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白骨之地是冬天,那麼劉毅他們現在行走的地方就是春天。
在心曠神怡之中,先前地下暗河及白骨之地所有的壓抑和不快,盡皆消失。
不遠處一條地下河水噴涌而出,形成了一條水流緩慢的溪流,有不少藏野驢正在溪流旁喝着水,藏羚羊小可屁顛屁顛地跑了過去,“咩咩”叫了幾聲,歪着腦袋打量着那幾只藏野驢,不知道動起了什麼歪腦筋。
周濤教授自然是東瞅瞅西看看,掏出相機四處拍照片。
馬六甲更離譜,躺在綠油油如人工草坪般齊整的草地上,伸出剪刀手自拍一張,準備發微博時,卻發現這裡沒有信號,大罵中國移動爲什麼不在這裡建個信號站。
魯宗漢照例是猶如看神經病一般,對馬六甲翻了個白眼。劉毅則雙手背在身後,悠閒自得的漫步在這翡翠綠的草地上。
周濤教授跑到溪流邊掬了一捧水,喝了一口,入口甘甜,有點涼,心道:“莫非是地下暗河噴涌而出的水?”
雖然沒人告訴他答案,但事實上就如他所想,這溪流就是那條他們曾戰鬥過的地下暗河,在這一段的出口。地下暗河前往祭祀之地有兩個出口,一個是白骨之地,另一個就是這如春天般的天堂所在,只不過他們時運不濟,走了一條比較艱難的道路。
“藍藍的天上白雲飄,白雲下面馬兒跑……”馬六甲扯開破鑼嗓子,唱起了沂蒙山小調,人家唱歌要錢,他唱歌讓別人恨不得扔倆臭雞蛋給他。
歌聲未落,就見遠處藏羚羊小可帶着六頭藏野驢屁顛屁顛地跑了過來,其中還有一隻顛着個大肚子,貌似懷孕了的樣子,衆人心下狐疑:“小可獸朋獸友還真是不少,這次莫非又要他們爲動物們接生不成?”
衆獸行至衆人面前停了下來,小可得意的如同將軍一般“咩咩”叫了幾聲,然後看看劉毅等人又看看它那些藏野驢朋友們,這麼反覆數次之後,就見那些藏野驢前蹄一彎,跪了下來。
“我說哥們,咱不帶這樣的,你這跪拜咱可受不起!”馬六甲揮動着雙手大叫道。
話音剛落,小可就跑過來,一頭將馬六甲頂了個人仰馬翻。
這時衆人才明白,原來這藏野驢是小可給他們找的“交通工具”,都開口稱讚小可真是能力強大,交友甚廣。
衆人騎着野驢看着路邊風景,向前行去,小可得意的在一旁蹦來跳去。
劉毅指着這一小羣藏野驢道:“它們應該是一個小羣體,一般而言,藏野驢小的羣體有56頭,稍大點的羣體有10多頭,超大的羣體那就要“過百驢”了,是國家一級保護動物,主要生活在海拔三四千米的高原地區,但由於盜獵分子的捕殺,以及人類對環境的破壞,這個族羣數量也是越來越少。”
衆人說說笑笑,騎上了藏野驢。
這些藏野驢,上身棕色下身淺白色,毛髮亮晃晃,甚是漂亮。
只不過藏野驢貌似是被小可威脅而來,對於載人的工作極爲不情願,衆人很明顯感覺到了它們消極怠工的情緒。
藏野驢們走一會就停下腳步,在路邊啃上一會草,然後跑到溪流邊喝上兩口水,再然後才飛速的向前跑上一小會,消化了體內食物之後,又繼續低頭啃起草來。
“我靠,還真是一羣吃貨!”馬六甲對此極爲不滿,用雙腳使勁夾了一下野驢的腹部,結果差點被野驢掀翻下來。
劉毅等人對它們的速度倒還算滿意,儘管它們消極怠工,據劉毅心中估計,這個速度也遠遠高於人類慢跑的行進速度。
走了不知道有多久,草甸的濃厚的青綠色,逐漸的變成了青黃相間的顏色,地面上也裸露出了凍沙層,再往前走青黃色也慢慢全部消失不見,他們進入了一個戈壁荒漠地帶。
一般而言,由於海拔高的地方風的強度較大,風速也比較快,很難攜帶沙子聚集形成沙漠,但是在他們眼前卻是一片廣闊的“高原沙漠。”
他們下了藏野驢,與它們揮手道別。藏野驢似是覺得自己完成了一項痛苦的工作似的,興奮地對着小可驢叫了兩聲,四蹄翻飛轉身狂奔,一小會的功夫就剩下了一個黑點。
難不成藏羚羊小可曾幫助過這些野驢不成?
周濤教授下了野驢,就蹲下身子抓了一把沙子,開始觀察起來。
良久之後道:“這裡的沙漠應該是大風攜帶的風化岩石顆粒,落到地面,然後冰凍形成的冰凍沙漠,也就這樣的地方能出現這樣的奇觀!”
