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嘩啦啦……”
密室角落牆壁被踹開,碎石飛濺,那個地方牆壁竟然隱藏了一條通道,也是劉毅他們暫時沒檢查過的地方,看來,應該是進入下一層的密道!
響聲過後,一雙穿着登山鞋的腳露了出來,隨後就見這雙腳左右擺動,帶動着一個胖胖的身體好不容易的挪動了出來!
劉毅快步跑上前,正準備持劍刺下去,頓時看見了一張瞪大眼睛驚慌失措的臉露了出來,藉助燈光,劉毅將這張臉看了個一清二楚,驚呼一聲:“馬六甲!”
馬六甲見到劉毅頓時大喜,然後大叫道:“快跑,有鬼追過來了!”
劉毅對此表示很無奈,一攤手道:“跑個屁啊,我看你鑽出來的這個通道應該就是進入下一層的通道!”
馬六甲愣了一下,看了看站在一旁的擺弄着手中綠帽的王大川道:“吆,大川哥也在啊,有你在就好辦多了,你不是對付鬼物有兩把刷子嗎?接下來就看你的了!”
話音剛落,就聽到奶聲奶氣的聲音從牆角那個黑洞中傳來:“哥哥,一起玩!”
馬六甲聽到這聲音,頓時汗毛直豎,大叫道:“別找我,這裡有兩個比我還大的大哥哥,找你大哥哥玩!”,他邊說邊撒丫子跑到了石室的一根柱子,雙手抱頭躲在了後面。
劉毅見到他這個樣子,心裡大爲吃驚,好說歹說這馬六甲也是從崑崙死亡谷大風大浪過來的,竟然被不知名的鬼物嚇成這副德行!
就在這時,一個怪異的東西四肢並用,爬出了洞口!
“天啊!”劉毅發出了驚呼聲!
眼前的東西,如同剛出生的嬰兒那般大小,身體整個透明,內臟及血管極爲清晰的可以看見,兩隻眼睛烏黑髮亮,細胳膊細腿的,竟然還長着長長的尾巴——奧,不,那不是尾巴,那是嬰兒的臍帶!
“此地竟然有鬼胎!”王大川大叫一聲,將綠帽子直接揮了出去,就見那綠帽子在空中旋轉着向那鬼胎襲擊而去。
那鬼胎眼珠子一轉,刷地一下,蹦了三尺高,躲過了王大川的攻擊!就見它在空中將臍帶一甩,恰好掛在了長明燈燈臂上,左右晃起來,如同鐘擺,雙手耷拉着向下,看起來倒有點兒像在水中撈月的那隻小猴子,但卻比猴子詭異多了!
劉毅雖然對眼前這東西感到極爲不可思議,但是就這麼一點大的東西還能厲害到哪裡去,於是問王大川道:“鬼胎是啥玩意?”
王大川犀利的小眼睛注意力集中在鬼胎身上,然後說道:
十歲以下夭折兒童,死後皆幻化爲鬼嬰,而鬼胎則是鬼嬰中的一種。它們雖然名爲鬼嬰,但卻不是鬼,是介於鬼與人的一種中間狀態,有人稱其爲“傀(gui)鬼”,意思是“奇怪、怪異的鬼的意思”,但在我們圈子裡,一般習慣將這些詭異的東西統稱爲鬼嬰。
一般而言,十歲以下的兒童剛接觸到這個繁華新奇的世界,剛邁出了探索世界的第一步,就夭折了,你想他的怨氣大不大,它們的怨氣比起成年人來要大的多。
而這其中怨氣最厲害的就要數在孃胎中死去的胚胎嬰兒和剛剛呱呱墜地的嬰兒。
想那胚胎嬰兒,在孃胎裡已經用耳朵聽到這世間繁華的樂章了,差一步就能來到這美好的世界上,卻因爲各種原因死掉,或是他娘受了男人氣了,一氣之下打掉了這孩子,或者是男人不愛這女人了,一腳給踹流產了,他們就這樣不明不白的死去——死後便都幻化成鬼胎,孤獨地遊蕩在夜晚,獨孤的流浪在都市的角落裡,孤獨的行走着,尋找着自己親愛的人,尋找着他們的歸宿。
另一種呱呱墜地卻又死去的嬰兒,比胚胎嬰兒怨氣更大,他們在千軍萬馬之中衝鋒陷陣,成功突破重圍來到這世界上,就因爲他們或者有先天殘疾,或者有先天怪病,便被狠心的爹孃拋棄荒郊野外,在孤苦伶仃中死去,它叫天不應,叫地不靈,沒人來愛他,沒人來尋找他,就那樣在痛苦的悲鳴中死去,所以他們的怨氣是鬼胎之中最大的。
前一段時間,我還超度了這麼一個東西,據說是一個未成年少女在網吧廁所生下來,然後又親手掐死的,那個嬰兒死後,幻化成鬼胎一直在夜晚去敲那未成年少女房間的門,差點將那傢伙嚇出神經病來,要我說,這都是自找的!
雖然鬼胎這東西,有着怨氣,但是一般不會主動襲擊人,想必是人之初性本善吧,但是,只要被他看上的人,絕對沒跑了,一輩子會纏着你不放,就像人類摯愛着自己的親人,不離不棄一般,端的古怪之極!
這種東西,善良的時候是極爲善良的,但是如果發起狠來,倒還有點棘手,但本道自有辦法超度他!
說道這裡,他幽幽地道:“你知道嗎?還有一種更厲害的鬼胎,那就是我們每個人“心懷的鬼胎”,名爲‘傀(gui)心鬼’!這種東西,聽說過,但目前爲止沒見過!”
