熬小白滿眼放光,想要往敖葵的懷中跑,十分期待的看着敖葵。笑的甜甜的如同蜜桃一般。但是敖葵卻是深深的嘆氣。
因爲熬小白沒有看見敖珏眼中的嫌棄,若是他此刻能夠回頭的話定能夠將敖珏眼中的神采看的一清二楚。
熬小白不過四百歲,換做凡間的年齡來算也就是個孩子。所以心智自然不成熟。熬小白笑的天真無邪,十分可愛,龍族的人真身是威武的龍身,但是龍族的人無一不是相貌俊朗。
所以熬小白也得到了龍族的優良基因,長的十分好。一張圓圓的臉上,一雙明亮的眼睛。
又是粉雕玉琢的一張小臉。
煞是可愛。
敖葵見到熬小白的時候不由自主的回憶起了之前的事情。
她也曾經有過一個孩子。
只是.......敖葵苦笑,手不自主的放在了自己的腹部間。
當初剛剛知道自己懷孕的時候敖葵高興的睡不着覺,什麼也不敢做,生怕自己會不小心做了什麼傷害了孩子。
每日每日都會感受着孩子在自己的肚子裡面長大。
會想那個孩子會像誰。
想到這些敖葵就會笑。
只是如今......腹部平平坦坦,沒有一點兒起伏。
若是孩子還在或許現在已經能夠輕輕的踢她了。洛洛曾經說過,孩子大一些的時候會有感知。
她看着熬小白的目光裡面那抹柔光更深,眸光裡面閃過一抹淒涼。
如果孩子沒有失去,或許不久之後他也就出生了,或許很久之後也會這麼可愛,蹣跚學步慢慢的跟她撒嬌。敖葵想着臉上綻放出一陣柔光。
敖珏被敖葵這反覆的表情給弄鬱悶了,實在不懂敖葵怎麼一會笑一會又十分悲慼,他不放心的問道。“小葵,你怎麼了?”
敖葵知道自己又胡思亂想了。
回頭看見敖珏那目光,怕他多生出其他的意思緩緩道。“四哥,我突然回憶起我們小時候了,過的真快。那時候我們都不會想到我們會發生那麼多的事情吧。”
說到這些,敖珏也深有體會,微微一笑,“對啊,這一晃啊,時間都過去這麼久了。”
敖葵與敖珏在門口站着,突然便聽見了一陣仿若裂錦似的琴絃挑撥的聲音,接下來便是叮叮噹噹沉悶的琴聲傳過來。
敖葵四下望了望。
錢塘的水府雖然多。
個個估計都比敖珏這位神君的府邸光鮮亮麗,個個都十分豪氣,偏偏敖珏這屋子十分破敗。敖葵只覺得十分頭疼。
而那琴聲也正好是從宅子裡面傳出來的。
聽那琴聲敖珏的渾身抖了抖。敖葵則是很頭疼的轉過頭,回頭卻看見敖珏的臉色都變了。
由此得出,敖珏其實也是個妻管嚴。
小白還是安安穩穩的在敖珏的懷中,聽到琴聲之後很是鬱悶的說道。“孃親又在彈琴了。她一彈琴錢塘附近估計都沒有好日子過。”
小白這話說的很是中肯,做敖珏的鄰居委實是不容易。
這琴聲剛剛開始的時候是溪水潺潺,緩緩流動,繼而如同懸崖瀑布,從九天直泄而下。
氣勢非常。
那琴聲倒是不像是女子所彈的感覺,輕攏慢斂,珠玉四濺。隨着琴聲只覺得心潮也跟着起伏,好似在大海里面遨遊徜徉。
那琴聲充斥在耳邊,又彷如充斥在天際。
好似暮春三月無數的落花被吹得翩然而飛。
看來她這位嫂子倒是個有趣的人兒。
敖葵自然懂這意思,掀了裙子便推門而入。
她這嫂子敖葵聽說過,是水君的女兒,洛瑤,被封爲洛水神女。掌管一方的布雨。也是個美人兒。當年和敖珏也有過那麼一段故事,將敖珏這個浪子給套回來,安安心心的做了錢塘的神君。
洛瑤一身緋衣站在亭子裡面。
敖葵進門的時候那琴聲便停了下來。看着門口處的人。微微的揚眉一笑,“你就是敖葵吧。”
本來是一本正經。待到敖葵點頭之後,她便露出了原形。很是崇拜的看着敖葵,拉着敖葵的手道。“小葵,我聽說過你很久了。”
敖葵頓時黑線。
除了訕訕的笑便無其他。
她這嫂子可謂是十分的熱情,拉着她的手便親熱道。“當年你與池顏上神的故事可是在神界裡面流傳甚廣。這次你們回來了,大家都還在說你同池顏上神定會再續前緣。”
敖葵的臉色頓時一變。
原來這件事情已經傳遍了嗎?
