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來了，我……現在一定……很醜吧？”說着何曉芸便轉過身去背對着齊璟，強忍着淚水不讓它滑落。
齊璟緩步上前，站在何曉芸的身後，柔聲道：“想哭就哭出來吧。”
像是被施了咒術，何曉芸轉身緊緊抱住齊璟，放肆地哭了出來，哭得那般淒涼、那般絕望。
“爲什麼老天要這樣對我！我根本不想嫁給他，我不想！不想！不想……”何曉芸一連說了數個不想，可見這件事對她的打擊有多重，她寧願一輩子獨守空閨，也不想嫁給除齊璟以外的人。
“這都是命，是無法選擇的。”齊璟平淡地道。
他的態度很平淡，他的神情也是很平淡，他用那雙平淡的眸子，靜靜地看着天空，像是在沉思又似是觀望。
“命嗎？”何曉芸聞一驚，她不併想過齊璟竟會說出這樣的話，她詫異的停止了哭泣，茫然地問着。
“這是你的命，亦是我的命，生在帝皇家的我無權選擇自己想要的生活。同樣的，你也不能逃脫這命運，成爲政治鬥爭下的犧牲品，是你的不幸。縱然無辜，卻又無力反抗。如今事已至此，更是別無選擇。”齊璟依舊望着天空癡語，然這神情卻讓何曉芸感覺到一股莫名的心痛。
“別無選擇嗎？”何曉芸喃喃自語，反覆揣摩着他的話，倏地眼前一亮，又很快暗淡下去：“政治鬥爭下的犧牲品？難道這件婚事是別有目的的？可是，我又有什麼樣的利用價值呢？”
“皇上一直對素王府存有芥蒂，向來對素王府之事不聞不問，有時甚至還會刻意刁難。而今，皇上卻突然關心起我大哥的婚事，這不是很奇怪嗎？而且還是將你嫁給我大哥，這一切都像是刻意安排的。”齊璟提醒着某些她忽略的事實。
看着何曉芸痛苦的神情，齊璟有些唏噓，凝視着何曉芸，看着她的眼前一片氤氳。腦海中突然浮現出了與她初識時的情景。那時的她純真可愛，他一直都希望她是他的妹妹，可是如今他卻對自己的妹妹
動起了腦筋。他不禁喃喃自問：真的要將她送到齊珏手上嗎？面對一個自己不愛的人，她要如何面對未來的人生？可是，他還能有別的選擇嗎？
事到如今他沒有選擇的餘地，他現在只能想辦法來保護自己和李瓔，不讓事情變得更糟糕，不讓何曉芸嫁過去以後，增添更多不必要的麻煩。
“我該怎麼辦？”何曉芸無助地問道。
“除了嫁，已別無他法。”齊璟硬是說出了讓何曉芸痛不欲生的話。
“嫁……”何曉芸再說不出一個字，如果是這樣她寧願死。
“還有其他的辦法嗎？出家？還是……死？到時，你縱然可以解脫，但你將你的父母、兄弟姐妹置於何地？他們會被牽連，甚至是滿門抄斬。如果這些你都不在乎，那麼我該如何自處？如果不是我，你又怎會陷入如此絕境！”
齊璟的情緒變得很激動，而何曉芸心都碎了。
“我……”她表情木訥，好像已經失去了獨立思考的能力。
何曉芸覺得齊璟今日格外陌生，爲何今日他會這般奇怪？但她又說不出他到底是哪裡不對，因爲他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字都是事實！但心中疼痛的感覺，爲何如此難以忍受？
齊璟狠着心腸繼續逼迫何曉芸，他不能讓自己心軟，同時利用何曉芸對他的愛，將所有的矛頭指向齊玉龍和齊珏，他要讓他們不得安寧。
“曉芸……是我害了你……如果不是我代娶，我們也不會如此。”齊璟表情痛苦的看着她，可心裡卻有了另一番打算，“如果當初不是我心軟，禁不住大哥的請求，也就不會有今日之事的發生，是我……”
“你……”何曉芸驚恐地將雙眼瞪得老大。
回答她的是齊璟的沉默，何曉芸像是掉進了無底的黑洞，她的心一直往下沉，臉上更是半點血色也沒有了。
“你不要說了，什麼都不要說了，我求求你！”沉默許久的何曉芸突然爆發，她的眼睛閃動着絕望的火焰。
“對不
起，這一切都是我的錯，你可以恨我，但你一定不能悔婚，那樣會害死很多人。”齊璟故作愧疚地道。
他表現的越是深明大義，何曉芸便越是痛恨他。
“你……”何曉芸第一次想要狠狠打他一巴掌，她這樣想着，也這樣做了。當手落下的那一刻，她才反應過來自己究竟做了什麼。
何曉芸心痛的看着他臉上那鮮紅的指印，懊惱地詛咒着自己。
倏地，她怔怔地看着齊璟，驟然醒悟，道：“是他，這不關你的事，是他，是你大哥的錯！是皇上的錯！還有是太子……對，一定是太子！他一直都在針對你，此次讓我嫁給你大哥，也一定是他的主意。他一定是希望我嫁給你大哥，然後，讓你痛苦。是這樣嗎？”
“他不會如此簡單的，他會利用你對我的愛，利用你對付李瓔，他想讓素王府家無寧日。”齊璟深知何曉芸秉性，單純如她，定是會按照他的意思去做。
“你也是這麼看我的嗎？認爲我會做出傷害你的事？”看着齊璟的臉上閃過一絲懷疑，何曉芸立即吼道，“你不能這麼想我，你是瞭解我的，我絕對不會那麼做，絕對不會的……”
看着何曉芸如此痛苦，齊璟倍感自責，但事實已經走到了這一步，他別無選擇。
何曉芸見他眉頭緊蹙，以爲他在爲自己打他的事而生氣，一時也冷靜下來，她沉默良久，終於說出了自己心中所想：“我知道你一直都當我是妹妹，我知道這一切都是我的一廂情願，但我真的很愛你，我控制不住自己。我知道我不能拒絕這門親事，我也知道你的擔心，所以我纔會對你發脾氣，我知道你不會生我的氣。你放心，我不會逃婚，我會嫁。只是……我求你不要刻意地躲着我。”
“傻丫頭。”齊璟第一次主動抱住了何曉芸，算是給她的補償。
何曉芸趴在齊璟懷裡，卻止不住心酸的淚。只是他們都沒有發現，就在何府大院的一棵槐樹上，有一雙眼睛一直在盯着他們。那個，正是齊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