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爾聖瑪麗醫院。
候診大廳裡聚集了越來越多聞訊而來的記者,已經影響了醫院的正常工作,院方派人進行了多次協調未果,不得不向轄區的警察局申請了秩序保障。十幾名警察到場進行了清場,把記者們都請出了候診大廳。但是即便這樣也沒能阻止記者們的執着,這可是鐵定的明天娛樂版頭條啊,爲了第一手信息,他們什麼都做得出來。
記者不讓進,患者不能不讓吧。記者們被請出候診大廳沒多久,也不知是誰第一個帶頭,記者們紛紛跑去掛號。大家有學有樣,感冒的人數瞬間激增。這下警察們也沒了辦法,記者也是人,警察也沒權利阻止他們看病。不過這也算是拖延了時間,剛混進來幾個記者,急診室的門霍然開了,一個頭腳蒙的嚴嚴實實的人被推上了電梯,在警察們的掩護下,誰也沒看到電梯最終停到了幾層。
正主不見了,記者們的熱情也減退了不少。忽然有人想到了事發現場,於是一大半記者作鳥獸散,都趕往了明洞kaloktv。
也有留下的人,首爾體育的裴永才就是其中之一。不過他的神色很奇怪,雖然看起來像是和其他留守的記者一樣盯着電梯口,但是他的手卻一直塞在兜裡,不像是隨時準備拍照的樣子。
忽然一聲輕微的‘嗡’聲響了起來,裴永才神色一喜,但瞬間就掩飾掉了。
“我去趟洗手間,仔細盯着。有發現打我電話。”裴永纔對助手叮囑了一聲,急吼吼地跑向了洗手間方向。幾個和他認識的記者見他這副樣子。都出言奚落,若是擱在往常裴永才的嘴可是不讓人的。但是今天他卻充耳不聞,好像是真的要憋不住了一樣。
跑進了洗手間,裴永才把手機拿了出來,屏幕上顯示着一條短信,上面只有一個數字‘412’。
“原來在四層。”裴永才嘀咕了一聲,把短信刪掉,把脖子上掛着的單反拿在手裡,走出了洗手間。洗手間旁邊就是安全門,裴永才左右看看。發現沒有注意自己,一閃身鑽了進去,爬樓梯到了四層。輕輕把安全門推開了一條小縫,順着這條小縫向外仔細打量。剛一擡頭,正好看到斜對面病房的門牌,正是‘412’。
“看來今天是我的幸運日啊。”裴永才順勢坐在了地上,舉起單反對着‘412’門口,他已經準備好了,從現在開始。哪怕是一隻蒼蠅在‘412’門口飛,都不可能逃出他的鏡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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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2’病房。
醫生和護士把尼坤安頓好,都告辭離開了。尼坤的兩名經紀人對視了一下,其中一人走到坐在牀邊的tiffany身旁。低聲道:“我們去辦理一下手續,交一下費用,一會兒就回來。”
tiffany把視線從尼坤身上收回來。看向說話的經紀人,道:“oppa。帶回來一份粥吧。”
“好。”經紀人點點頭,眼睛裡掠過一絲歉然。但是他沒說什麼。對身後另一個經紀人使了個眼色,倆人一起走出了病房。
病房裡安靜了下來。
此時不過下午五點多,傍晚的夕陽照進來,把一切都染成了金色,有一種懷舊的即視感。
tiffany把蓋在尼坤身上的被子往上輕輕拉了一下,雙手交叉握在了一起,閉上了眼睛。
她是一個虔誠的教徒,有禱告的習慣。
尼坤眼睛眯着一條小縫,看着tiffany在禱告,眼神溫柔了起來。他根本沒暈,剛剛在急救室裡,他並不是接受急救,而是接受jyp的化妝師們的化妝。他現在這身‘重傷妝’,就是化妝師們的傑作。有淤青,有破皮,頭上纏滿了紗布,紗布上還有血漬,非常逼真。
用的血漿都是真的,肉眼很難分辨,至少tiffany沒認出來。
見tiffany禱告完畢,尼坤又趕忙閉上了眼睛。
又是良久的沉默。
尼坤閉着眼睛,看不到tiffany的表情,但奇怪的是他能感覺到她視線的落點。‘受傷’的地方,她一直在看‘受傷’的地方。
‘應該是在心疼吧?’尼坤忐忑不安地想着,不知爲何,這一刻彷如第一次和女生牽手一般心動,如果tiffany親口承認她在擔心,尼坤覺得自己能開心地跳起來。
但是事實卻和他的想象背道而馳。
“好久沒這樣待在一起了,自從……那天之後,我們好像都沒怎麼說過話。”
‘是啊,好久了……’尼坤感慨地想着,如果不是在‘昏迷’中,他真想坐起來和tiffany好好聊聊。
“我心裡住進另一個人了,他很好,很優秀。”
尼坤有點懵,他沒跟上tiffany的跳躍思維。
“可是我不知道他把我當成什麼。”
尼坤咬牙,這算什麼?暗戀嗎?賤女人!你寧願暗戀別人,也不願意回到我身邊,這個人到底是誰,他哪兒比我強?!
