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暇玉眯着眸子看了過去,她看見了一個白髮蒼蒼的老人走了過來,他的身子雖然有些佝僂,但是那腳步卻是絲毫不含糊。
每一步都走得那樣的穩當。
那老人看到了躺在地上不斷尖叫着的男人,他的面色大變,那長滿了老年斑的臉上出現了怨毒的神色。
“爺爺別生氣,是誰做的!”那老人的身旁跟了一個青蔥女子,那女子的目光落到了沈暇玉的身上。
在看清楚沈暇玉相貌的時候,沈暇玉也是一驚。
她再也不顧不得地上的男人了,她匆忙地往前面跑去!
這壓根就是冤家路窄,遇到誰不好,偏偏遇到了……遇到了阿蘭,還有那個老頭一定是阿蘭的爺爺了,要是被他們逮到,自己能活命就怪了!
沈暇玉努力向前面跑去,她甚至不敢回頭看一眼,她依稀只能聽見身後的尖叫聲,“沈暇玉,你給我站住!”還有那鞭子劃破空氣的凌厲聲音傳來。
沈暇玉不敢停下,她努力往前跑着,但是一個孕婦的體力終究是不夠的,她跑到了一處荒野的地方停頓了片刻,再次回過頭來的時候發現阿蘭還沒有追來。
她看了看四周,見這四周到處都是茅草,她便一咬牙,直接躲在了一旁的茅草堆裡去了。
這裡枯黃色的茅草有人的腰那麼高,而且成片成片的都是那茅草,一個人若是成心躲在裡面的話,是壓根不容易被人找到的。
沈暇玉躲到那草叢裡之後並沒有敢放鬆,她小心翼翼地透過那茅草之間的間隙,看着外面的情況。
那阿蘭果真追來了,和平日裡不同的是,此刻的她手上正執着一條長長的鞭子,她追到這裡之後四處不見沈暇玉的蹤影,便氣的用那鞭子在地上騰空揮舞了幾下。
只聽得幾聲劃破空氣的聲音傳來。
“該死的沈暇玉,你還不快點出來!”阿蘭狠然地看了一眼四周,她雙眸中那怨毒和仇恨的眼神讓躲在草叢裡的沈暇玉都感覺到後背發涼。
看不到沈暇玉出來,阿蘭那又一次找到獵物的喜悅感落空了一些,她重重地捏緊了鞭子,除了那冷風吹過野草的聲音,她甚至能聽到自己的呼吸聲。
“啪!”阿蘭突然揚起鞭子,努力揮打着她身旁的那些野草。
那些野草也是不僅摧殘的,被這麼一打,紛紛搖晃着癱倒了一片。
躲在草叢裡的沈暇玉甚至能感覺到那鞭子帶倒她位置前面野草時候所帶來的冷風。
她的心下一緊。
這阿蘭,是壓根沒有打算給她留活路嗎?
沈暇玉蹙緊了眉頭,她想要從邊上逃開,但是她這會兒也不敢輕易移動位置,一旦移動位置,說不定就會製造出聲響。
直接被阿蘭抓住!
但是眼瞧着阿蘭揮舞鞭子的範圍越來越大,那倒下的茅草越來越多。
沈暇玉的心也越發的緊張了。
終於,就在片刻之後,阿蘭突然拿着鞭子的手對準了沈暇玉所在的位置!
沈暇玉所在位置前面的不少茅草已經被鞭子掃得倒下了。
若是她再揮舞一鞭子的話,那鞭子不僅僅會弄倒野草,更是直接會弄傷她!
沈暇玉屏息住了呼吸。
“算了,沈暇玉,今日我就放你一馬,你給我等着!”阿蘭不知道什麼原因,她突然冷哼了一聲,直接將手上的鞭子收了起來,轉身離開了。
等阿蘭走了一會兒,沈暇玉再也忍不住了,身子一軟,直接癱坐在了那茅草堆裡。
“還好她走了……”沈暇玉有些失神地喃喃自語道,“我一定要早些離開這裡纔是。”
說完,沈暇玉再次探頭出去看了看,這會兒哪裡還有什麼阿蘭的蹤影,這裡本來就不是一條供人通過的主道路。
她來這裡也只是爲了逃命。
這會兒,這裡更是連一個人影都見不到。
沈暇玉突然感覺到手背上傳來陣陣疼痛,她低頭一看,發現自己的手背上被那鋒利的茅草割出了一條長長的血痕。
她微微蹙眉,拿出了腰間的帕子將那傷口給包裹住之後便離開了。
沈暇玉離開之後就直接往最近的一個城鎮去了。
這裡雖然沒有在京城,但是因爲皇城邊上的緣故,城裡熱鬧非凡。
沈暇玉若是以前的話來到這兒的話,她定然會玩心大起,想要四處走走看看,但是現在她滿腦子都是阿蘭已經追來了,她也顧不得別的事情了,只想快些回去。
“小姐,打尖還是住店?”就在沈暇玉發愣的時候,一個店小二突然走了出來,帶着幾分諂媚地問道。
沈暇玉看着眼前的這個店小二,發現這個店小二身上穿着苗族的短衣,她連忙擡頭,發現這間客棧不是別的,正是苗疆客棧。
沈暇玉面上一喜,藍遠麟說過,苗疆客棧就是他的產業,但是沒有想到在天津衛這裡竟然也有苗疆客棧。
那小二見沈暇玉臉上露出了笑容,連忙問道,“姑娘可是要住店還是用膳?”
“幫我安排一個房間吧。”沈暇玉在心慌意亂的時候看到苗疆客棧無異於是看到了安心二字。
沈暇玉掏出了一些碎銀子給那個店小二道,“送一些熱水和食物到我屋子裡來。”
“好的。”那店小二點了點頭,忙着招呼沈暇玉上樓了。
這家苗疆客棧和京城裡那家苗家風味十足的客棧不同,倒是和普通的漢家客棧沒有什麼兩樣。
唯一的不同便是這些店小二都穿着苗人的短衫棉襖而已。
沈暇玉直接上了二樓,那屋子倒也還是收拾的乾淨,處處都透着一股清新的木質氣息。
沈暇玉懷孕的身子極其容易睏乏,她躺在了牀上後微微合上了雙眸,靜靜地想着這些日子發生的事情,以及她該如何快些回到京城的事情。
就在她想事情的時候,她突然聽見了敲門聲。
“姑娘,我來給你送吃的來了。”門外是那店小二的聲音。
沈暇玉連忙坐起身來,她走到了門邊,剛剛把門打開,就看到那店小二端着一個托盤站在她的門口。
而店小二的身後,似乎有一個熟悉的衣角飄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