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懷州府衙,展顏才問樑漢文具體情況。
原來,今日一早,樑漢文十三歲的兒子樑武被殭屍抓傷了,按照他們的慣例,但凡被抓傷的,都必須殺死火燒,但是,樑武還沒變成殭屍,樑漢文也忍不下心,只得把他捆綁起來,且等變成殭屍再算。
他已經絕望了,因爲,他所知,被抓傷的人最後都變成了殭屍,無一倖免,樑武只是遲早的事情。
但是,剛纔看到皇太后爲那侍衛醫治,他頓時騰起了希望。
“帶哀家去見他!”展顏道。
樑漢文急忙點頭,領着展顏走向後衙廂房裡。
展顏與慕容擎天一同進去,只見廂房裡漆黑一片,窗戶用黑布遮擋,沒有一絲光線透進來。
“他怕光!”樑漢文解釋道。
牀上捆着一個孩子,雖然已經十二三年歲,卻還沒長開,男子一般在十六七才發育,他看起來只有一米四五左右。
他的眼睛通紅,眼裡佈滿血絲,嘴脣已經變成了黑色,指甲呈黑色,皮膚是幾乎透明的,血管顯得尤其青黑。
他是脖子被抓傷,所幸是抓傷,若是咬的話,牙齒的屍毒會厲害很多,這個時候他早已經變成殭屍。
那孩子眼底有淚水,可憐兮兮地看着樑漢文,神色是驚恐而絕望的,十三歲,他已經明白,他將面對什麼樣的命運,而最重要的是他知道沒有人可以幫他,包括他一直視爲神詆的父親。
“怎麼樣?”樑漢文緊張地看着展顏,“還有救嗎?”
展顏沒回答他,只是坐在牀邊俯下身子看着樑武,柔聲道:“孩子,告訴姐姐,你忍得住痛嗎?”
樑武看着展顏,他不知道展顏的身份,但是從父親對她的恭謹態度看,她應該是大人物,大概,那是他最後的希望。
他點點頭,哽咽道:“我忍得住,我忍得住。”
“那好!”展顏回頭看着慕容擎天,“你幫我個忙!”
慕容擎天眼底什麼神色都沒有,臉上是木然的,展顏知道,但凡他有這樣的神情,代表
着他心裡很難過。
他點點頭,“你說!”
“他會很痛,你抱着他!”展顏道。
樑武看着展顏,語氣悲慼,“這位姐姐,如果您救不了我,請您殺了我,我不要變成殭屍!”
展顏正要安慰他,便聽到門口傳來一陣哭鬧聲。
展顏蹙眉,自是不願意有人在這個時候驚擾了樑武的,這孩子將要遭受他此生,或許是他此生最艱苦的一劫。
她喊了阿四進來問情況,阿四稟報了她。
原來是樑武的母親王氏聽聞樑漢文帶了一羣人去了樑武房中,只以爲樑漢文要殺死樑武,急忙便帶人闖了過來,被侍衛攔住,進不去,便在門口撒潑哭鬧,因她堅持要進去,少不了是有身體糾纏和打鬥,只是侍衛見她是樑武的母親,也不好下重手,可她死活不走,執意要進去阻止樑漢文。
樑漢文大怒,疾步走出去,見王氏坐在地上哭鬧,一腳便踹了過去,口中恨恨地罵道:“除了哭你還會幹什麼?現在都什麼時候了?你就不能讓我省省心嗎?”
樑漢文如此憎恨王氏也是有道理的,梁氏雖是正室,可每日除了爭風吃醋鬧事之外,便沒有任何的建樹,如今見她妨礙自己救樑武,怕耽誤了時間,一時情急便動了手。
展顏最不喜的就是動手打女人的男人,見此情況,不由得微慍,“樑大人,適可而止!”
樑漢文見展顏動怒,嚇得白了臉,只怕她一時不高興不救自己的兒子,連忙跪下磕頭,“皇太后息怒,臣只是一時情急,怕她礙了大事。”
王氏聽得樑漢文喊皇太后,也慌了神,急忙跪下,“皇太后息怒啊,皇太后,求您手下留情,不要殺我兒子啊!”
展顏沒看王氏,只皺起眉頭對樑漢文道:“現在是你兒子的生死大關,你帶人在此把守,不許任何人驚擾到哀家與王爺!”
說罷,她轉身進屋把門關上。
慕容擎天把樑武解開,想點了他身體幾個大穴位,展顏阻止了:“不要點,只能靠他自己熬過來,熬得過,就沒事。”
“點了可以緩解他的痛楚!”慕容擎天道。
展顏搖搖頭,不忍地道:“不行的,我要以蓮花咒解他的屍毒,蓮花咒要運行全身血脈,若你封住他的穴位,便無效了。”
“很痛嗎?”慕容擎天深覺不忍。
展顏見他這副神情,心中略安,至少,他若懷着慈悲心腸,會爲蒼生憐憫,證明怨氣沒侵入他的根本。
展顏伸手撫摸他的臉,安慰他也是安慰樑武,“痛一下就好,很快就沒事了。”
因他中毒太深了,而且傷口在脖子間接近大動脈,所以展顏處理的時候便要十分小心。
她用匕首在傷口邊沿颳了一下,然後以鎖骨爲點落蓮花咒,樑武身子開始只是輕輕地顫抖,繼而淒厲痛叫一聲,使勁掙扎。
慕容擎天抱着他,鉗制住他的雙手,卡住他的雙腳,蓮花咒烈焰迅速在他四肢百骸閃過,這種痛楚,是骨頭和肉分離的痛楚,痛徹心扉,所幸展顏有先見之明,以布條塞住他的嘴巴,免得他過於疼痛而把咬舌頭。
所幸,這種痛楚並未持續很久,展顏最後以傷口收尾蓮花咒,傷口抹去,不留一絲痕跡。
只是這短暫的痛楚,已經叫樑武昏厥過去。
樑漢文夫婦在門外,聽到那淒厲叫聲,揪心得幾乎要衝門進去,他臉色蒼白得要緊,大滴大滴的汗珠往下流,只片刻,後背衣衫盡溼。
門打開,展顏走出來,他巴巴地看着展顏,卻不敢問。
展顏道:“他會沒事的,還有誰被殭屍所傷?告知哀家,哀家一併醫治!”
樑漢文聽得兒子沒事,神色一鬆,又聽到展顏後面的話,他眸子揚起一抹沉痛,聲音蒼白無力,“沒了,之前所傷的,都已經燒了!”
展顏道:“留尊夫人在這裡照顧你兒子,你跟哀家出來,哀家有話要問你!”
衙門議事廳裡,坐滿了大大小小的官員,主座上坐着龍太后與攝政王慕容擎天。
慕容擎天沉聲問道:“屍體爲何會變成殭屍?你們是從何時發現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