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雀的話是經它翻譯的.可它竟一知半解.
月淺曦有些哭笑不得：“不懂就別懂了.總之.一切有我.”
她沒那麼容易認輸.無數的難關她都一一邁過來了.怎麼可能到了這一步被輕易擊垮.
“現在的當務之急是儘快回到身體裡.揭穿神殿唬人的把戲.”月淺曦冷靜的分析道.褪去了慌亂的雙眸.如天上明月.清冷、沉靜.“而想做到這一點.咱們得先從這黑不隆冬的鬼地方離開.”
她環顧一眼四周.眉頭立時擰緊.這裡似乎是位於池底的一個洞穴.
前方是深不見底的漆黑通道.兩側是無路可走的石壁.頭頂上不是山壁.而是一池靜止不動的黑水.由此推斷.他們極有可能是從上邊掉落下來的.多半池底佈下了什麼陣法、結界.墜落時.身體與靈魂被剝離.一半留在了上邊.一般則墜入了底部.
“同感.”朱雀的想法與她一致.
“我們暫時動用不了靈力.沒辦法從上邊走.”月淺曦繼續分析.“那就只剩下一條路了.”
目光落在前方不知通往何處的通道上.也許沿着這條路會越走越深.也許前邊根本就是一條思路.
月淺曦搖了搖頭.想將這些要不得的念頭都拋開.
“不管怎麼樣.我們總得試一試.”
輕言放棄可不是她的作風.還有那麼多沒完成的事在等待着她.她必須儘快離開這裡.
“萌萌.你還有力氣嗎.”月淺曦斜眼看向萌萌.
她們處於靈魂離體狀態.她沒辦法再抱着她行走.只能靠她自己.
白萌萌拍着胸口大聲說：“人家元氣十足.主人不要擔心.”
“那就好.”月淺曦撐着石壁緩緩站起身.“我們出發吧.”
短暫的低迷後.熊熊鬥志點亮眉宇.
朱雀撲着翅膀從地上飛起.習慣性地想落在她的肩上.但身體卻咻地穿過了月淺曦的肩頭.一時不查.險些摔落下去.
“噗”
噴笑聲在安靜的洞穴裡滑開.
月淺曦忙轉過身去.她可不想當面嘲笑朱雀.可是.它難得一見的傻樣子.真的太滑稽了有木有.實在讓人忍不住啊.
“哈哈.”白萌萌則沒那麼多想法.它樂得咧嘴大笑.
“很好笑嗎.”朱雀拿月淺曦沒辦法.只能衝萌萌齜牙.
笑聲戛然而止.萌萌害怕的捂住嘴巴：“不好笑.一點也不好笑.”
嗚.不要用這麼可愛的眼神盯着人家.人家怕怕的.
“行了.”月淺曦出聲打破了兩隻萌寵間的暗潮洶涌.“該走了.”
她一馬當先走在最前邊.未曾見到.後方朱雀朝萌萌投去的秋後算賬的威脅眼神.
洞穴的深處十分黑暗.伸手不見五指.月淺曦走得尤爲小心.但步子落在地上.卻聽不到腳步聲.這令她頗有些毛骨悚然.
她苦中作樂地想.如果一直保持靈魂離體.在離開這兒後.或許她可以跑到洛嵐跟前去故意嚇唬他一下.
不知道到時.他會是什麼樣子.
她一邊想.一邊藉此驅趕心中因靜謐而產生的些許恐懼感.
朱雀也在不停地利用契約.想和炎洛嵐取得聯繫.但它嘗試了許多次.全都失敗了.
果然.離體狀態是沒辦法和主人用精神溝通的.
哼.等他找到辦法出去.絕對要讓暗算它的傢伙好看.膽敢戲弄上古神獸.他們必須做好付出代價的準備.
兩日的時間轉瞬即逝.神殿比試在殿中弟子、近侍及各聖師的期待下正式開始.
這日清晨.幾名大聖師聯手在萬民居後方的空曠地帶佈下防禦結界.結界裡.是一處經過改建的練武場.場中設有高臺、看臺.一大早.各神殿世家紛紛帶着今日要出戰的人抵達場中.做着戰前準備.
“大人.冕下的鑾架已經到了.請您挪步.”一名聖師來到寢宮恭迎炎洛嵐出宮.
“嗯.”他淡淡地應了一聲.深邃的目光投落在手中的鏡子上.
鏡中.月淺曦正側臥在浮雲宮的客房裡.睡得香甜.
這女人難得如此乖巧.他本還擔心.她會執意報名參加比試.沒想到.竟是多慮了.
手指輕輕拂過鏡中人的身子.
她明明安安分分地待在浮雲宮.可爲何.他心裡總覺有什麼地方不太對勁.
黑眉微擰.是他多心了嗎.
“大人.”聖師等了半響.見他仍未出現不由得有些着急.又朝門內喚了一聲.
炎洛嵐迅速摁下了那抹古怪的感覺.手腕一擺.鏡子已收入了袖中.
厚重的白色木門緩緩開啓.他着一席華麗錦袍穩步走了出來.隨着聖師一道.前往冕下鑾駕所在之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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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尼瑪.我們走了多久了.這路有多長.怎麼還看不到頭啊.”月淺曦精疲力盡地靠在了石壁上邊.喘着粗氣咒罵道.“修建這條暗道的人.腦子肯定有問題.有事沒事把路修得這麼深做什麼.”
“呼”.白萌萌累趴在地上.整個人擺出了一個大字.“人家走不動了.”