“有時候我會把你和他放在一起比較,他……”tiffany忽然咬了咬嘴脣,似乎有些不好意思說出來,但是遲疑了一下,她還是說出來了。
“他真的在哪方面都沒有輸過。”
這是非常隱晦的說法了,翻譯過來就是‘他樣樣比你強!’。尼坤牙都要咬碎了,他完全不能認同!這個世界上怎麼可能有一個人樣樣比我強?別的不說,就說長相,就算他也很帥,但是就一定比我帥嗎?長相有什麼強制標準碼?可以打分嗎?
“我喜歡和他待在一起的感覺,總是很開心,沒有壓力,雖然我主動的時候多……”
尼坤實在聽不下去了,他覺得如果再聽下去,不用多,再聽五分鐘他就能氣死。尼坤深吸了口氣,鎮定了一下情緒,手指輕輕動了動。這是一個很明顯的‘我醒了’的信號,但是也不知是不是粗心的緣故,tiffany竟然沒有發覺,還在說劉一的事情。
tiffany不接茬,尼坤也沒辦法,只好再明顯一點,他緩緩睜開了眼睛,把胳膊擡了起來去摸tiffany的臉。這下tiffany終於發現了,起身驚喜道:“你醒了啊?你等一下,我去找醫生。”
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tiffany正好避開了尼坤的手。尼坤看着tiffany跑出病房,眼神由失落變成失望,再轉化成惡毒,手僵在半空中,久久沒能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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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爲王牌記者,裴永才的耐性是足夠的,看到你尼坤的經紀人從病房裡走出來,他沒有拍,拍經紀人沒什麼用,只要確定了尼坤在裡面就好,他有耐心等。
教導新人的時候,裴永才經常把偷拍這項工作比喻成‘守株待兔’,只有耐心的好獵手,纔有機會抓到兔子。他就是這樣的好獵手,所以這次也不例外,給他等到了兔子。
tiffany從病房跑出來的瞬間,裴永才立刻按下了快門,狠準穩,鏡頭沒有一絲顫抖。
“搞定收工!”裴永才檢查了一下照片,起身下樓,絲毫沒有多拍幾張的意思。這樣的照片一張就夠了,多了沒有任何意義。只有什麼都不懂的新人才會拍個不停,一副要把人眼睛晃瞎的架勢,真正的高手都是拍照於無形之中,被拍的人渾然不覺,這纔是偷拍的真諦。
tiffany跑出病房,沒跑幾步,就遇到了‘剛剛’辦完手續拎着粥回來的經紀人,兩個經紀人只剩下了一個,另一個已經回公司去和樸振英報告了。
tiffany說了自己的意圖,把經紀人嚇了一跳,尼坤的事情只是賄賂了急救醫生,住院部的查房醫生還沒來得及打點,他根本沒事,隨便來一個醫生就露餡了。
身後不遠就是值班醫生的辦公室,經紀人安撫了一下焦急的tiffany,想了想,道:“帕尼啊,先別急,這樣,我去找剛纔給坤檢查的崔醫生,你先陪他一會兒,喂他點兒粥,我去去就回。”
說着話,經紀人不給tiffany反應的時間,把粥遞給她,人已經跑向了電梯。tiffany看了看不遠處的值班醫生辦公室,輕輕皺起了眉,她不傻也不笨,從看到尼坤開始,她就有點懷疑了,現在見經紀人竟然放着近在咫尺的值班醫生不用,反而去找急救醫生,心裡的懷疑就更大了。
tiffany站在原地猶豫了一會兒,轉身回到了病房。尼坤已經靠着牀頭坐了起來,看到tiffany回來,無神的雙眼裡多了一絲生氣,張了張嘴,似乎牽扯到了傷處,咧出了一個比哭還要難看的笑容。
tiffany看着尼坤,微微有些愣神,眼前的人沒有了印象裡那張帥氣的臉,不知怎麼,竟然順眼了很多。忽然她眼前一陣恍惚,尼坤的臉不知道怎麼變成了劉一,tiffany心裡一緊,眼神變得擔憂了起來。
尼坤見了,誤以爲tiffany是在擔心自己,心裡稍微舒服了一點兒。但是忽然想到的一件事,讓他的心再度糾結了起來。猶豫了一下,他決定問清楚。
“下午我給你打電話,是一個男人接的,他還說和你在一起……一起洗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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