劉毅被他那低沉的聲調嚇了一跳,剛要說話,就聽躲在柱子後面的馬六甲,大叫道:“大川哥,你說的真沒錯!我在地宮轉了無數個地方,那個鬼胎一直跟着我不放,你說我又不是他哥哥,一路上追着我讓我陪他玩,膈應死個人啊!”
那鬼胎似乎是對王大川和劉毅並不感興趣,從進了密室之後,就沒去看他兩人,一直晃着腦袋尋找他心目中的哥哥,此時聽到馬六甲說話,頓時咯咯笑了起來,嗖一下向發出聲音的石壁竄去!
劉毅大叫一聲不好,一個側身擋住了他的去路,那鬼胎收勢不及,頓時和劉毅撞了個滿懷,吧唧掉到了地上,隨後就見他很不高興的站起身來,小手掌揉了揉屁股,擡頭看了一眼劉毅,然後竟然兩眼放光,雙手張開,向前蹣跚走了兩步,並說道:“爹爹,抱抱!”
此話一出,全體皆驚!
王大川這老小子因爲有對付這鬼胎的辦法,又見這鬼胎並沒有動什麼歹念,便不再出手去傷害他,此時聽鬼胎竟然喊劉毅爸爸,頓時哈哈大笑,竟然笑彎了腰!
劉毅聽鬼胎喊他爹爹,頓時驚的後退兩步,先是擺擺手,後又指指石柱後面的馬六甲道:“別過來,別亂認爹,你去石柱後面找你哥哥去吧!”
馬六甲頓時在石柱後面大罵劉毅不仗義,還嘀咕着自己怎麼平白無故的就低了一輩呢?!
那鬼胎見劉毅後退,又向前走了兩步,執著地叫道:“爹爹,這麼多年,你去哪兒了,抱抱,抱抱孩兒!”
劉毅頓時腦門子全是汗,就見他雙手擺地跟風扇似的:“別,別叫爹,承受不起!”
這個地宮是一個千年怨靈之地,別看眼前這鬼胎小,估計怎麼得也是上千歲了吧,劉毅還真承受不起鬼胎管他叫爹!
此話一出,那鬼胎雙目一冷,嘴角竟然泛起冷笑,然後張開大嘴,嗖一下向劉毅咬去,這一下將他嚇得不輕,本來好說好商量的,這怎麼着的翻臉比翻書還快,他下意識的一腳踹向鬼胎,那鬼胎不閃不避,直接咬住了他的褲管!
劉毅使勁甩腿,廢了半天勁,才把那鬼胎甩了出去,頓時撞到了牆上,然後鬼胎竟然哇哇大哭起來:“爹爹不要我,還打我,娘啊——娘——你在哪裡?”
這個聲音,太淒厲,太悲慘,讓人滿心滿肺的淒涼!
劉毅看了看鬼胎一眼,頓時覺得自己做的有點過,這小傢伙模樣雖詭異了點,但貌似沒什麼惡意,於是走上前去,蹲下身子,摸了摸他的小腦袋道:“我帶你找娘好不?”
鬼胎聽了這話,破涕爲笑,又張開雙手:“爹爹,抱抱!”
劉毅覺得再不抱抱這鬼胎就有點不好意思了,你看人家三番五次的央求自己,還認了個乾爹,得了,就抱抱吧!
他這樣想着,伸手抱起那鬼胎,感覺滑不溜秋的,細膩無比。
馬六甲在石柱後面探頭探腦,發現鬼胎找到了新的夥伴,膽戰心驚走了出來:“劉毅你要小心點,這傢伙小臉就如六月的天,說變就變的!”
王大川微笑着看着劉毅懷中的鬼胎,沉思道:“既然這傢伙認你爲爹,而你又和那劉恆老祖長得一模一樣,難不成這傢伙是羌木珠和劉恆的孩兒不成?”
那鬼胎在劉毅懷中聽到王大川這麼說,眨巴了下眼睛,掉下兩滴淚來,然後將腦袋使勁鑽進了劉毅的胳肢窩內,嘴裡嘀咕着:“爹爹,去找娘!”
劉毅心中那個寒啊,遇到青銅烏龜和鐵公雞在他概念裡已經夠奇葩的了,沒想到又出現這麼一個鬼胎,而且還喊着自己爹爹,這太讓人無語了!
但,還好,這鬼胎並沒什麼惡意,想來是上千年呆在這地宮裡面,很是寂寞,突然遇到有人進來,便想讓人家陪他玩玩!
劉毅聽了王大川的話,覺得有點道理,心想:“既然來的目的就是尋找羌木珠的墓葬,那麼就帶這小傢伙一起過去吧,到時候,可不就母子團圓了?”
想到這裡,他對懷中的鬼胎說道:“你下來自己走路好吧,我帶你去找娘!”
他雖然此時已不再害怕,但是,抱着這麼一個鬼胎走路,稍微一低頭就能看見這傢伙詭異的小身子,裡面五臟六腑一清二楚,就跟抱着一個盛滿人體器官玻璃箱似的,有點瘮人!
那鬼胎倒也聽話,聽他這麼說,咯咯一笑,蹦將下來,然後在地上蹦了幾個蹦,轉了幾個圈,興奮的叫道:“去找娘咯,去找娘!”
劉毅看着他這個樣子,微微一笑道:“那你跟在我們後面,不要鬧,要乖,知道不拉!”
鬼胎擡起頭,轉着黑黝黝的眼珠子,看了他一眼,使勁點了點頭!
看這情形,古今交流,人鬼溝通,絲毫沒障礙啊!
那鬼胎如不是模樣詭異,倒還真是個好孩子!
常言道——好孩子有人疼——這鬼胎也算幸運,遇到了善良的劉毅,如是別人,早開始了滅殺爭端。
當然——是別人滅殺了鬼胎,還是鬼胎滅殺了別人,這就不好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