神界那些傢伙倒是很空呢。
一邊的敖珏待到洛瑤說完了之後便大聲說道,“洛瑤!”示意洛瑤不要再說下去。
但是洛瑤怎麼會放過這個好機會。
眨巴着眼睛偏偏不理。
敖葵正好出現解決了之後的危急,“嫂嫂,你說笑了,我同池顏上神並不熟悉。”
洛瑤的眼睛都睜得老大。
死死的看着敖葵,吸了一口氣,指着敖葵...........敖珏在一邊加了一句,“她去找過弱水了......”
喝過弱水的人不管是什麼刻骨銘心的事情都能忘記。
洛瑤有些惋惜,他們兩個當年經歷了那麼多也不能在一起,這一世也好不容易再次相見,難道又要這樣錯過嗎?
洛瑤也不多說什麼了。
敖葵從東海跑到了錢塘只是爲了一個清靜。
她剛剛雖然歷了劫,不過身上的靈力卻是損了不少,那麼多精純的靈力也能慢慢的修煉在重新找回來了。而只是在錢塘的這段日子裡面,敖葵過的十分舒服。
每日每日的睡自己的大覺,敖珏也不過來撓她。
只是她這嫂子委實是不安生,每日領許多的神君來水府。拉到敖葵的面前,名曰爲敘舊,實則爲相親。
敘舊,你見過沒有看見面的人在一起敘舊嗎?
敖葵委實是覺得有些無聊,每日也不變着花樣拒絕別人,反正就是兩杯小酒下肚整個人就睡了過去。
這錢塘水府裡面並沒有什麼花,除了水藻之類的東西並無其他,可是敖葵卻在一次醒過來的時候看見了自己的桌子前面放置了一束桃花。她看那桃花開得十分好,心底裡面又十分喜歡那花便不由自主的拿起來放在鼻下嗅了嗅。
這花香她聞了多年,除了池顏的十里桃花林子裡面,她還沒有見過哪裡有這麼好的花。
她來了這裡池顏肯定是知道了。
他是堂堂的上神,從一個小小的花神到現在的上神也委實是不容易。
只是爲何池顏不選擇放棄呢。明明已經將話說的那麼絕了,他依然不放手嗎?
反正敖葵沒有任何的舉動。聞過花之後又覺得那花十分好看,扔了怪可惜的。便去找了一個瓷瓶子過來,又裝了清水在裡面,將桃花放在裡面。
並且將花瓶放在自己的桌子上面。
打開窗戶就能夠看見那瓶花。
而這時候池顏並沒有走遠,敖葵走了之後他並不知道,回到了桃花林,小木屋依舊坍塌,他使了術法讓屋子煥然一新。恢復了離開前的模樣,屋子前面的石桌上堆積了一層厚厚的灰塵。
他回憶起了他喝酒之後醉倒的那一夜。
是敖葵拉着夜流觴來到林子裡面,站在他的面前親口告訴他。她要成婚了,表情那麼真摯,根本不像是在撒謊。
他當時以爲敖葵定是在賭氣,所以纔會說出那一番話,只是爲了氣他說了那些話。
可是敖葵卻說,她是真的要嫁給夜流觴。並不是說謊。
並且很是大方的祝福他和真華公主。
池顏並不知道敖葵爲何會那樣。
以前從來都沒有這樣過,他也一直以爲敖葵會等到成爲上神的那一日。
一向戒酒的他在那一夜在桃花林子裡面喝的酩酊大醉。夢裡夢外聞見了一陣冷香,是敖葵身上的香味,他憑着感覺便抱住了敖葵。親吻着她的耳畔,在她如同桃花一般瑩潤的脣上面輾轉反側。
他知道是敖葵來了。
敖葵不會那麼狠心的放下他。
可惜的是,他明明記得,想要在敖葵成婚之前去挽回她,告訴她,他的心意。而當他見到敖葵的時候,那人卻不願意承認。
池顏相信自己的記憶,相信自己的感覺。
那種感覺太真實了。
他雖然喝醉了,卻也保持着三分的清醒。敖葵很是冷漠的說不是,並且冷冷的說道,“過些日子我便要嫁人了,怎麼會同你有什麼關係。”
她目光淡淡的看着他,像是看一縷輕霧。
“我們不過好似師徒罷了,我只是你的徒兒,我怎麼會去癡心妄想那麼多呢?”
那是他說過的話,可是敖葵卻一一的還給他了。果真是利劍一點點的穿透了他的心,可是偏偏她的笑卻那麼溫暖。好似剛剛的那些話從來沒有說過。
池顏記得那一日,他滿是不信的撕開了敖葵的衣服,本以爲能夠找到什麼證據,卻也忘記了,那是敖葵。他能夠想到敖葵也能夠做到。
她要忘了他。什麼都不會留下。
就連最後一點的痕跡也不留下,當時他是如何走出東海的,池顏也不記得了。
當他回到十里桃花林的時候不管走到哪裡都會自動浮現起敖葵的身影,化作光影一般在身邊漂移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