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龍天躲在暗處,雙目緊緊盯着舞池中微笑低語的那對男女,猛灌了幾口酒。
“鼻涕妞,這些年你過得還好嗎?”顧文亦看着眼前有些瘦削的女孩,“我都記不清楚我們最後一次見面是什麼模樣了。”
女孩微笑着:“其實我也記不清了,我們最後一次見面是什麼模樣了。這些年,我過得還好,遇到了一個好心的人。”昔日兒時的玩伴已然長大,此刻的再無曾經稚嫩的言語,小金豆也不會再傻乎乎的四處嚷嚷要娶鼻涕妞做老婆了,鼻涕妞也不會將棒棒糖偷偷塞給小金豆。此時的他們經過一段悠長的成長時光,依舊年輕的臉龐終是多了些許平和。
悠長舒緩的旋律充斥着房間的每一個角落,他們踩着輕柔的步子在人羣中飛旋舞動。微笑注視着彼此,“這些年你過得可好?”此刻,除了這句話似乎已找不到更合適的話語交談,陷入沉默,似有幾分尷尬。
“我從小學開始就去了美國,直到現在。”他的聲音儒雅綿延,如柔水一般。他溫和的目光注視着她,嘴角微微上揚。
伊顏和顧文亦一同出現,很多人都以爲這是緣分使然。私下裡有很多開始依着他們小時候的鬧言度測他們的未來,顧家和伊家本就世交,顧家亦有意將伊家小姐娶回家中。如此,二人都已達到談婚論嫁的年齡,不知道這件事是否還作數。
“文亦,多年不見長大了。”伊父打量着眼前的男孩,看似十分欣賞。
他依舊文雅的笑着,“多年未見伯父,伯父還是很年輕呢。家父讓我代爲問好,不過幾日他也回來,到時定要伯父,哥哥還有顏顏到我家一聚。”
“哈哈哈……那是一定的,想我與你父親亦是多年未見。平日裡也只能聽到一些潦草的傳聞,如今他回來,我自十分歡喜,到時必然前去拜訪。”
……
“不就是從美國回來了嗎?有什麼了不起的……”玉龍天坐在一處較爲隱蔽的地方,卻能清楚地看到不遠處玉潔兒他們的一舉一動。
“看來這次你真的有危機感了,這文亦的氣場也太強大了。”伊揚端着一杯酒坐在他對面,表情有些嘚瑟。
他瞟了一眼伊揚,“什麼危機感?管我什麼事。”
他看着嘴硬的他得意的笑了笑,“你知道他們倆是什麼關係嗎?”他故作神秘的瞟了一眼玉龍天,“他們倆是我們兩個家族中公認的一對,顧文亦的爸媽對我們家顏顏可是十分喜愛,着顧文亦從小的夢想便是長大後娶顏顏,現在聽到顏顏找到的消息,人家也學成回國了。我現在倒有些好奇,他們能不能走到一起。”他銳利的眼神窺伺着玉龍天已然燃起怒火的心。
玉龍天輕蔑的哼了一聲,“這有什麼可好奇的,這件事的答案不已經顯而易見了嗎?”
伊揚不懷好意的笑着,“我差點兒就忘了,你也喜歡我妹妹。但是,我覺得他們倆可能性大點兒,畢竟雙方家長心中對他們已經是認可的了。龍天,看來
你得努力努力纔是。”
玉龍天抿了一口酒,深邃的眼神漫不經心。他纔不會在意這個突然冒出來的玉潔兒的青梅竹馬,他和玉潔兒在一起的時間比任何人都長,且他們經歷過生死考驗。
玉潔兒遠遠就看到玉龍天那張陰沉的臭臉,心中暗暗竊喜。
“怎麼一個人坐在這裡?”她若無其事平靜的坐到他的對面。
他默不作聲,順便將目光轉向別處,絲毫不掩飾心中的怒火。
“哎呦,看不出來您原來是在生氣啊。我說怎麼老遠就聞到一股酸味,原來這裡有醋罈子翻了呀!”她晃着手中的酒杯,奚落的看着他得意的笑着。
他瞟了她一眼,利落的起身朝旁邊的一個漂亮女孩走去,“小姐,我可以邀請你跳一支舞嗎?”他牽着女孩朝舞池走去,亦不忘記拋給她一個得意的眼神。她看着他笑了笑,想不到竟還像個孩子似的。
不遠處的玉樂彤不經意間將他們的一切盡收眼底,她來到伊顏身邊,“是不是覺得他很幼稚。”她抿了一口香檳,眉宇間盡是竊笑。
“他只是去跳舞有什麼賀煒幼稚呢?”她的神情依舊十分平靜。
“你就不要再狡辯了,我可是什麼都看到了。我可不相信你真一點兒也看不出來他在吃醋。”
“他爲什麼要吃醋呢?我可是真的不懂,他吃誰的醋?”玉樂彤當然能看出來她在嘴硬,這怕是她和玉龍天最大的共同點了。
“算了,你看不懂就算了。”她挑了挑眉毛。
宴會結束後,伊父將自己的兒子叫到書房裡。他們父子也有很久未見。伊揚爲了證明自己的能力負氣離開,他們之間也有了隔閡,然而無論怎樣伊揚還是伊家未來的接班人,且這幾年伊揚的成功他亦清楚,他覺得是時候叫他回來了。
“伊揚,在外面飄蕩了這麼久,有沒有想過回來?”他坐在暗紅色的古木雕花椅上,明亮的燈光下,古墓椅散發着冷光。父親的神色恢復到一如既往的嚴肅,他穿着白色的綢緞睡衣,“這次能找到你妹妹你功不可沒,謝謝你。”他的眼神依舊十分有力。
他注視着烏黑的有力的眼神,“父親,我在外面挺好的,我說過,若是我做不出一番事業我是不會回來的,這次找到妹妹我也很開心,以後有妹妹陪在父親身邊我也就放心了。”
他深深地嘆息一聲,看着眼前執拗的兒子,知道他並非同自己慪氣,“兒子,現在我的身體是一天不如一天,伊家的家業遲早得交到你的手裡。我希望你能儘快回來,畢竟這裡纔是你最後的歸宿。”
“父親,您還很健康怎麼能說這樣的話呢。我當初離開家的時候就已經發誓,我不能違背自己的誓言,還請父親見諒!”
