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璟進入密室,推開位於身體右側的那扇門,開門後入眼所見是一條又黑又長的通道。
齊璟點燃火把沿着這條通道向前走,這裡陰暗而又幹燥,雖是夏季但這裡卻依舊陰冷,火把上的火焰隨風搖曳,忽明忽暗,一陣陣陰風迎面吹過,發出“嗚嗚”的聲音,聽上去着實有些恐怖。
走了約一刻鐘的時候,齊璟停了下來,他將手中的火把插入牆壁上的孔槽中,通道左側凸出一個半弧形的空間,猶如一隻倒扣的碗,這裡只有一張石桌與幾個石凳,四周均是岩石斷層。
齊璟掏出火折熟稔的將每一個暗藏的油燈點燃。映襯着火光,隱約可見一黑衣女人背對着齊璟,面向牆壁深思,在她的身旁放着一隻食盒。而齊璟則是站在她的身後,並未有打擾她。
那女子在轉身的那一瞬間,決堤了眼淚。現已說不清是她第幾次失控了,每每在此地與齊璟相見時,她總是會大哭一場,從未例外。
齊璟如同往常一樣,將她擁在懷中,神色黯然,雙手輕柔地拍着她的背,呵護備至。
“娘,您都已經是年過半百的人了,怎麼還是如此孩子氣?”齊璟有些哭笑不得的看着眼前的女子,雖已是徐娘半老,但仍舊風韻猶存,只是這容貌竟與皇后娘娘十分相似。
那女子擡起眼,推開齊璟,一臉的埋怨:“你這孩子,都多久沒來看娘了?”
“我這不是來了嗎?近日事情比較多,所以來的次數便少了些,現在我不是來了嗎?您不開心嗎?”齊璟撒嬌道,只有在這裡,在她的面前,他才能偶然露出如此天真的神采。
“你啊!就會哄娘開心!”雖是抱怨,但語氣中的幸福卻無法掩飾,那女子將齊璟拉至石桌邊,將地上的食盒放在石桌之上,當齊璟坐定後,她纔將食盒打開,一股清香之氣撲鼻而來,這裡面裝的是齊璟最喜歡吃的紫藤糕。
“快來嚐嚐看?還是熱的。”說着,那女子拿
起一塊送到齊璟嘴裡,齊璟如她所願咬了一口,隨即接過她手中的紫藤糕,細細品嚐。
“這御廚的功夫又精進不少,香味更濃,甜而不膩,入口即化。”齊璟邊吃邊讚歎。
“你喜歡就好。”那女子滿足的笑了。
“娘,您也吃啊!”齊璟拿起一塊糕點,送到那女子口中,看着她一口一口的將他手中的紫藤糕吃光,才滿意的收回手。
那女子的雙眼自始至終都未離開齊璟,眼中充滿疼惜與不捨,她已有半年沒見到他了,看着眼前越加清瘦的兒子,她心如刀割,一行清淚又順着眼角輕輕滑落。
齊璟用手背拭去她臉上的淚,溫柔的笑容始終掛在臉上,聲音也是輕輕柔柔的:“怎麼哭了?是兒子讓您難過了嗎?”
那女子破涕爲笑,他總是有辦法讓她止住眼淚,而她也總是拿他沒撤。
再度看向齊璟的臉,她帶着心疼的口吻責備道:“你這孩子,就是不聽話,上回娘不是交待你要吃的壯些?怎麼半年不見,又瘦了這麼多?”
“兒子怎麼吃都不會胖的,您也是知道的呀!”齊璟輕描淡寫的略過,繼續吃着所剩無幾的紫藤糕。
她知道他不想聽這些,但身爲母親,她最關心的還是他的健康,雖然他從未曾叫她擔心過。
“對了,娘,最近宮裡有什麼動靜嗎?齊玉龍可有動作?齊杞可曾找您的麻煩?”齊璟嚥下最後一口紫藤糕,略顯急切地問道。
“一下子這麼多問題,叫娘先回答你哪一個呢?”女子欣慰地笑道,繼而將他的問題一一作答,“最近宮裡倒是沒有異常,玉龍倒也收斂不少,齊杞還是老樣子,聽說最近他看中了一個名叫小奴的丫頭,但好像並不能召喚她入宮,所以此時他正在想辦法尋覓美人,以解相思。”
齊璟一聲冷哼,他早已猜到齊杞會有此想法,不過小奴可不是一般的女人,齊杞想要控制她,並不容易。
“娘,你受苦了!”齊璟倍感自責。
“傻孩子,娘有什麼苦的?別忘了,娘可是當朝皇后,有誰敢不聽孃的話?任憑他妃子再多,終究對我還是會有所顧忌,朝中的那些老臣子們,始終還是我們俞家的人,他現在還動不了我。而且他對我有愧,無論我做了什麼,他都只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俞晚秋正了正身子,皇后的風範盡顯,雙眸中的凜冽與齊璟頗爲相似。
“我知道孃的手段,正所謂有其母必有其子!做孃的尚且如此厲害,做兒子的又怎會遜色?”齊璟打趣道,所言的話真假參半。
“下一步,你有何打算?”俞晚秋問道。
“我想請娘繼續幫我對付張氏,而後,將她的兄長由鎮虎大將軍的位置上拉下來。”齊璟又恢復了以往的冷漠。
“我知道了,我會按計劃進行,只是素王那裡——是否真的萬無一失?”俞晚秋不想傷害到齊恆,她對他的虧欠已是太多,她不願再做傷害他的事。
“娘,您不必擔心,一切均已準備妥當,倒是娘……怕是要受些苦頭了。”齊璟低垂了眼眸,不讓俞晚秋見到他眼中那一閃而過的哀傷。
“孩子,你無需爲娘擔心,這些年的忍辱負重,爲的不就是那一天嗎?二十年娘都熬過來了,又怎會在乎這些?”俞晚秋氣定神閒地道,爲的是,不給齊璟增加更多的壓力,“對了,聽聞你要去楚國?何時出發?”
“明日一早,此次前去楚國,爲的是一個人。孩兒聽聞他文武雙全,有勇有謀,是個難得的人才。”這也是齊璟爲何會對付張氏的真正目的。
“那你一定要將此人收服,他日定成大器。”俞晚秋提醒着兒子,雖然知道他定能完全的解決此事,但她仍舊還是不放心。
“請娘放心,孩兒勢在必行。”齊璟堅定的道。
“那就好……”俞晚秋還想再說些什麼,卻被一聲急切的呼喚聲所打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