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4章 神農扈的情報
“哈哈哈!恭喜道友恢復境界!”
山谷之外,神農扈朗聲笑道:“道友果然不是一般人,此番修復傷勢,重回巔峰,竟然引動了這方小世界的天象!鈞天城傳承不知多少萬年,恐怕也未出過如道友這般風華絕代之人!”
“山主過譽了。”
樑言微微一笑,按落遁光,停在了神農扈的身前。
此時此刻,兩人同爲化劫境修士,神農扈連稱呼都改了,由之前的“小友”變成了如今的“道友”。
“樑道友不必謙虛,我昨晚夜觀天象,知道今日神農山中有大事發生。剛纔又見到劍氣沖霄,天地變色,方知是道友重回巔峰,引動了這方小世界的天象。本座心中好奇,想要看看道友風采,這才冒昧拜訪。”
“哈哈,些許手段,怎能入亞聖法眼?山主此言折煞樑某了。”
樑言一副笑眯眯的模樣,因爲他心中已經有了一個想法,現在是有求於神農扈,所以言語之間極爲客氣。
神農扈還以爲他天性謙遜,並不在意,此時微微一笑道:“樑道友,這兩天我心中有些想法,不知可否與你詳談?”
樑言聽後,心中大概猜到了幾分,暗暗忖道:“此人多半還是爲了拉攏我而來,也罷,正好我也有事求在他的頭上,先看看他怎麼說吧。”
想到這裡,樑言沒有拒絕,呵呵笑道:“神農山山主大駕光臨,樑某豈敢拒之門外,這裡說話不便,咱們去洞府中商談吧。”
“正有此意!”神農扈點頭道。
樑言沒有遲疑,轉身打出幾道法訣,解開了自己設下的禁制,然後帶着神農扈沿小路進入山谷,不多時便來到了草廬之外。
“山主請坐。”
樑言把神農扈請入院中,在一張木桌前坐下,又從儲物戒中取出了一套酒具和一罈靈酒,給神農扈和自己各自斟滿。
“上次承蒙山主款待,所謂來而不往非禮也,這次就請山主嚐嚐樑某的‘鬆波酒’吧。”
這“鬆波酒”是他斬殺黃石老祖之後,從對方的儲物戒中所得,黃石老祖喜好不多,但是一生好酒,儲物戒中儲存了各種極品的靈酒,其中尤以“鬆波酒”爲最佳。
這靈酒頗有名堂,從酒罈口倒出來的時候還是碧綠色,但落入酒杯之後立刻就變成了暗紅色,再盛放一會,又慢慢變成了琥珀色。
神農扈也是釀酒的行家,見了這“鬆波酒”,雙目微微一眯,竟然絲毫不顧及形象,用鼻子湊到酒杯前使勁聞了聞。
“這酒大有名堂啊!”
神農扈嘖嘖稱奇道:“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這‘鬆波酒’選材極爲苛刻,應該是採用了極陰和極陽之物,兩者屬性截然相反,卻在特殊的手法下慢慢中和,彼此對衝。這個過程就如兩股驚濤駭浪碰撞在一起,經歷狂風驟雨之後,又漸漸歸於平靜,好似那松濤波紋,隨風搖擺,散發出淡淡的醇香想必是因爲這個原因,才取名爲‘鬆波酒’的吧?”
樑言聽了他的一番分析,表面笑容不變,心中卻是暗暗忖道:
“原來這‘鬆波酒’還有這麼多名堂!我自己都不知道看來這神農扈和黃石老祖一樣,也是個酒道中人!”
他心中有些竊喜,正所謂投其所好,再求人辦事就方便許多。
兩人遙遙一碰,各自飲下,琥珀色的液體劃過喉嚨,只覺陰陽兩極的味道殘留在舌尖,居然別有一股醇香之美。
“好酒!”
神農扈放下酒杯,由衷地稱讚了一聲。
“山主滿意就好,不知山主大駕光臨,究竟有何事相商?”樑言試探着問道。
“呵呵。”
神農扈摸了摸下巴,悠然道:“樑道友,你覺得我這神農山如何?”
“洞天福地,靈氣充沛,神農山上下和諧,一派中興之兆。”樑言緩緩說出了自己的看法。
“道友好眼光!”