東方的天空泛着一層薄薄的魚肚白,她坐在牀上,盯着灰暗光線中的天花板發呆。周圍的氣息親切卻有些陌生氣息,她毫無睡意,直溜溜的瞪着眼,腦中一片空白。眼前浮現出玉龍天的面孔
,她想起許多個以往的時光,都密密麻麻的結在她的腦海中無法分清。
路易斯和維娜坐在路易斯莊園的花園中,享受着清晨薄涼的空氣。法國的春天已然過去大半,陽光亦一日比一日更加濃熱,草地一片青翠,空氣中亦充溢着青草泥土復甦後的芬芳。他們很喜歡每天早上坐在花園中喝咖啡看新聞,這種喜歡已然成爲他們的習慣。維娜當然不會安於過這樣的日子,然而,路易斯告訴她現在只有待在他身邊她纔是最安全的。因爲,現在路易斯家族中的很多人都將她視爲路易斯和伊顏小姐之間的最大障礙,一定想着法子除掉她。而她也不想白白丟了自己的小命,終日都待在這偌大的路易斯莊園中。
“路易斯,要不你就答應他們吧。”她看着手中的報紙面無表情。
他驚訝的看着她,“你說什麼?”他端在手中的咖啡僵硬在半空中,一雙犀利的眼神不停打量着她。
她絲毫沒有擡眼看他,平靜的若無其事,“路易斯,你覺得我值得你這樣做嗎?和你的家族反目可不是什麼好事。”
“這件事我已經決定了,即使不是爲了你我也不會和伊顏在一起!我已經告訴過你了,這件事絕不是你想的那麼簡單,他們今天可以決定我的婚姻,明天就可以決定我的生死,你明白嗎?”他的情緒有些激動,兩眼死死盯着她,寒冷的目光令她不寒而慄。
“我……我只是說說罷了,你有必要如此激動嗎?”她放下報紙起身走進屋中,透明的玻璃門一開一合間,她的身影消失。
“路總,我們該去公司了。”助理華安十分恭敬的站在他眼前,這個剛踏出學校的男孩技術和心機絲毫不輸那些馳騁職場多年的人,最重要的是對他十分忠心。
“好的,我知道了。”
維娜看着駛路易斯莊園的黑色寶馬,心裡微微有些難過,雖然路易斯一直在安慰她這件事與她沒有關係,然而,怎麼可能會沒有關係呢?她想起阿媽說的話,富貴之間多財亦多難。他們不望她大富大貴惟願她一生平安。
而今她不但辜負了父母,亦害了自己愛的人。
看到路易斯和家族中的前輩對抗,他們設計刁難他,她十分難過。中國有句話:“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然而,他們從來不會在意那些情分,他們的眼中只有利益只有權力,她不忍丟下路易斯一個人在這個無盡的漩渦中掙扎,然而嗎,留在他身邊只會帶給他更多麻煩與非難。
她坐在書桌前,身體隨着嗚咽聲不停抽搐,鋪開的信紙上落滿淚水,撕去一張又一張。最後強忍着淚水寫完了一封信。
隨着車輪的飛速旋轉,身後的建築漸漸隱秘在鬱鬱蔥蔥的樹林中,漸漸遠去……
此刻坐在辦公室中的路易斯對家中發生的事渾然不知,,與有的人相遇,只是爲了最後的分離;我們永遠都無法知道感情最後結局會是什麼樣,愛情是一件千迴百轉的事,需要在時間中沉澱或是消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