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彩環,身爲弈星閣太上老祖,修爲已經達到通玄初期,平時深居簡出,幾乎很少露面。
有傳聞說,她大限已到,若不能及時突破,就要坐化於弈星閣的後山禁地中。
所以,她才閉了生死關,除非突破境界,又或者弈星閣面臨生死存亡的危機時,纔會出現在衆人面前。
弈星閣的弟子都已經有很多年沒見過唐彩環了,沒想到今時今日,居然以這樣一種方式,重新見到了自家的太上老祖。
“我的天!那個不人不鬼的東西究竟是什麼?”
“唐老祖呢?這東西怎麼會從後山禁地中跑出來?”
“你們看那張臉,我好像沒看錯那是我們的太上老祖?”
越來越多的弈星閣弟子發出了疑問,而三脈四道的道主全都臉色陰沉。
雖然這個怪物渾身都散發着惡臭,但他們已經從那古樹的身上,感受到了自家老祖的氣息。
也就是說,眼前這個不人不鬼的東西,正是弈星閣的太上老祖,唐彩環!
唐彩環尖銳的聲音在山谷中響起。
“嘶!嘶”
“救救我!”
不只是他,弈星閣衆人從屍堆中陸陸續續找出了不少熟人,只不過這些人早就被吸乾了精元,各個骨瘦如柴,皮貼着骨頭,成了乾屍。
“徒兒不孝,徒兒不孝,竟然不知道師尊遭受了如此痛苦.”
“也對.”
此時此刻,那張怪臉的眼珠還在瘋狂亂轉。
“只可惜她終究還是被你給捨棄了。”樑言冷冷道。
《三天子劍法》中的斬邪神雷,正是邪魔外道的剋星,但見雷霆劍氣沖天而起,奔騰咆哮,只一劍,就把那古樹砍成了兩半!
霍達全身都無法動彈,只能發出一聲痛苦的求救。
只可惜,那張丹方中的丹藥,並不能爲她續命。
越是修煉得久了,越是惜命。
“不用着急,弈星閣不會覆滅。”
呂自珍心裡也沒有底,所以他的眼神陷入了迷茫。
弈星閣的太上老祖唐彩環,就此隕落!
“樑前輩說得不錯。”
便在這個時候,一道青色劍光劃過,勒住霍達的樹枝全都被砍斷,而那怪物也發出了一聲痛苦的嘶吼。
那頭顱正是唐彩環。
樑言嘆了口氣,右手屈指一彈,兩道劍氣從指尖迸發。
“堂堂弈星老祖,沒承想最後落到這般地步.可悲,可嘆!”
其中一人,年逾古稀,身穿麻衣,頭頂微禿,腰間還掛着一隻禿掉的毛筆。
“看來你到現在也沒有一絲悔意。”
但是很快,它又陷入瘋狂,雙眼猛地睜大,口中嘶鳴一聲,朝着樑言猛衝了過來。
衆人凝神看去,只見一顆心臟連接着一個頭顱,從那古樹的樹幹中落下。
噗通!
霍達從半空中跌落,掉在弈星閣山谷的小溪之中,劫後餘生的他,忙不迭地從水中爬起,朝着樑言所在的方向磕頭不止。
一時間,整個山谷的氣氛都變得無比壓抑。
既然自己回到了南垂,那聞太師、魔蠍童子二人,必死!
樑言猜到了他心中所想,傳音說道:“聞太師、魔蠍童子,我之後會去拜訪他們,此行過後,南垂再也不會有縹緲谷和皇絕宮這兩個宗門。”
書道道主吳子墨發出了一聲驚叫。
說到最後,唐彩環眼珠亂轉,眼神再次陷入了癲狂。
樑言修煉《神農帝經》之後,醫術已經今非昔比。早在來此之前,他就從苗素問說出的幾個藥材中,隱隱猜到了這種丹藥的實際用途。
唐彩環已經變成了怪物,在暗中吸食弈星閣弟子的精血,她的胃口只會越來越大,越來越難滿足,最多兩年就會徹底爆發,到那時候就是弈星閣滅宗之日。
“呂閣主,節哀。”
“師尊!”
忽然,它看向了弈星閣山谷上方的一個修士,由手臂組成的枝幹猛然伸長,一下就掐住了那個人的脖子,把他往樹幹的方向拖拽。
想到這裡,樑言眼中寒芒一閃。
有人沉默,有人低聲哭泣,有人魂不守舍,有人悲痛欲絕.
樑言看到這一幕,心中也有些唏噓。
不過在那之前,還是要先看望一下故人。
一聲慘叫從古樹中傳來。
“事已至此,就由樑某送你上路吧!”
“是聞太師!是他用那丹方和我交換,只要我願意捨棄唐蝶仙,他就把丹方送我。”
她的臉色扭曲,顯然已經痛苦到了極點,但雙眼之中卻閃過一絲清明,看上去似乎恢復了不少神智。
唐彩環陷入了回憶,口中喃喃自語道:“我大限將至,時日無多,但那丹方上的丹藥可以爲我延續壽命,只要再給我五百年的時間,不不!只要兩百年,兩百年就足夠了!我一定能找到突破的機緣,將來突破化劫境,擁有更長的壽命,弈星閣也會在我的帶領下走向輝煌.”
