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2章 金鼎商會
越國,翠林道。
一個上百人的車隊正緩緩而行。
車隊之中有十來輛馬車前後相連,全都用的是小葉紫檀木打造,而且做工考究,紋理精緻,雖然還算不上稀世罕見,但也足以彰顯這車隊主人的富有了。
再看其中幾輛馬車,車軸微微下沉,車輪陷地極深,而且行進之中極少晃動,竟然像是裝滿了貨物的樣子。
如果有眼光毒辣、業務精熟的強盜或者馬匪在此,必能看出,這一列車隊乃是貨真價實的商隊。至於中間那幾輛馬車中所載的,必然是貨物輜重,而且價值不菲。
通商者,武力爲先,眼前這個商隊也不例外。
在馬車的左右兩邊,各有數十名騎馬的勁裝男子,都是腰配長刀,臉色肅穆,一看就是訓練有素而且久經戰鬥的護衛。
“踏、踏、踏!”
護衛之中,一名虎目虯髯,身披盔甲的大漢忽然勒停了坐下駿馬,轉而策馬來到車隊中部的一輛馬車旁邊,彎腰恭聲說道:“少爺,前面就是虎離山了,過了虎離山,以我們現在的速度,大概半月可到京城。”
“咳咳咳”
馬車之中傳來一陣咳嗽聲音,一連持續了十數息,纔有一隻乾瘦的手掌拉開窗簾,露出裡面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年郎來。
這少年面黃肌瘦,一臉病態之相,眼神向外看來的時候,還不住的用手捂住嘴巴咳嗽,似乎要把心肺都咳出來一般。
“虎離山中道路難行,縱然有馬匹代步,也不是一個晚上能翻過去的。”
少年擡頭看了看天色,見落日餘暉將近,夜晚即將到來,就轉頭吩咐道:“命人安營紮寨,今晚就在這翠林道旁休整一夜。”
“是!”
那虎目虯髯的護衛低頭應了一聲,就立刻策馬向前,大聲呼喝了起來。
車隊兩旁的護衛,都是訓練有素,聽了少年人的命令,立刻就調轉馬頭,離開了翠林道的大路,反而向着一旁的翠竹林深處行去。
這些護衛似乎極有經驗,立刻就有一部分人翻身下馬,將沿途翠竹砍伐,露出一塊空闊的紮營地點。同時又有人去附近採集清水、打獵動物,還有人在旁生火、佈置營賬。
護衛中一個年輕小夥,則獨自來到車隊後面的幾輛馬車前,挨個發放乾糧和清水,時不時還與坐在馬車內的人笑談兩句,大概的意思,就是說前方路途難行,今晚不得已先在山腳下紮營一夜。
等到衆護衛安置妥當,已經是夜晚時分,先前那名蠟黃麪皮的少年郎也走下了馬車,在幾名護衛的陪同下,來到了最大的一個營帳之前。
說來奇怪,此時白露才過,還未秋分,雖然有些中秋的涼意,卻絕沒有到冰天雪地的程度。
但眼前這位少年郎,卻是身披一件厚厚的貂皮大襖,嘴脣龜裂,一副捱了霜凍的模樣。
“少爺,營帳中已安置妥當。”之前那個虎目虯髯的護衛躬身一禮,伸手替他拉開了營帳的門帷。
黃臉少年目光一掃,只見營帳之中正燒着一爐碳火,旁邊木桌上還放有一碗薑湯,上面熱氣騰騰,顯然剛剛出爐。
“辛苦薛護衛了。”
黃臉少年微微點頭,身子一矮,便鑽進了營帳之中。
此時早有幾名護衛把他隨行帶來的書冊也搬了進去,更有幾人如鐵塔般守在了營帳外面,顯然今晚是寸步不離了。
黃臉少年剛在營帳中坐定,車隊後排的車廂內就陸續走出來幾十號人。
這些人大都作富商打扮,雖然也有些身穿儒袍的文士,但大多都有小廝跟隨,隨行用度更是不缺,顯然家境也頗豐裕。
他們沒有立刻進入自己的營帳,反而圍在一堆篝火旁邊,互相攀談了起來。
“老李,咱們這次走貨運氣不弱,居然靠上了衡水城的第一大商隊。這一路行來,雖然偶爾遇到一些不開眼的毛賊,但都被商隊的護衛給輕易打發了。”
一個身材瘦弱的中年人話音剛落,旁邊就有人接口道:“是啊,南平城金鼎商會的生意,遍佈整個越國,也只有金鼎商會這樣的底蘊,才能培養出如此多的武林高手作爲護衛。咱們這次同行,只是繳納了三十兩的護衛費而已,怎麼想都值。”
說話的這人,是個矮胖的中年員外,此刻正用眼睛瞟向在黃臉少年營帳外站崗的護衛,臉上露出一絲疑惑之色道:
“只是不知道這個黃臉少年是何身份,剛上路的時候,還以爲是和我們一樣走貨的商人,可到了中途,這些護衛卻態度大變,不僅對其恭敬有加,而且對我們愛答不理起來。”
一個身穿白色儒袍的中年文士嘿嘿笑道:“老趙,這事你還是不要太過上心的好。自古官商是一家,這金鼎商會的生意如日中天,背後又豈會沒有官場中人照拂?你隨意打探別人的來歷,可是犯了官場和商界的忌諱!”
“哎,對對對!是老趙我多嘴!”
矮胖的中年員外臉色微變,急忙拱了拱手說道:“多謝陳兄提點,行商路途不便飲酒,老趙我以茶代酒,先敬陳兄一杯!等入了京城,我在滿月樓做東,陳兄可一定要來賞臉!”
姓陳的書生嘿嘿一笑,也抱拳還了一禮,口中說道:“一定一定!”
這些人本來就是商場打拼了數十年的老油子,最懂籠絡人心,結交朋友。姓陳的書生不過隨口一說,趙員外就順勢而爲,二人你來我往,不禁關係又近了幾分。
衆人談笑的功夫,天色漸暗,忽然有一隻灰色信鴿,自東邊而來,只是幾個盤旋之下,就悄無聲息地飛入了少年郎所在的營帳。
此時的營帳之中,除了黃臉少年以外,還坐了三人。
居中一人滿頭白髮,雙目垂垂,乃是一名年過花甲的老者。
左邊那人容貌俊秀,年近三十,頭戴綸巾,羽扇輕搖,頗有國士之姿。
右邊那人卻是個二十出頭的勁裝青年,眼神之中傲氣十足,但在黃臉少年的面前,卻又似乎畢恭畢敬,不敢有絲毫僭越。
那信鴿剛一飛入帳中,就被勁裝青年探手抓住,他把上面綁着的紙條解下,又倒出一瓶白色粉末灑在那紙條之上,仔仔細細地檢查過後,才恭敬說道:
“主上,確實是商會傳書無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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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