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離突然拉了他的手往人羣裡面鑽去,腳上的鈴鐺混在人聲音中銷聲匿跡,他不問只憑着沐離一隻小手拉着自己。過了橋直往前走,都是三三兩兩的男女走在街上,也是燈火璀璨的。沐離尤爲顯得開心。手一直按在身前的布包上。
遠處有一棵大樹,修建的很大的花神廟。樹下種滿了月白花,大朵大朵潔白的盛開着。樹上掛滿了紅繩,有掉了很小的木牌。在風中微微轉着身子。廟裡麪人影憧憧,看的出許多人來這裡是來求姻緣的。沐離拉着他停下來,歪着頭看他。
“我知道這裡有大片的月白花地。”
她穿過花神廟,順着一個小路走。似是露水的東西落在沐離腳上,微微揚起的風中有清脆的鈴鐺聲,他跟着身後又似是聞見了一股淡淡的花香,從前面的女子身上散發出來。月光柔軟的光明落在她的身影之上,孤單而清冷。
月白花大片大片的開着,高山在遠處隱隱透出高大的影子,雲霧遮掩,低低壓下來。月白花白色的花瓣恣意盛開着,花團錦簇,不分伯仲。牡丹華貴卻少了一抹悠然,月白花潔白的花朵卻悠然與天地之間。與前面的人影融合着。
沐離拿着扇子在花間跑着。淡淡的花香圍繞在鼻尖,她捧着一把花回來站在上官面前,“神女節的時候很多人都是採月白花向花神請願,上官,你有什麼願望嗎?”
她擡着頭看着他。
月光清冷的光芒間沐離一臉期待。
“你有什麼願望?”上官問。他從來都沒有過什麼願望,而不知道願望與他算是什麼。
沐離思索了一下,噗嗤一聲笑了起來,搖頭道。“不能說,我要向花神說。”
他們原路返回去,回去的時候她崴了腳,上官揹着沐離回了花神廟,沐離趴在上官的肩上從側面看上官的五官,堅毅帶着成熟男子氣息。她只覺得那個肩膀很是溫暖而又安全。
見到燈光的時候沐離從上官身下跳下來,慢慢的走了過去。她剛剛應該是扭到了筋骨,這會兒腳還在隱隱作痛。在快要摔倒的時候身後的人上前來扶住了她,握了她的手將月白花放置在花神廟前的祭臺上。沐離回頭對着上官微微一笑。
她在花神廟前許願。上官只是在一邊看着,她站起來的時候上官問,“你許了什麼願?”
沐離搖頭。“不能說。”
她舉了團扇將面遮住,半遮半掩與上官楚寒說話,“說了就不靈了。”
他們折回身往原路走,在路過石橋的時候沐離靠在石橋上面休息。路邊的花燈燃燒的光倒影在河面上,有許多燃着光的花燈沿着河流飄散着流了好遠。夜裡有風輕輕揚了起來,浮動了兩個人的衣角。
沐離的眼裡面倒影着許多的燈光,她能夠隱隱看見上官的模樣,她道。“你知道爲什麼桃溪人喜歡花神嗎?”
“相傳很多年前的時候,桃溪是個很小的王國,那時候鄰國逐漸壯大,將桃溪收爲自己的疆土,而王后貌美,鄰國的君主喜歡王后,將王后納爲后妃。后妃寧死不從,從城牆上面跳下隨着王而去了。所以王后對王的感情還有忠貞一直爲桃溪人所傳揚。有人說王后死後爲神,於是大家便稱爲花神。”
煙花突然劃破了夜空,璀璨的煙花在清冷的夜色裡面劃破夜空,驟然而起的巨大響聲,帶着一瞬間的美麗而綻放。許多人都仰着頭看着這場盛世煙火。
沐離拿出了自己的那根腰帶,她問道。“煙火只有一瞬間的美麗,不過他至少綻放過。“她回頭來看着上官楚寒。
“上官,我喜歡你。”
“桃溪的女子都是這樣的,若是喜歡一個男子,就會爲他繡腰帶,在神女節這一晚送給他。我喜歡你,那麼你也喜歡我嗎?”
沐離拿着那根腰帶,帶着小鹿一樣惹人憐愛的眼神。
她突然笑了起來。有些侷促。
“你不用說,你若是也同樣喜歡我就接過腰帶。”沐離道,她低着頭不看上官楚寒。
“你離開這幾日就是爲了他?”上官問。
沐離低着下巴點頭。
腰帶做的雖說不好,卻看得出來做的人有多用心,在燈下想必是反反覆覆做了許多次的。
她手指尖依然在隱隱作痛,針刺到她的手指的時候是鑽心的疼,血珠子瞬間就涌了上來。沐離想着就微微發笑,又發窘。“沐離。”上官沉默了許久突然叫了一聲。
沐離低頭嗯了一聲,默默的等着面前的人說下一句話。
“對不起,上官承受不起你的這番美意了。”上官楚寒道。“我已經有了婚約。”
沐離眼睛頓時紅了起來,原本微笑的面孔瞬間凝住,從背脊到全身都蔓延着一股震驚。她忍住了不哭,語氣流暢的道。
“沒關係。”
她撇過頭去,眼淚順着臉頰就落了下來,她忍住不哭嗓子哽咽的生生的疼,喉嚨裡面忍不住傳來一兩聲喑啞之語,她便張開嘴默默的將他再次壓住。隨手將那根腰帶扔在了河裡面,故作輕鬆道。
“好了。”她用團扇遮住自己的臉,將臉埋在一邊。“對不起,我不知道你已經有了婚約,你過不久就要走了,以後也不會再見面,我先在這裡祝你幸福。”
她一面說心裡卻是子滴血。
她道,“我要回去了,不然萱萱要擔心了。”沐離轉身邁開步子準備離開,卻在臨走前說道,“上官,你與我的約定都忘了吧,我已經不記得了。”
她說完便離開,匯入了隱隱的人羣之中。夜色中有一曲琴聲揚起來,隨着風飄散着,悠長而清麗的琴音在夜色中散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