樑言除掉唐彩環,雖然讓弈星閣少了一位通玄真君,但也的的確確救了弈星閣一次。
古樹中間的怪臉,閉上雙眼,露出了一絲掙扎之色。
呂自珍聽得微微一愣,目光看向樑言。
唐彩環似乎被他戳穿了心思,眼中閃過一絲痛苦之色。
鮮血從半空中灑落。
唐彩環臉色難看,她能感覺到,自己所剩不多的生機,正在一點一點的流逝。
呂自珍雖然有些哀慟,但他也知道樑言所說都是事實。
他的目光看向呂自珍,輕聲道:“唐彩環雖然是弈星老祖,但她已經墮入萬劫不復之地,樑某若不殺她,最多兩年,弈星閣必然覆滅在她的手中。”
樑言卻是臉色淡定。
屍道中人以此煉屍,唐彩環服用丹藥,等於把自己煉成了殭屍,雖然可以延長壽命,但她的神智也會逐漸消失,最後變成一具行屍走肉,成爲他人的工具。
這個躺在地上的禿頂老頭,正是書道的前任道主,也是他的師尊,禿筆翁!
當年他以爲自己的師父是大限到了,坐化而死,卻沒想到是被唐彩環暗中抓了起來,吸食精血,用來延長自己的壽命
吳子墨的眼眶紅了,噗通一聲跪倒在地,朝着禿筆翁的屍體磕頭不止,只把自己磕得頭破血流。
樑言點了點頭道:“你終於記起我了,樑某這次重返南垂,也該算一算當年的舊賬,了卻一些恩怨。”
樑言臉色平靜,手中法訣一掐,雷霆劍光呼嘯而出。
“你”唐彩環的臉上露出了一絲苦笑:“若我當年沒有害你,你這次會不會幫我?”
“啊!”
唐彩環此人,雖然滿口宗門利益,但其實她最愛的人只有自己。
她尖叫一聲,腦袋和心臟居然分開,分別往兩個不同的方向逃竄。
“這世上沒有如果。”
很顯然,經過剛纔那一下,它已經本能的反應過來,這裡對它威脅最大的人,就是眼前這個灰衣男子!
聞太師這招,可謂一石二鳥。
他的目光在怪物身上掃了掃,眼中露出了一絲憐憫之色。
“不錯。”
此乃“攝魂煉屍”之藥。
“當年,蝶兒也是在這裡繼承閣主之位.她天賦很好,是個可塑之才,只可惜”
隨着兩聲破空之聲,唐彩環的腦袋和心臟分別被劍氣洞穿,這兩道劍氣在原地一攪,瞬間就把這位通玄真君的最後一點元神攪碎。
生命的最後時刻,她看了一眼山谷的方向。
可憐那人,名爲霍達,本是趙國飛雪宗的宗主,一身修爲也有金丹初期,但在古怪樹枝的纏繞下,根本沒有半點反抗之力,被人像拎小雞一般拎向了半空。
她死之後,被劈成兩半的古樹從半空中落下,古樹下方的屍體也全部被抖落出來,弈星閣衆人凝神看去,居然在裡面發現了不少熟人。
“樑言!是你!你回來了!”
他利用唐彩環對求生的渴望,不僅除掉了唐蝶仙這個隱患,還讓唐彩環主動成爲自己的工具。只要再過幾年,唐彩環的神智將會徹底消失,到那時候,聞太師可就多了一個通玄境的殺手了。
當年,是她一手將唐蝶仙扶持上位,說是爲了振興弈星閣。可當真正面臨選擇的時候,她還是毅然決然地捨棄了唐蝶仙,爲了一張自己弄不懂的丹方,爲了一個能夠續命的機會。
只是,沒有了唐彩環坐鎮,弈星閣又能撐到幾時呢?
古樹中間的怪臉發出了詭異的聲音,它的雙眼停止轉動,猶如毒蛇一般,死死盯着樑言所在的方向。
這聲悠悠的嘆息,似乎讓怪物想起了什麼。
他瞪大了雙眼,呆呆的看着這具屍體,臉上滿是不可置信的神色。
他有些不敢相信,眼前這個灰衣男子,剛纔竟然揚言,要以一己之力挑戰南垂的兩大上宗?
雖然他知道,樑言已經到達了金丹之上的境界,可他不知道樑言的實力究竟如何。
斬殺唐彩環並不能說明什麼,因爲唐彩環已經瘋了,她畢生修煉的神通法訣,沒有一樣能夠施展出來,所以纔會被一劍斬殺。
但聞太師和魔蠍童子不一樣,尤其是聞太師,這些年進步飛速,傳聞他已經突破到了通玄後期,儼然是南垂修真界的第一人!
想到這裡,呂自珍不由得微微皺眉,傳音勸道:
“樑前輩,此事最好還是從長計議。你離開的這兩百年,那聞太師的修爲也在突飛猛進,我猜測,他恐怕已經突破到了通玄後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