神農扈的臉上露出了讚許之色,接着道:“道友可能有所不知,雖然我鈞天城孤懸於蒼穹,看上去與外界毫無往來,但實際上每隔五十年,我都會將身外化身派遣出城,除了交換資源以外,也會暗中調查南極仙洲的事情。”
說到這裡,神農扈的臉色忽然一凝,沉聲道:“實不相瞞,根據我這些年暗中探訪所得到的情報來看,南極仙洲即將有大事發生,一場腥風血雨即將席捲整個大陸,到時候就連你所在的無雙城也無法倖免。”
“原來他也知道.”
樑言心中暗忖了一聲,和自己講過這種話的不止神農扈,還有李玉仙和未聞香。
但是轉念一想,強如軒轅破天這樣的聖人都被矇在鼓裡,神農扈只是一個亞聖,爲何能夠探知蛛絲馬跡?雖然這裡面肯定有軒轅破天自大狂妄、獨斷專行的原因,但聖人和亞聖的差距不可以道里計,神農扈不該如此耳通目達纔對。
心中思緒一轉,樑言雙眼微眯,不緊不慢地說道:
“恕樑某愚鈍,西王母的時代早就結束,如今南極仙洲百家齊放,七山十二城各領風騷,整個大陸一片祥和,山主何出此言?”
“呵呵。”
神農扈對他的反應早有預料,此時神秘一笑道:“道友不必懷疑,這和我先祖當年在外界留下的暗哨有關,具體詳情不便透露,但這件事情千真萬確,少則數十年,多則百年,南極仙洲必將掀起腥風血雨!”
樑言聽後,假意思索了一番,皺眉道:“就算山主說的都是真的,爲何要將這種隱秘之事告訴樑某?”
“因爲我想讓樑道友加入我們神農山。”神農扈開門見山地說道。
樑言聽後,臉色一正:“山主說笑了吧?我已經是無雙城的修士,怎可背叛城主,加入神農山?”
“樑道友不要忙着拒絕,且聽我慢慢道來。”
神農扈用手指敲了敲木桌,緩緩道:“南極仙洲即將捲入氣運之爭,七山十二城表面看起來平起平坐,但其實不然。據我探知的情報,不知從何時起,天宮城的實力已經凌駕於‘初始三城’之上,雖然不知道是誰,但我敢肯定天宮城中必定有一位絕世強者,此人的實力之強,只怕令狐前輩在他手中也走不過幾招。”
“就暫且稱他爲幕後之人吧”
說到此人,神農扈的臉色微微一凝,停頓了片刻,又接着道:“不知道出於什麼目的,這位幕後之人想要在南極仙洲掀起一場動亂,讓所有人都捲入廝殺。根據我得到的線索,他爲這個目的已經隱忍多年,之所以沒有立刻動手,可能是忌憚七山十二城的這些聖人聯合起來。所以這些年他一直在暗中活動,要麼拉攏,要麼分化,要麼暗害,現在具體進行到哪一步還不好說,但從他給我發送的信件來看,只怕距離這位幕後之人大開殺戒的日子已經不遠了.”
樑言聽到這裡,忽然打斷道:“恕我直言,山主既然知道此事,難道那十八個聖人就沒有人知曉嗎?爲何他們不暗中締結同盟,殺上天宮城?”
“樑道友太想當然了,七山十二城各有各的算盤,互相之間並不信任,就拿伱們無雙城來說,與無雙城敵對的聖人至少也有六個,他們怎麼可能信任令狐柏?另外,天宮城那人精於算計,擅長推演,少數幾個知情的聖人現在恐怕都是躲躲藏藏,根本不敢露面,哪有辦法聯合其它聖人?”
樑言聽到這裡,心中忽然有一種恍然大悟的感覺。
怪不得令狐柏這些年行蹤飄忽,神龍見首不見尾,想當初自己剛剛加入無雙城的時候,他就已經失蹤了三百年。後來蒼南山論道,令狐柏突然現身,一戰滅聖,震懾了無雙域的八大宗門,可謂是神威赫赫!
但這僅僅只是曇花一現而已,把樑言收入無雙城後沒多久,令狐柏又沒了消息,誰也不知道他去了哪裡,如果不是沈凌天死在了蒼南山上,此人就彷彿不曾來過。
“原來是懼怕天宮城的那人!”
