園中有花,火紅色的絳桃瀰漫了遠天,開的正豔。
花下有人,那是個比三月絳桃還要灼烈的邪魅男子。
看見自己後,男子朝這個方向瀟灑揮手,燦爛笑道:“傾宇——”
春光霎時間璀璨了歲月。
無雙望着他,黑亮的眼裡盛滿了溫暖笑意。
男子快步走到他面前,陽光笑顏毫無預兆的一戚。他問:“傾宇,如果有一天要用方君乾的xing命來換取蕭家對傾宇的認可,你可願意?”
於是心底抽痛,悵然若失。
薄薄的脣瓣不時翕動,無雙拼命想出聲,想答話,喉嚨卻宛如被人扼住,硬是發不出一個字。
如果要用方君乾的xing命來換取蕭家對傾宇的認可,你可願意?
你可願意……
可願意……
願意……
願……
意……
無雙心中焦急,無奈就是開不了口。
一聲qiang響!
血花飛濺。
時間停滯在這一秒。
血,鋪天蓋地的血,幕天席地的紅。
腥紅的血色將空氣浸染成緋色,也模糊了無雙的眼睛。
“傾宇……”
他最後一次柔聲喚他。
然後,瞳孔漸漸渙散了下去。
他倒下的背後,是蕭古左猙獰冷酷的臉。
肖傾宇猛地從牀上掙起!
褻衣已被冷汗溼透,纖白的手指還在不可抑制地顫抖。
方君乾被驚醒了,爬起來,俊美的臉上猶帶着五分迷糊睡意:“傾宇怎麼了?做惡夢了?”
無雙不答話,只靜靜看着他。
看着眼前這個介於男孩與男人之間的,活生生的方君乾。
往昔一雙風清雲淡笑傲羣雄的眼眸此刻竟滿是傷痛霾,還有,不自知的恐懼。
悄悄垂下頭,終是低落了聲音:“沒事……”
在無雙肩窩處蹭了蹭,方少帥嗅着無雙柔軟清香的髮絲,漫聲細語:“你呀,就是把自己逼得太緊了。天塌下來還有高個兒頂着呢,凡事船到橋頭自然直麼。”
出乎意料的是傾宇居然沒有推開他,甚至沒有往日的冷眼以對。
方君乾見他濃密輕柔的睫毛一顫,水脣緊緊抿在了一起,流失了本來的淡定自若。
觸手可及的是他邪魅英俊的容顏,感受到的是他熱力十足的體溫,他就在自己面前說着、笑着、無賴着、柔聲安慰着。
“真好。”細碎的破音從肖傾宇脣中溢出。
停頓一下,再度吐出慶幸感動的囈語:“……真好。”
某人受寵若驚:傾宇今天怎麼這麼乖?
不過方小寶樂得大吃豆腐,巴不得他的傾宇每天都這麼聽話呢!
重新睡下,後怕地裹在錦被中,感受着身旁人傳遞過來的溫暖氣息。
肖傾宇忽然有種想落淚的衝動——
他還在,真好……
大爭之世,風雲突變。
1946年三月八日,平京大學生示威囧囧活動轟轟烈烈開展起來。
起因是三月五日夜晚,一個女大學生被三個美利堅大兵強暴,美兵態度囂張拒不認罪,國統府不願得罪美國政府,有意偏袒罪犯,這種行徑激起極大民憤。
全國大學生義憤填膺,平京大學現任學生會主席張玉函迅速組織起學生囧囧示威活動。
然而當囧囧隊伍行至北帶橋時,奉命前來鎮壓學生活動的國統軍二營與示威學生髮生激烈衝突,囧囧隊伍遭受血腥鎮壓。
五十三個學生當場死在部隊qiang下,兩百多人受傷,釀成震驚中外的“北帶橋慘案”。
《華夏日報》記者親眼見到國統軍暴行,撿回一條小命的他立即撰寫了一篇洋洋灑灑文章大肆報道了“北帶橋慘案”。
在文章後面,記者用一句話描述了當時的慘狀——北帶橋下清凌凌的河水,那天被血染成了紅色。
無雙心痛如絞:死傷的都豎家未來精英呀!
最可悲可嘆可憐的是,這些精英沒有死在敵人鐵蹄下,竟是命喪在自家軍隊的qiang炮下……
“張玉函……居然這麼沉不住氣。”
在無雙印象中,身爲學生會副主席的張玉函溫文儒雅,沉着冷靜,行事三思而後行。
所以自己才放心在離開平京前,把這關乎華夏國整個教育界的重擔交付給他,可如今——
無雙忽然意識到什麼:“那個被強暴的女生是誰?”
睚眥軍隊長劉楚飛恭聲回答:“消息是對外保密的,不過睚眥軍暗探打聽到那個女大學生好像是平京大學文藝部的部長倪曉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