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我說劉毅和魯宗漢這兩人也算是夠天上地下的了,通過一塊木簡上的記載和一具乾屍外加現今的一些考古發現,就看似合情合理的分析出了幾千年前的戰爭發生的原因和兩個女國之間的爭端,也算是奇葩至極了,至於這件事到底是不是像他們推測的這樣的呢?這倒無法深究。除非找到深埋在沙海之中的精絕國古城,或者,找到當時接待古羚羊羌女巫那個國王的墓葬,再或者找到羌木珠墓葬的下落,這一切就有了眉目。當然,關於這些推測,只是順道查訪而已,有沒有確切的答案這都不要緊。
要緊的是,木簡上記載當時的精絕國王接待了古羚羊大釋比,在時間上來去推敲,這個人不是別人,正是羌木珠,只要找到埋藏在地下的精絕古城,或許就能找到關於羌木珠以及《王母聖經》的蛛絲馬跡。
想到這裡,劉毅歪了歪腦袋,看了看車窗外,不知道什麼時候起了風,雖不大,卻也颳起了許多灰塵,將天空渲染的灰濛濛的。
他心道:“這個地方的沙塵暴如果暴起來,絕對了不得!”
“到了!”隨着魯宗漢的叫聲,尖利的剎車聲響起,由於是急剎車,向前的衝力,使後座睡覺的兩個人頭部都撞到了前座後背上,惹得這兩個傢伙暴跳如雷。
馬六甲摸了摸額頭,問道:“到哪兒了?”
“平民瘋人院!”魯宗漢淡淡地道。
……
平民瘋人院和平民醫院,這兩個社會組織機構,老闆是同一個人,人長得滾圓,不高,如同一個土豆,臉色常年蠟黃,跟得了什麼病似的,就暫時叫他——黃土豆吧,他今年四十五歲,在當地很有名氣,是個慈善家,以救助病人和收留瘋子而出名。
平民瘋人院在民豐縣城東北角邊緣的荒地裡,靠近大沙漠,掩在一片胡楊樹林中間,說到胡楊樹這個樹種那可是歷史悠久大大的有名了,據說全世界百分之九十的胡楊就在中國,在《後漢書》以及《水經注》都有記載說塔里木盆地有胡桐,也就是胡楊了,估計當年唐玄奘攜孫猴子去西天取經的時候,應該在某棵胡楊樹下面乘涼沉思過。
黃色的沙漠,金黃的葉子,在金黃的陽光之下,在飛起的金沙之下,整片胡楊林呈現出了一股醉人的金黃的色調,有點暖色調的意思,但不等衆人心裡暖和起來,悍馬車就停在了一處院落前,院子裡傳來吵鬧聲,門上掛着牌子,上書,平民瘋人院,頓時將衆人將暖的心情代入了冰冷的意境,又加之魯宗漢一副愁眉苦臉的樣子,衆人也着實不好意思對着這裡的風景大加誇讚一番。
衆人下了車,魯宗漢在前,其餘人在後,推門而入,一個大院子,幾十間靠牆而建的平房,就是這裡的建築風格了,簡單,簡單的像工地臨時搭建的白板平房。
院子裡一羣人,正手持木棍,嘻嘻哈哈的你擁我擠,聚在一起,試圖排列着隊形,但你推我一把,我推你一把的,始終不成序列,而那黃土豆則站在衆人的最前方,宛若一個隊長,他見魯宗漢過來,指了指一個小房子,道,你弟弟病又犯了,被鎖起來了,我這忙着呢,你們自己過去吧!他說完不再理魯宗漢,然後叫道:“出發!”
那些瘋子聽到出發兩字,竟然齊聲喊道:“愛我中華,保我魚島,不忘九一八!”
這口號喊出來,頓時讓劉毅大吃一驚,轉頭去看那些瘋子,就見在喊出這口號的時候,那些瘋子臉上竟然絲毫沒有着嬉笑的樣子,一副義正言辭殺氣騰騰的表情,就連剛要嘲笑這些瘋子是“神經病”的馬六甲也下意識的立正,對着朝陽對着這些瘋子行了一個軍禮,那些人見馬六甲姿勢很標準,於是都學起來,又是一陣嘻嘻哈哈!
這時,那黃土豆說:“GO!”,他說完之後,轉身率先大步向門外走去,瘋子們你推我擁,緊隨其後。
劉毅很奇怪,問魯宗漢道:“他們在幹什麼?”
魯宗漢嘆了一口氣道:“這黃土豆收留的這些瘋子,什麼都不記得,就記得一件事,那就是要保衛中華,保衛魚島……很難纏啊……也就黃土豆靈機一動,在這沙漠裡,請人建造了一個土丘,謊稱是魚島,每天早晨起來,必然要去拉練,這樣的話,他們一天就能消停下來,不然非得把這個瘋人院給拆了不行……”
他說着搖了搖頭,走進了右側一間平房,劉毅三人緊跟了過去,屋內很暗,無窗無光,一張牀,一個身穿嶄新卻被撕成碎片西服的男子,被固定在一個座椅上,應是特製的,扶手處有鋼箍,恰好箍住了男子的手臂,椅背後面也伸出了一個特製的頭箍,頭部也被固定住了,男子年齡和魯宗漢差不多,面相有點相似,但氣象略有不同。
魯宗漢是那種堅韌彪悍性男子,而面前的這個男子眉清目秀,倒像是個書生,他閉着眼睛睡了過去,手臂上有着未結痂的血痕,應是發瘋的時自己掙扎弄傷或被別人弄傷,看情形,這人就是魯宗漢的弟弟了。
魯宗漢見到這個情況,又是嘆了一口氣,走向牀腳的一個紙箱子,麻溜的找出了一身嶄新的灰色西裝和一件未開封的白色襯衣,邊打開邊說:“這就是我弟弟了,他的名字叫魯宗生,比我小一歲,曾留學英國,高材生,愛乾淨,自從他探險瘋掉之後,我一直在找他說的這個精絕古城,希望找到古城並找到破解的法子,便帶他在身邊……”
他說着,將手中衣服細心的整理好,然後走到弟弟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將其弄醒,就見後者,懵懂睜開了眼睛,見到魯宗漢的時候,眼神一亮,響亮的叫道:“哥哥!”