樑言結合自己的親身經歷,幾乎可以確定神農扈所言非虛。
還有當初的黃衣老僧,想必也是局中之人。他利用自己活死人的特性,將輪迴印悄無聲息地送到無雙城,然後令狐柏十分巧合的出現,化名“野木白”,暗中確保輪迴印的安全,最後纔有了蒼南山滅聖的一幕。
從這一點分析,天宮城恐怕也有盟友,比如蠱王山就是一個活生生的例子。
眼看樑言陷入了沉思之中,神農扈並沒有急着出言打擾,而是等他思考了許久之後,才繼續開口道:“我將這些隱秘之事都告訴樑道友,無非是想讓你明白一個事實,在不久的將來,南極仙洲已經不適合修煉,等到大戰一起,你身爲無雙城碧海宮宮主,不可能置身事外。在聖人的棋盤之中,你連自保都難,如何還能安心修煉?”
“所以山主的意思是讓我叛離無雙城,加入神農山。這裡與世隔絕,就算是天宮城的那人也無法打破結界,這樣就能安心修煉了?”
“呵呵,小友是個聰明人,應該能夠明白我的意思。”神農扈呵呵笑道:“如今我鈞天城暗潮涌動,也是用人之際,只要小友願意加入我們鈞天城,我會盡力滿足你的一切需求。至於外界的紛紛擾擾,誰勝誰負,說實話與我們無關,就在這世外桃源中安心修煉,豈不美哉?”
聽了神農扈的一番勸說,樑言臉色無喜無悲,並沒有馬上做出回答。
他雙眼微眯,目光看向遠方,似乎真的在認真考慮對方的建議。
許久之後,樑言的目光逐漸凝聚,最後又回到了神農扈的身上。
“抱歉,恕樑某無法答應。”
“爲什麼?”神農扈十分意外,眉頭一挑,追問道。
“令狐柏於我有恩,就算南極仙洲大亂,我也不可背叛無雙城!”樑言回答得斬釘截鐵。
“但你不過是一個化劫境修士,冒然投入到這場亂局之中,對局勢又有什麼影響?如果身死道消,千年之後,這世上可沒人記得你。”
“呵呵。”樑言此時忽然笑了起來,目光凝視着神農扈,緩緩道:“大廈將傾未傾,鬥爭還有一線生機。敢問山主一句,如果是當年的神農拓知道此事,他會選擇偏安一隅,坐看外界生靈塗炭嗎?”
神農扈聽到這裡,眼角猛地一跳,嘴巴也抽了抽,顯然樑言這句話帶給他的震撼不小。
這次輪到神農山之主陷入了沉思。
許久過後,神農扈悠悠一嘆道:“樑道友所言不無道理,但是位置不同,所思所慮不同。我受先祖遺命,此生只有一個任務,那就是保這一方安寧。只要外界的血雨腥風不刮到琅嬛大陸,我是絕不可能摻和進去的。萬一琅嬛大陸因此而覆滅,那我九泉之下,有何面目去見先祖?”
“嗯。”樑言點了點頭,表示認同神農扈的觀點。
人各有志,每個人考慮問題的角度不同,他不可能要求對方去做什麼,或許神農扈的選擇纔是最正確的選擇。
其實樑言之所以婉拒對方,堅持要離開這裡,也不只是爲了無雙城,還因爲外界有他牽掛之人,比如那頭傻熊.
那傻熊呆呆傻傻,容易被騙,修爲又低,在這種亂局之中如何自保是個問題,當年她救了樑言,樑言不可能就這樣看她自生自滅。
“看來你我想法不同,我是無法說服道友加入我們神農山了”
神農扈沉吟了片刻,忽然開口道:“那我退一步,可否邀請樑兄在我們神農山傳道?”
“傳道?”樑言微微一愣,心中有些意外。
“呵呵,樑道友是個貨真價實的劍修,此事我一早就看出來了。當年先祖在神農山傳道,並沒有留下任何劍修秘術,所以琅嬛大陸上沒有這種神通,但我深知劍修的威力,摧山斷石,毀天滅地,翻掌之間,便可在千里之外取人首級!我誠心邀請樑兄在我神農山留下一支道統,樑兄在此傳道五十年,這五十年我必敬你爲上賓。等到五十年後,我會親自送你離開這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