的,她忍着渾身的酥痛感,朝牀的另一端挪動身體。此刻的她真的有些恨他,恨他這樣的對待自己之後還能睡的那麼好,她竟然還惡毒的希望他能做惡夢,在夢裡面將那些片段清晰的放一遍,讓他清晰的體會自己的痛苦。
一滴淚從她眼角滑落,她捲縮着身子,手擱在肚子上,他就在身邊,她卻依舊會有種無名的孤獨感。這是在自己的家裡啊……這是自己從小睡到大的牀啊,爲什麼她還是好難受,難受的好想將心臟挖出來,彷彿只有那樣纔會不痛。
“寶寶……”脆弱的她無意識的叫着……眼淚亦無意識的滑落着,直到她終於忍受不住排山倒海的疲憊,沉沉的睡了過去。
熟睡中的默蘇,並沒有發現此刻一雙滿是後悔的眼眸深深的注視着她。看着她捲縮的身體,像只可憐的小蝦米。
意識慢慢的拉扯了回來,剛纔的殘暴在他腦海裡一遍一遍上演,想起她哭泣的眸,拒絕又不忍的心疼,他的心又開始很疼,劇烈的疼。
伸手拉開覆蓋在她身上的被子。念琛閉上眼睛,眉宇間滿是撫摸不平的褶皺。
夢裡面的默蘇大概是覺得有些冷,皺眉輕吟了一聲,本能的往溫暖的地方靠,誰知竟漸漸的重回到念琛的懷裡.
就好像他們之間的關係一樣,從她一開始強烈的排斥收起自己的心,到後來感情不知不覺的全部靠攏,不管她逃的多遠,最終還是回到他身邊累。
念琛的身體先是一僵,才小心翼翼的,用不驚擾她的力度將她擁進懷裡。
“默蘇……”他低低的,有些痛苦的聲音在她耳邊說,“你好溫暖。”
他們在小鎮上只呆了一天一夜,第二天就啓程回g市了。
看得出默蘇的母親有些不捨得,臨走的時候就差沒淚眼汪汪相送。默蘇以前從沒見過母親這樣,就連她第一年因爲律師事務所剛開,事情繁多過年沒回來,都沒見她主動打個電話。
她知道,自己這一趟回去,便是要嫁人了的。那是一種怎樣的心境,自己一手帶大的女兒最終要送給別人了,雖然沒有古代那般回家一趟還要對方的允許,但總會讓人感覺不捨的。
默蘇臨走的時候跟父母說:“我會好好照顧自己,你們也是。”回去兩個字就像是看不見的將來,她甚至不知道他們的婚禮能不能如期舉行萌。
回去的車上氣氛跟來的時候截然不同,司機換成了葉凡,雖然還是同一個人,但是默蘇這次看見他卻沒有如以前一樣有清新的心情。
對於那個晚上的事情,念琛跟默蘇好像達成共識一般,皆絕口不提。只不過不提歸不提,那些曾經發生過的事情再怎樣也不能當成是沒有發生過,一路上,默蘇都坐在靠窗的位置,明顯的保護自己的距離。
是還在責怪他嗎?沒有。只是那種說不出的心境讓她不想僞裝好心情。她現在需要的是安靜,靜靜的聽着耳機裡的歌,看着窗外陌生的風景,發發呆,什麼都不想,就是一種容易滿足的幸福。
剛上車的時候,葉凡還試圖調動氣氛,不過兩個當時人好像都提不起什麼興趣,他也很識相的閉了嘴,開他的車。
坐在右邊的念琛,看似的翻閱卷宗,可是遲遲沒有翻開一頁半頁的舉動證明他的心思並不在那之上。
偶爾,他也會擡起頭往默蘇的那個方向看,她臉上淡淡的表情在光暈裡幾乎透明,那樣脆弱消瘦的樣子好像一眨眼一不注意就會消失不見。
心裡怪異的情緒讓他很煩躁,但是表面上他依舊是冷漠的神情,低頭看着卷宗,好像什麼事也沒有,好像心疼只是一種錯誤的知覺。
後來,默蘇總是想,爲什麼遇見跟允兒有關的事情,他就可以在她面前把心事表現的那麼明顯,爲什麼碰到她的事情,他寧願僞裝也不願意在她面前泄露一點情緒?
在飛機上的時候,他們之間依舊一點語言都沒有,默蘇在飛機上睡了一個小時候,發了一個小時的呆,飛機就下降了。
頂着一個肚子來回飛行真的是一件不太好受的事情,一到家裡,默蘇就洗澡上了牀。
這一次,沒有如同往常一樣去關心念琛晚上要看多晚的宗卷,要不要準備宵夜。
也許那麼多夜晚的閱讀只是因爲太想一個人睡不着而已,默蘇不知道自己現在是在賭氣還是什麼情緒,也許是不想自己太多情吧。再次愛上一個不愛自己的人的感覺真的很糟糕,她很討厭這樣的自己,所以稍微收心,控制住自己不要那麼八婆多事,會讓她心裡好過一點。
雖然很累,但在飛機上睡了那麼久現在還能睡她就真是豬了。拿着耳機聽了一會兒胎教歌,就感覺電話在震動。從牀頭拿起來一看,是李瑤的。
接起,裡面就傳來李瑤有些擔憂的聲音:“默默,你怎麼才接電話呢,我打了你好多個電話,都快把我給急死了。”
“怎麼了?”她纔剛剛感覺到手機震動就接起來了。
“……”聽到她這麼平靜的聲音,那邊倒是一愣,爲自己的擔心着急有些不理解了,“默默……你、沒事嗎?”
默蘇輕笑:“我應該有什麼事嗎?”
“哎……看來是我多想了。”那邊懸着的心好似終於放了下去:“我還以爲那什麼允兒因爲命不久矣纔回來,何念琛肯定會跟她天涯海角私奔呢,沒想到大少爺總算還有些良心,沒有……”
她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默蘇打斷:“命不久?瑤瑤,你說這話什麼意思?”
“嘿!你別告訴我你不知道宋允兒的了癌症還是末期的事情啊哈!電視裡都這樣放的,這女人大概也就是用病來博取何大少的同情吧,想讓他拋棄婚禮跟她在一起?”
“癌症末期?”默蘇一驚:“這是怎麼一回事?”
“……”那邊遲疑了半天,才支吾的問:“默默,你是真的不知道嗎?”
“我不知道,什麼都不知道。”
“難道說她根本就沒有跟何念琛說?不可能啊……那她回中國的目的是什麼?”
一連兩個問號,沒有人能回答,相比較起來默蘇腦袋裡的問題比她還多:“你先別管何念琛知不知道,你先告訴我,你是怎麼知道這回事的?”
“就……連年告訴我的,他以前跟宋允兒很熟吧……至於是什麼關係我也不知道。反正就是宋允兒的病沒藥救了,她纔回中國,說是要來看最後一眼的,我以爲……她是知道何念琛要結婚的消息故意回來破壞的。”
“癌症晚期……”默蘇握着話筒的手居然會因爲一個陌生人的病症而不穩:“就是……絕症……沒得救了嗎?”.
“是啊,如果能救,她也不會回來吧。”李瑤哼哼一聲,說的絕情,“你看她整天帶着一個帽子,估計是頭髮都要沒掉了。可是你說這女人吧,只要一化妝就一天仙,何況她姿色在那裡呢!難怪連何大少爺都會被她迷得不行。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