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幾天,陳旭要麼就稍微上那麼一兩節課,或者直接不來,老李爲此抓耳撓腮的。
剛下完課,筋疲力盡的老李回到辦公室,長長地嘆了一聲。
“唉!班主任真難啊!老吳!快看看我的頭髮是不是又少了一堆。”老李上半身趴在辦公桌上,悲傷的看着上次搭話的那個男老師。
“老李啊,咱想開點,現在又不是九年制義務教育,他要是一直逃課一直不來,那綜合缺席多了不也可以退學刪檔案的嘛?”老吳扶了扶老式黑框眼鏡,安慰道。
老李眼前一亮,但是剛坐起來又趴了下去。
“你有所不知啊,我琢磨着這小祖宗是有背景的,金溪集體知道吧?就,就那個家居用品有限公司,他爹開的,他也算是個二世祖了,你以爲真來咱們這兒學習的?最多來混個畢業證。咱們學校新辦那個圖書館,聽說是他爸爸投資的。校長下令要讓老師看好他,讓他拿到畢業證書。”
“那可還真是個小祖宗了。”
“家訪也不成啊,上次我去就是那個管家來接待我,人影都沒見一個,唉,有錢人啊金錢的臭味。你說,從身邊的同桌下手會不會比較好?畢竟接觸比較多,我看他和咱們班其他人都不怎麼來往的,還真是有錢人都奇怪啊。”老李理了理劉海。
“我覺着行,試試看唄,萬一還真給人勸回來了。”
自從下午開始,雲魚清眼皮總是突突跳個不停,總感覺有事兒要發生。
果然,到了下午班會課,老李眼神時不時就往雲魚清和她身邊的空座瞟,瞟的雲魚清那是一頓冷顫。
鍾煙戳她後背,“誒誒,魚魚,你發現沒有,怎麼李方丈總往咱們這兒瞟啊?咱們犯事兒了?”
李方丈是四班人私下給李志良起的外號,一來快奔三了也沒女朋友,二來能叨叨,所以就來了這麼一個外號。
“沒有吧……我感覺我最近挺乖的,難不成,你和高二學長談戀愛,膩歪的時候被老李發現了?”雲魚清向後靠,小聲和鍾煙交談。
“沒有啊,我和高梓里上個星期就分手了,不會吧不會吧?”
班會快要結束時,李志良終於開口了,嚴肅的看向雲魚清,“雲魚清,放學留一下。”
雲魚清嘴角扯了扯,果然,就沒什麼好事兒。
“小云啊,你和這個,陳旭,關係不錯啊。”
“沒,老師,不熟。”雲魚清連忙撇清。
“老師這兒,有件事兒想拜託你。”李志良摸摸劉海,拿起來了一份文件袋。
“什麼?”
“這是陳旭同學的一份資料袋,需要他本人籤一下,但是啊,老師今天有很要緊的事兒,你可不可以幫老師送一下?上面有地址?”李志良臉上笑的擠出了皺褶。
“只是送個文件?”雲魚清疑惑的看着李志良。
“哈哈,雲同學不愧長居年紀第一,老師啊,還有另外一件事拜託你,就是,如果可能順便幫老師勸一下他回來上課,我認爲你們同齡人應該更有說服力。”
“這不是學校的職責嗎?怎麼選上我了?”
“這……的確是,哎喲,就當幫老師一個忙了,謝謝你!老師有點急事,我先走了我先走了,你記得啊記得說一下,謝謝謝謝!”李志良腳底抹油似的溜了。
雲魚清拿着手裡的文件袋風中凌亂。所以,我莫名其妙接過了一個燙手山芋?有一句國粹不知當講不當講。
“唉。”雲魚清最終還是認命了。
“煙姐啊,今天你先走,我有點事兒,不用等我了。”雲魚清在手機上給鍾煙發了段語音。
鍾煙:OKOK,那你小心點。我聽說最近咱們學校附近好像經常有那種殺人犯。
雲魚清:好。
殺人犯?真的假的?
雲魚清聳了聳肩,關了手機,背上純藍的書包,看了眼地址,離開了學校。
下午這會兒,學校外面的小道上一個人都沒有,再加上陰沉沉的天氣,讓人心情不免壓抑。
在這樣陰森森的環境襯托下,雲魚清順着路獨自走進了一條小巷,冷風呼呼的颳着,樹葉擦着牆面發出沙沙的聲響,突然,雲魚清感覺有人跟着自己,打了個冷顫。
雲魚清平時大大咧咧,但是膽子特別小,不禁緊張的攥住了手中書包的帶子。
心裡默唸着,是錯覺是錯覺。
忽然,有人從背後拉住了雲魚清的書包,雲魚清剛想尖叫,就被捂住了嘴,隨後,一個人附上前來,把雲魚清逼進另外一個不起眼的小衚衕裡。
雲魚清的心提到嗓子眼上,全身僵硬,她聞到了一股血腥味,並且感覺有個硬物抵住自己的腰。
“別怕,是我。不要叫。”有些虛弱的清冽聲音出現在雲魚清的耳邊。
雲魚清瞳孔放大,這時候,這個人放開了捂住她的手。
“陳……陳旭?”雲魚清發現自己聲線都在顫抖,再張開手心,才發現全都是汗。
“嗯。”陳旭用左手手背覆住眼睛,右手放在地下,長長的腿一條直放着一條半曲着。
如果說來點陽光傾灑下來,一定是一副男模特藝術照,但是他腰部的鮮紅和手部的刀口,把雲魚清帶回了現實。
“你,你受傷了!”雲魚清,聲音還在顫抖。
陳旭用左手再次捂住了雲魚清的嘴,“閉嘴,太聒噪了,讓我緩一下。”
雲魚清搖了搖頭,直視他漆黑的眼睛。
“泥會失血菇多的。”陳旭捂着她的嘴,讓她發音說出來的話怪怪的,陳旭聽完突然低聲笑了,“哈哈哈哈,好傻啊你。”
雲魚清用眉目怒視着他,無聲的警告着。
陳旭看着她炸毛的樣子,不禁好笑。下意識把手放到了她的頭上揉了揉,等反應過來,陳旭嘴角的笑突然僵住了。
反應過來的陳旭,連忙撤開了手,耳尖不禁紅了紅,“對不起。”
雲魚清腦袋熱當機了,整個臉都紅撲撲的。
“你你你,你吃我豆腐……”說完雲魚清就抱住自己的腦袋,從袖子間的縫隙看着陳旭。
“咳……”陳旭還想說什麼,但突然咳起了嗽。
雲魚清用手機叫了車,“你不要亂動了,我先送你去醫院包紮一下,手上我還行,腰上我真不行。”
陳旭沒有回答。
雲魚清看車差不多到了,蹲下想要把陳旭扶起來,但是陳旭已經快她一步扶着牆站起來了。
走了不到兩步,陳旭就眼前一黑,一直用餘光關注着他的雲魚清連忙扶住了他。
“媽呀,看着瘦瘦高高的,怎麼這麼重啊?”雲魚清費力的扶起他,好不容易扶到司機師傅車旁。
司機是個中年大叔,這時正靠着車門打電話給叫車的人,雲魚清的手機響了起來,司機師傅轉頭。
“哎喲!小姑娘這是怎麼回事兒啊?”
“師傅,快來幫我一下,我扶不住了。”司機師傅忙三步做一步走,連忙扶住了陳旭,把他扶進車裡。
“去市醫院!師傅!”雲魚清和司機師傅上了車,急匆匆的說。
“好,坐穩坐穩,叔開了很多年了,這路我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