劉毅在一旁心想,看來還未全部失憶,還知道眼前的是自己的哥哥!
魯宗漢如同慈父微微一笑,輕聲軟語道:“穿新衣服了……”
他弟弟聽到這話,非常高興,掙着手臂,看情形是想股掌,嘴裡大叫道:“過新年,穿新衣咯,過新年,穿新衣咯……”
聽得劉毅等人很是無語,感覺魯宗漢他這個弟弟腦子絕對有問題,不僅僅是瘋掉那麼簡單,好像是記憶退化,成爲了弱智!
魯宗漢眼神一黯,然後將特製椅子上的機關打開,那些套在他弟弟身上的鐵箍,刷就開了,然後他弟弟站起了身子,大約一米七五,普通身材,被釋放後,就嚷嚷着讓哥哥給換新衣。
魯宗漢耐心的將弟弟身上被撕碎的衣服脫下來,又細心的將嶄新的西服和白襯衣穿到他弟弟身上,像一個小媳婦那麼細心,看得劉毅等人心中有一股不可名狀的感情升起。
就緒之後,魯宗漢看着像是一個正常人的弟弟,笑了笑道:“我這弟弟啊,從小愛乾淨,喜歡穿西裝,我這不就買了好多給他替換,只要穿上新衣服,他就能安靜好久……哎,你們是不知道,他雖然也喜歡探險,但是,在探險的路上,什麼都不帶那是可以有的,如果替換的衣服不帶上那麼十套八套的,他都不知道路怎麼走下去……”
劉毅心道:“探險之路多艱難,地宮沙漠沼澤常出現,丟掉命常有的事,他還想着什麼替換的衣服,也算是奇葩至極了,如不是有潔癖,定然有着什麼心理毛病!”
他想到這裡,對魯宗漢說道:“辦正事要緊!”
魯宗漢哦了一聲,然後轉身跑出屋子,去拿車裡的醫療設備。他走後,屋子裡只剩下他弟弟和劉毅三人了。
那魯宗生歪着頭如同好奇的孩子般,打量着劉毅,劉毅見他樣子像小孩子,有點可愛,於是對他微微一笑。
這一笑不要緊,竟然將那魯宗生嚇了個半死,頓時雙手揮舞,大聲尖叫着:“鬼啊,鬼啊……”向前衝了一步,一把推開劉毅,跑出了院子!
劉毅哪裡想到會出現這種連招呼都不打說瘋就瘋的突變,被推了一個趔趄,笑容也僵在了臉上,然後搖了搖頭,轉身追了出去,王大川和馬六甲也緊緊跟了出去。
他們剛到院子裡,就見魯宗漢迎面走來,他的弟弟躲藏在他的身後,緊緊抓着他的衣角,一副極爲害怕的樣子,眼神閃爍着驚懼的色彩,一見到劉毅跑出來的時候,又大叫道:“鬼啊鬼啊,哥哥打鬼!”
魯宗漢尷尬地對劉毅笑了一笑,然後轉身拍了拍弟弟的肩膀,安慰他道:“有哥哥在,別怕,哥哥幫你打鬼好不好!”
魯宗生在他身後大點其頭:“恩,恩……”
魯宗漢轉過頭,對劉毅使了使眼色,然後一瞪眼睛,手握針管,就走向劉毅,看情形是要做戲給他弟弟看。
劉毅見狀,心想,得唻,就配合這哥倆吧,然後將胳膊伸了出來,一副紅豆生南國任君多采摘的模樣,倒讓王大川和馬六甲在一旁嘿嘿直樂,當然,樂呵的還有那癡呆的魯宗生!
當魯宗生見到鮮紅的鮮血進入到針管的時候,頭疼病犯了,哇哇大叫抱着腦袋就撞向院子裡的一棵胡楊撞去,幸好馬六甲和王大川早在一旁戒備,將這傢伙摁在了地上。他們戒備是因爲怕這小子冷不防衝上來咬上他們一口,瘋子的思維不能以常理來推測。
當鮮血注入了魯宗生的體內時,他大叫着暈了過去,也不知道這解藥管不管用,魯宗漢將弟弟背起來,然後對衆人說道:“我這弟弟,一旦犯病,見誰都喊鬼……”
王大川沒有說話,從背囊裡掏出“觀鬼鏡”向魯宗生看去,卻發現他身體並無異常,並沒有被鬼附身的現象,然而魯宗漢又說自己弟弟腦袋裡有一團黑氣,這着實古怪之極。
衆人猜測了一會,沒有答案,便安靜的呆在平房裡等待着魯宗漢甦醒,也不知道劉毅身上的鮮血能不能解開魯宗生身上的古怪病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