沒有靈力支撐.他們的每一步都是靠着本身的力氣在走.接連走了不知多久.這會兒個個體力盡失.只剩下一身疲憊.
“稍微歇會兒.”月淺曦平復下絮亂的呼吸.啞聲說道.
何止是萌萌沒了力氣.她也是一樣.就連朱雀……
餘光朝右側瞄去.她可沒見過朱雀如此疲倦的一面.
翅膀的每一次扇動.都顯得無力且沉重.那小小的身體.一如月淺曦的雙足.重達萬金.
“我們在這裡走了足足兩日.”朱雀一直記着時間.“今天應該是神殿比試開始之日.”
“靠.”月淺曦氣得爆了粗.“今天就要比試了.”
她不僅沒來得及報名.連去現場的機會現在都岌岌可危.
“咬咬牙.我們繼續走.我就不信走不出這裡.”月淺曦強行提氣.雙腿再次邁開.
她要爭取在比試結束前出去.至少.在比試中找到她的仇人.而不是像無頭蒼蠅一樣.在神殿裡四處尋找.
白萌萌吃力地站起來.慢吞吞跟上.
又走了約莫兩個時辰.空氣似乎變得稀薄.可前方.也出現了細微的輕風.
“主人.你的衣襬動了.”萌萌第一個發現前邊有風.它驚喜地指着月淺曦迎風搖曳的衣訣.大聲說道.
“前方有路.”有風就說明他們沒有走錯方向.在這前邊.肯定有連接外界的通道.
月淺曦鬥志傲然.這會兒什麼疲憊.什麼乏力都被她拋在了腦後.腳下的步伐加快了許多.一路狂奔.
但讓她失望的是洞穴的盡頭已經沒了路.是一座陡峭的縷空石壁.
站在石壁的邊緣朝下望去.下方黑漆漆的.根本看不到底.
朱雀用翅膀扇着一塊石子投下.約莫過了一會兒.下邊纔有回聲傳來.
“恐怕有上百米深.”朱雀心情沉重地說道.
這點深度如果放在平時.它不會覺得難.可對於失去身體.又沒有靈力的她們.難度可想而知.
“風是從底下刮上來的.”月淺曦探着身子往下俯瞰.她注意到肩上垂落的髮絲正在飛揚.風力比路上還要大.“我們得下去.”
“額.”白萌萌呆呆地問.“我們要怎麼下啊.”
月淺曦一臉正經：“跳下去.”
“……跳..”萌萌立馬打起了退堂鼓.“主人.跳下去我們會摔成爛泥.死得不能再死的.”
她真的不用再詳加考慮一下嗎.
“是啊.可不下去.我們就得永遠保持靈魂離體的狀態.不能回到自己的身體裡了.”比起這種結果.她更願意放手一搏.“萌萌.你要真怕的話.就留在上邊等我.找到路.我會回來接你.”
只要能平安離開回到身體裡.她就能輕而易舉地來到這兒把萌萌接回去.
“人家不要離開主人.”白萌萌不幹了.水靈靈的大眼睛染上一層朦朧的水汽.“主人不怕.人家也不怕.”
不就是跳嗎.主人敢.它必須敢.
稚嫩卻真誠的話語.讓月淺曦的心頓時軟了許多.她隔空拍了拍萌萌的腦袋：“好.我們一起.”
有同伴在身邊.哪管它刀山火海、阿鼻地獄.她都有勇氣闖過去.
月淺曦吸了口氣後.頭也不回地筆直跳下.
朱雀緊隨其後.而萌萌則驚喳喳叫着：“主人等等人家啦.”
也一併落了下來.
身體在疾速下墜.衣訣、髮絲在勁風中翻飛.但不論是風.還是下墜的感覺.他們都無法感知到.
月淺曦滿腦子想着落地時.如何將傷勢減到最低.可事實卻出乎她的預料.
她們在即將抵達底部的時候.好像被什麼無形的屏障阻隔.有一瞬的停滯.因此.在落到地上時.並沒有受到一點傷.
“哇.人家還活着.”白萌萌鬆開了捂住雙眼的手.激動地嗷嗷大叫.“人家以爲這次死定了.”
“那你還跟着跳下來.”月淺曦劫後餘生地坐在地上.同它玩鬧.
萌萌撓撓頭.一臉認真的說：“因爲主人跳了啊.”
言簡意賅的一句話.卻道盡了它的真誠.
這一刻.月淺曦毫不懷疑如果有朝一日她遇到了什麼強大對手命懸一線.萌萌同樣會和今天一樣.選擇與她並肩一戰.
“你很不錯.”朱雀直至現在.才認同了白萌萌這個半道加入的小夥伴.就衝他剛纔的那番話.它夠資格做主人夫妻的同伴.
“你是在夸人家嗎.”白萌萌雙眼蹭地一亮.“太好了.”
它終於得到主人舊友的認同了.
朱雀看似禮貌.實則疏離的態度.萌萌並不是毫無察覺.它知道.從這一刻起.它又多了一個新朋友.
月淺曦不忍直視它歡天喜地的蠢樣.忙將目光挪到別處.
這裡似乎是一個亂石坑.她們就杵在大坑中心.一眼望去.坑裡放着的密密麻麻全是大小不一的石頭.
“風是從哪兒來的.”她奇怪地嘀咕道.這個坑看上去並沒有什麼通道能與外界連上.四面密封.應該是個空氣靜止的地兒纔對.怎會有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