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暇玉坐在牀畔上,她的眼睛已經哭得紅腫了起來。
“小姐,昨天晚上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你還是告訴老身吧,就怕這是一場有預謀的事情。”徐氏見沈暇玉稍微冷靜了下來,於是在旁邊苦口婆心地勸道。
沈暇玉擡眸看了一眼徐氏。
昨天晚上發生的那些事情,她怎麼能告訴徐氏,她抿了抿脣道,“奶孃,昨天晚上總之是有人故意闖進了景苑,所以才傷了我,這些事情你就不要問了。”
說完,沈暇玉微微垂眸,別的話,她也不想再說了,只是可憐了她的孩子,還沒有出世……
“小姐不願意說就別說了。”徐氏微微蹙眉,她看向了沈暇玉道,“晚些時候我送小姐回房好好休息吧,這裡太狹窄了,更何況小姐久久待在這裡,二房夫人她們會起疑的。”
沈暇玉知道徐氏是爲了她好,她點了點頭道,“奶孃,這件事情我日後會告訴你的。”
“小姐,那孩子的父親是……”徐氏原本打算不問沈暇玉的,但是看着沈暇玉這樣子,她還是忍不住問了,畢竟這不是長久之計,若是小姐喜歡那個人,能讓那個人來娶走小姐最好。
沈暇玉搖了搖頭,她的眸底全是悲悸,她的脣囁嚅了兩下道,“他已經被人害死了,我這次回來,只是因爲有了孩子,還有……奶孃你也在這裡而已。”
只是,她萬萬沒有想到,她這一個貿然的舉動,竟然會害了她的孩子。
想着這裡,沈暇玉的手輕輕地觸碰到了她的小腹處,她輕輕閉上了眸子,似乎還能想起夢裡那個小女孩的樣子,小女孩的五官和她很像。
但是那好看的薄脣卻是有些像藍遠麟的。
遠麟……對不起。
沈暇玉微微痛苦地閉上了眸子。
“咚咚咚。”外面突然響起了敲門聲,還有秋蘭的聲音道,“小姐,您在裡面嗎?二夫人到處找您。”
聽到張氏的名字,沈暇玉脣角突然出現了一抹冷笑,張氏怎麼會突然叫她去?
莫不是當場沒有抓到她,現在又想來害她?
“小姐,您這會兒還是在這裡休息吧,我去和二夫人說您葵水來了,需要休息,我好歹是先大夫人房裡的人,多少她還是會給我一些面子的。”徐氏說完就要起身去。
沈暇玉拉住了徐氏的手,她道,“奶孃別去了,我這樣藏着掖着,她更加會來找麻煩的,倒不如去見見。”
沈暇玉說完,掀開被子下牀,只是那腳剛剛穿上冰冷的繡鞋的時候,她感覺到腹部微微一痛。
她伸手撐住了小腹,佯裝無事道,“奶孃,幫我把衣物和披風拿過來吧。”
“好。”徐氏覺得沈暇玉說的也有道理,只是看着沈暇玉那面色蒼白的樣子不免擔心。
沈暇玉的房間和這裡並不遠,徐氏出去了片刻就給沈暇玉拿了嶄新的裙衫披風以及胭脂水粉過來。
徐氏慢慢地爲沈暇玉打扮周全,沈暇玉不敢往臉上撲太多的水粉了,因爲她的面色太蒼白了。
看上去跟死人一般。
她只好努力往臉上抹了些腮紅,好讓自己的臉上看起來正常一些。
沈暇玉看着銅鏡裡,正在她身後爲她梳頭的奶孃一臉擔心的樣子,她緩緩開口道,“奶孃,你不要緊張,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等一切事情結束之後,她會帶着奶孃離開京城侯府,從此以後再也不回來!
“恩,一切都會好起來的。”徐氏擡起頭,但是她那紅腫的雙眸還是沒有逃過沈暇玉的眼睛。
沈暇玉微微嘆了一口氣,她努力抿了抿脣脂紙。
見銅鏡裡的她面色稍微好些了,沈暇玉這才站起身來走了出去。
徐氏原本也想跟上去的,但是沈暇玉怕徐氏這太難過的樣子會露餡,於是就直接拒絕了,並讓徐氏在這屋子裡好好休息。
外面下了紛紛揚揚的大雪,此刻外面的溫度就和沈暇玉心底的溫度相差無幾。
沈暇玉已經忘記身子發冷的事情了,她長長的睫毛甚至不曾閃動一下,她突然從秋蘭撐着的傘走了出去。
讓那飄揚着的雪花落到了自己的臉上。
她擡起頭,那雪花落到她臉上後融化了開去。
“這位姑娘倒是冰清玉骨,不知道芳名是?”這個時候,身後突然傳來了一個聲音。
沈暇玉覺得這個聲音有些熟悉,但是卻不知道在哪裡聽見過的,她轉過身去,看到穿着一身王爺上朝朝服的永祥正站在她的身後。
看來永祥是下朝後就直接來了這裡。
沈暇玉只覺得諷刺,這永祥就是害死她孩子的罪魁禍首,這個時候竟然笑嘻嘻地和她說話。
看着永祥左手上那纏着的白色布帛,沈暇玉心裡閃過一絲快意。
她不知道那天永祥是怎麼受傷的,但是看來應該是小五做的。不過,這些還遠遠不夠。
沈暇玉心裡雖然恨極了,但是她的面上沒有一絲表情,她只是微微福身道,“王爺秒讚了,我不過是府中一個夫人的遠方親戚罷了。”
說完,沈暇玉不等永祥開口,直接帶着秋蘭離開了。
永祥站在遠處卻是看傻了眼,直到他身旁的小廝提醒道,“王爺,時候不早了,該去接王妃了。”
“別說!快去幫我問問,那個姑娘什麼來頭。”永祥看着沈暇玉的背影有些癡迷地說道,他已經完全記不得,那天他拖上牀欲施暴的人就是沈暇玉。
沈暇玉完全不知道她已經被永祥盯上了,她和秋蘭一深一淺地走在雪地裡。
шωш ●Tтkд n ●C〇 終於走到了二房的院子裡。
二房的大丫鬟知翠正好站在門口,她一看到沈暇玉來了,就驚喜地走了出來道,“大小姐,您終於來了,二小姐和夫人都在這裡面等你呢。”
說完,還搶了秋蘭的活兒,幫沈暇玉把披風接下,散了散這身上的寒氣。
沈暇玉沒有答話,她緩緩走了進去,就看到那火盆面前坐了兩個人,一個人是二房張氏,而火盆另一邊坐着的那一身珠光寶氣,與以前相比更多了幾分貴氣的弄玉。
“二孃,誠郡王妃。”沈暇玉朝着張氏和弄玉微微福了福身。
弄玉看着沈暇玉這朝她這福身的樣子,眉宇之間不由得多了幾分喜色,她道,“姐姐何必這麼客氣,說起來我可是你的庶妹。”
雖然這些年沈暇玉在她們面前一直也不敢大聲說話,但是始終有個嫡女身份擺在弄玉的前面,她怎麼想,心裡也不舒服,現在可好了,也算是名正言順地讓沈暇玉向她行禮了。
沈暇玉沒有擡眸,只是低聲道,“該守的禮還是該遵循的。”
“瑕玉你這個話倒是說得在理,不過二孃我今天有事情要問你。”張氏突然看着沈暇玉,她的眸子裡有幾分怒意道,“前幾日,誠郡王和府裡一個丫鬟廝混,傷了手,我最近正在找那個賤婢是誰!”
賤婢這兩個字,張氏咬得特別的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