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家在京中也算是大戶人家,家中經營綢緞莊,雖和王家不能比,卻也算是中上富豪。
方繼子跟他認識,是因爲這位老爺也是姓方,多年前他接掌家業的時候,府中鬧鬼,是方繼子爲他淨鬼,因此便結了這麼一段塵緣。
方繼子去府中走了一圈,府中雖然有些陰翳,但是卻沒有水鬼作祟。
他如實告知了方老爺,方老爺不能相信,悲傷地道:“但是慧娘懂水性,湖中的水這麼淺,怎就淹死了她呢?”
方繼子瞧了瞧站在正廳門口的幾位妾侍,苦笑一聲道:“方老爺,與你相識一場,卻不得不勸告你一句,生意做得多好多大,家庭始終是最重要的,你在前方披荊斬棘,殊不知後院卻起了火,那麼,你就是賺再多的錢,又有什麼意義呢?”
方老爺聽出方繼子話中有話,急忙問道:“道長,您有話不妨直言,您是不是知道慧娘是被何人害死的?”
方繼子自然是不知道的,但是這種高門大宅裡,大把爲了爭寵而把孩子當做犧牲的工具的人。
“方道長,您去看看慧孃的屍體吧,興許能從她身上找出答案,求求您,我也不知道造了什麼孽,十幾房妻妾,只生了這麼一個女兒,眼看就到了說親的年紀,卻就這樣走了,我怎甘心?”方老爺一把鼻涕一把淚的求方繼子。
方繼子是修道之人,慈悲的心腸還是有的。
他想了一下,就當是爲了安慰方老爺,便答應了去衙門看看慧孃的屍體。
他去到衙門,千羽親自接待了他。
看到慧娘躺在停屍間裡,他的心也有些惻然,因爲,他曾經見過慧娘,那是她剛出生的時候,方夫人抱着她,她才十幾天,就懂得沖人笑,當時他就斷言,這孩子,定是個精巧伶俐的姑娘。
如今,不過剛過了十六歲的生辰,便出了這樣的事情,真叫人心裡難受。
千羽道:“我們去調查過,發現她的死因有可疑,湖水不是很深,而問過方老爺,她是懂得水性的,而且水性極好,怎會淹死?我們在她的頭部發
現了一個腫塊,有可能是落水的時候撞在水中石頭造成的,但是也有可能是生前被人打暈丟進水中的。”
方繼子問道:“能確定她是淹死的嗎?”
“是的,可以肯定她是淹死的,我們檢查過,各方面都符合淹死的特徵。”千羽道。
方繼子記起她的八字,掐指爲她算了一下,竟無法算出她是不是壽元已盡,只能知道她在十六歲的時候有一個大劫。
不過,他記得當時她出生的時候,就爲她算過,她一生平順無憂,命中除了大限之外,基本沒有大劫,這又是爲何啊?
“屍體先不要處理,也休要解剖,貧道回去有些要緊事問問皇太后。”方繼子對千羽道。
千羽看着他,蹙眉道:“話說她怎老要女人的屍體?上次那青樓女子的屍體她一把火燒了,也不給人家好好安葬,所幸人家沒有家人,否則怎交代?”
方繼子也不知道怎麼解釋,只得道:“放心,慧孃的屍體我們並不要的。”
方纔方繼子掐指一算的時候,便知道跟蘇寧兒不吻合,所以即便要了也沒用。
“那好吧,我們儘量妥善處理。”千羽道。
方繼子在回府的途中,鏇子問道:“師父,慧娘不合適嗎?”
方繼子搖頭:“並不合適,只能是另外再找了。”
“既然不合適,那就不要管這事兒了,讓公主他們去調查吧。”鏇子不願意浪費太多的時間在其他事情身上,他很厭惡蘇寧兒,希望能快點把這個事情處理好。
方繼子搖頭,“鏇子,做人不能這樣,以前爲師確實涼薄無情,但是,經姑姑點化之後,爲師像是一下子意識清明瞭,我們的一言一行一事,都可以影響很多人,這慧娘或許是不該死的,爲師與她總算相識一場,能救一個,就救吧。”
“人都死了,怎還能救?”鏇子不解地問道。
“爲師勉強也能爲的,但是這樣有違天道,因爲爲師並沒有權力去主宰別人的生或者死,不過,姑姑手中握三界法度,若她格外施恩,救慧娘一命,
那也是我們無上的功德。”
“只是姑姑與慧娘並不相識,她會願意出手嗎?”鏇子有些懷疑地道。
方繼子笑眯眯地看着他,“你啊,怎還不知道她的性子?她就是嘴巴硬,心裡軟得很,當初爲師和你何嘗不是把她給害慘了?但是到最後,她一樣願意救你。”
鏇子點點頭,有些感慨地道:“確實如此的。”
方繼子回到王府之後,便把慧孃的事情跟展顏說了。
展顏問了方繼子要慧孃的生辰八字,算了一下,便沉默不語。
方繼子輕聲道:“昔日貧道曾爲她算過,她一生平順無憂,如今怎會遭逢大難?還連性命都丟了!”
展顏擡頭瞧了他一眼,道:“你也是修道之人,怎不知道若人的命運突然發生改變,定是她或者她的父母長輩做了有違天道的事情,報應在她身上。你去問問方老爺,看他做了什麼,是否能夠補救,若可以補救,我還可以出手救慧娘一命,若不能補救,這事兒就這麼算了。”
方繼子一怔,“這原因貧道也想過,只是,方老爺一向是慈善的人,想來也不會幹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
“那是你以爲,他的女兒無辜枉死,總是有原因的,你先去問問,你告訴他,若他不說,那麼,他這輩子便註定無兒無女,孤獨終老。”
方繼子嗯了一聲,“那好,貧道這就去找他。”
方繼子剛出到門口,便見惠允疾步趕來,見到方繼子,他面露喜色地道:“道長,是不是找到合適的人選了?”
惠允的消息一向靈通,今日方老爺命人來找方繼子的時候,他便立刻命人去打聽什麼事情了。
他雖沒見過慧娘,但是打探回來的人告訴他,慧娘生性乖巧,聰慧,自小便琴棋書畫精通,長得雖不是傾國傾城,卻絕對是上上之色。
他大喜,立刻去告訴了蘇寧兒,然後便急匆匆地趕來堵方繼子。
方繼子見他神情歡喜,雖不忍心讓他掃興,卻也只得如實相告,“惠允公子,這一個,並不合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