就算這裡出現一片汪、洋大海,現在的衆人也不奇怪,莫說出現了一個小小的沙漠。
他們所處的地方有一個小型湖泊,在落日的餘暉下折射出七彩顏色,閃閃發亮的如同一塊靜止的鏡子,很是美麗。
衆人見天色已晚,準備找個地方露營。
這個時候,他們看到湖邊遠處有幾頂疑似帳篷的黑點,魯宗漢掏出望遠鏡看去,叫道:“是帳篷,看樣子應該是之前的人留下來的!”
衆人跑步趕過去發現帳篷周圍有着野炊的痕跡,一隻被宰殺過的藏野驢“骨裂肉見”的出現在衆人面前,腿部以及背上的好肉都被人剔下來吃掉了,只有一顆大腦袋還算完整無損,它的眼睛是睜着的,一副驚恐莫名的樣子。
“操,這幫盜獵分子,老子抓到他們,非得活活剝了他們不行!”馬六甲叫道。
“應該是可可村遇見的那些人的作爲!”劉毅指了指破裂鑽風的帳篷道:“看樣子他們是匆匆離開這裡的!”
魯宗漢沉思道:“他們應該遇到了危險!”
說着衆人進入帳篷裡面查看起來,果然發現有幾具全身已發黑腐爛的死屍,一股惡臭瀰漫開來。帳篷的地面上還有不少死去的白色小蛇,白蛇的樣子很怪異,全身並非光滑無比,而是長滿了那種如癩蛤蟆身上那種小疙瘩。
馬六甲見到白色小蛇,尖叫一聲:“我操,這不是白鹽蛇嗎?”,跑出了帳篷。
衆人見馬六甲那奇怪的樣子,不敢在帳篷內多停留,全體跑了出來,再說他們心裡明白那些盜獵者不會給後來者留下什麼有用的線索,就算查找也找不到有用的信息。
衆人倒是第一次聽說世間還有“白鹽蛇”存在,便催馬六甲快講講。
跑出來的馬六甲還是一副驚魂未定的樣子,他說:“這白鹽蛇生長在鹹水湖裡,個頭不大,拇指粗,但劇毒無比,被咬上一口,必死無疑,五秒之內全身發黑而亡。比那些什麼竹葉青厲害多了!當年我和戰友在可可西里無人區找水的時候,和這種蛇遭遇過,其中一人被咬死,哎,真是嚇人,一口下去,傷口處只有針孔般大小,隨後一股黑氣全身蔓延,五秒鐘就死掉了,救都來不及。一分鐘之內屍體就開始腐爛。”
蛇這種東西太讓人驚悚,見到它那種昂起頭顱眼中泛出陰險冰冷的目光時,人不自覺的都會覺得背脊發冷。都很迅速的離開了那個看似平靜的湖泊。
當晚它們在附近找了一處風化岩石洞,住了一晚,第二天天氣晴朗,在小可的帶領下穿越了高原沙漠,及至沙漠邊緣時,衆人就發現前面是一段黑幽幽的泥地。
劉毅指着前方叫道:“父親郵件裡提到過,穿越森森白骨之後會來到無邊的沼澤之地,看來這段就是了!”
及至沼澤前數十米時,衆人才發現,這塊沼澤地果然沒有普通沼澤地那麼簡單,普通沼澤地一般是水草茂密的泥濘地區,至少還有水草生長。
然而劉毅面前的這片沼澤地看不到一絲生命跡象,倒是很遠處漂着許多死屍,有人的,有動物的,不知道吞噬了多少動物的性命。
劉毅走上前,伸手撈起一把沼澤泥水,發現沼澤是由腐爛的動植物、沙土與水混合而成的‘黑色土湯水’,水的成分佔的比例比較大,這哪裡是沼澤地,明明就是一片黑水海。
馬六甲嬉笑道:“我要是林朝英養的那隻九尾狐就好了,嗖嗖的就過去了!”
這時,藏羚羊小可又開始激動了,這傢伙自從見到紅曈雪猿之後,一路拉攏舊友結交新友就沒消停過,此時將頭顱高昂,高“咩”不已。
“小可這傢伙和父親混在一起,還真是獸脈極廣,莫非這裡也有它的好友不成?”柯克西心道:“族內大釋比身邊養得一個動物就如此了得,大釋比之職位還真是讓人期待,我的父親啊,你在哪裡?”
藏羚羊小可嘶吼了一會,沼澤地還是那麼平靜無比,一片死寂,並沒有什麼生物出現。
劉毅笑着對小可說道:“你那老友莫非出遠門了?”
藏羚羊小可看劉毅那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就知道這個人類在嘲笑他,覺得自己顏面頓失,忽然變得焦躁起來,在黑水沼澤岸邊蹦蹦跳跳,不時吼上兩嗓子。
劉毅怕藏羚羊小可一激動,不顧後果跳下沼澤地,便準備上前安撫一番。
正在這時,沼澤黑水五百米之外,一個巨大的黑黝黝的魚類脊背浮出了水面!
經過前一段距離的心理錘鍊,衆人心裡素質已極端過硬,就算在沼澤地裡跑出一條大鯨魚來估計他們也不會奇怪。這次他們不再驚訝,而是內心充滿了期待。
他們心裡明白:
又一個自己從未見過的巨大生物出現了!
又一個藏羚羊小可的動物朋友出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