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砰。
連着三下悶響,楚清決抱着白芷落撞斷三次枝杈,狠狠地摔在了草灘中,一口鮮血從口中涌出,男人當即昏死過去。
白芷落被巨大的撞擊衝得五臟六腑一陣翻騰,卻沒有在落地時感受到應有的痛覺,只覺得周圍倐地一軟,與身下的男子一同陷進了草窩中,楚清決雖已沒了知覺,但雙手仍死死地護着女子。
白芷落想睜開眼,卻突然一陣暈眩,昏了過去。
那劉三兒一行人沿原路返回,想要將那小丫頭找出來,奈何山太大,尋了好幾個時辰都沒有找到,便趕回了寨子中稟告老大。
“老大,我覺得那丫鬟不可能一個人逃得出我們的搜查,肯定是有人帶她走了別的道兒了。”
“查,看看誰現在不在這寨子裡!”這查來查去,查去查來,最終只有結巴驢不見了蹤影。
劉三兒氣得咬牙切齒,“老大,那結巴驢果真是個吃裡爬外的傢伙!他跟着您這麼些年,吃好的喝好的,現在居然和一個丫鬟跑了!簡直就是找死!”
“當真是他?”男人陰沉着臉道。
“錯不了!昨兒個他還幫那小丫鬟教訓我呢,這小子能耐大着呢!”
“給我追!抓到了就當場殺掉!”
“是,老大!”
結巴驢帶着小丫頭連跑了好幾個時辰,直跑到兩人都筋疲力盡才停下,此時已經離山下不遠了。小丫頭喘着粗氣,剛想說什麼,突然幾個黑衣人從前方的樹上倐地落地,將二人團團圍住。
“什、什麼人!”結巴驢被這變故嚇了一跳。
其中一個黑衣人打量了小丫頭幾眼,冷笑一聲,上前一個手刀劈在女子的後腦,小丫頭身子一軟,倒了下去。
結巴驢一看這情景,氣得怒目圓睜,就要衝過來與他拼命,黑衣人一個反身,將他的胳膊順勢一擰,一掌打在少年的腰側。結巴驢悶哼一聲,脫了力氣。
“帶走。”黑衣人一擺手,命手下將二人抗在肩上,迅速撤離。
公孫府。
公孫玉翎的心口猛地一抽,男子臉色微微一變,心神不寧了起來,“芷落……”男子不自知地喃喃而語。
“王爺,您喝茶。”雲裳端來一杯剛煮的花茶,放到了男子的手邊。
公孫玉翎沒有擡眼看她,只不耐煩地擺了擺手,“下去。別來煩我。”
雲裳委屈地咬了咬下脣,轉身行禮退了出去。
男子抓起茶杯,放下。又抓起,再放下。愈發覺得心中煩躁不堪,便突地起身命人備轎,往紅菱茶樓去。
長孫遲桓此時正在白府做客。
酒過三旬,菜入五味,兩位大人正說到興頭上,長孫遲桓見時機正好,遂開口道:“白大人,老夫此次前來,一是與你敘敘舊,二來嘛,是有一事相說。”
“長孫大人莫要客氣,莫要客氣啊!”白老爺連忙起身爲長孫遲桓斟上酒,“大人這是擡舉在下了,您儘管說便是。”
“那老夫便不客氣了。我的女兒長孫彥今……想必白大人也有所耳聞吧?”
“那是,那是,令千金據說端莊秀麗,賢惠孝順,被奉爲一代佳人啊!怎麼?長孫大人所說之事與您的掌上明珠有關?”
“正是。”長孫遲桓捋了捋鬍鬚,說道,“我家彥今年歲也不小了,該是考慮婚嫁的時候了,老夫與您的兒子白肅見過,覺得那孩子甚是不錯,不知白大人……”
白老爺一聽這話,驚得“騰”地一聲站了起來,忙道:“多謝長孫大人擡愛!多謝長孫大人擡愛!這事讓您親自來說,實在是我們白家榮幸之至啊!莫不要說您親口說,就是一紙書信,在下也會命白肅應了婚事的。”
“哎,這話倒嚴重了。”長孫遲桓呵呵一笑,飲了一口酒,“老夫覺得,讓兩個孩子見見面,瞭解一番也是有必要的,白大人覺得呢?”
“有必要,太有必要了!”白老爺連連點頭,“在下現在就把白肅叫來。”說罷,就要往外走。
“慢。”長孫遲桓叫住了男人,“年輕人的事,就讓年輕人去吧,我們只要在一旁提點着就好,來人吶,現在就回府告知大小姐,下午未時,到紅菱茶樓與白家公子見上一見。”
下人領命,這便往長孫府趕去。
白老爺一看,也立刻命人將此事告知了白肅,“長孫大人,您對女兒的寵愛看來十分之多啊,這是想要讓彥今小姐先將白肅挑上一挑吧?”
“瞧你說的,只是讓他們二人見見彼此,也算結個眼緣罷了。”
“是,是。”
白老爺連連應道,心中早已樂開了花。本以爲嫁去了個白芷落,可以靠上公孫玉翎這棵大樹,沒想到白芷落不爭氣,如今竟與一個刺客私通逃跑了,不過現在好了,能讓白肅娶了長孫遲桓的女兒,那當真是不賴的,雖說比不上公孫府,但長孫家的勢力也是數一數二的。這麼一想,白老爺便更是笑臉相迎,連連爲長孫遲桓斟酒。
白肅和長孫彥今二人均得知了此事,白肅應了命,早早地便來到了紅菱茶樓,令人要了一間包房,便一個人喝着茶,等候着長孫彥今。
長孫彥今梳妝一番,坐着轎子來到了紅菱茶樓前,小二見來了客,上前笑迎道:“姑娘是一人喝茶還是尋客?”
“我來尋客。”長孫彥今淡笑道,“白府的公子白肅可有來?”
“來了來了,小的爲您指路。”說罷,將長孫彥今迎了進來,指着二樓道,”還請客官您自己上二樓,就在第三間房,上面都是貴客,我這身份不夠,上不去,若您要人領路,我便去找管事來。”
“不必麻煩了,我自己去便好。”說罷,便命身後的侍女在外等候,自己一個人上了樓。
那小二見她一路到了二樓,推開第三間房門進了去,遂轉身走到樓下靠窗的桌子邊,低聲道:“大人,長孫小姐已經進去了,您看……”
譚伯庸品了口茶,將兩塊碎銀子往桌子上一擺,起身揹着手走了出去,“今日本大人可未曾來找過你,也沒有到過這紅菱茶樓。”
“小的明白,小的明白。”小二連忙把銀子收進了袖子裡,將茶具收拾了去。
長孫彥
今推開門,一股淡淡的茶香迎面而來,心中頓覺清爽不已,好奇地向裡面張望了一眼,便看到一個墨黑長髮,一身青袍的男子正獨自品着茶,望着窗外,看去,一雙迷離的桃花眼輕挑,鼻樑高挺,眉目俊朗,脣口溫潤如玉,眸中的神情凜冽又透着一絲溫柔,煞是惹人。
女子看得一呆,公孫玉翎聽到開門聲,猛然回頭,與她四目相對,兩人皆是一怔。
“你是誰?”公孫玉翎皺眉道。
長孫彥今忙開口:“你可是白府的公子白肅嗎?”
“哦?”公孫玉翎挑眉,心下立刻好奇起來,“小姐是?”
“我是長孫彥今,家父讓我來這裡與公子相見,想必公子知曉此事吧?”
公孫玉翎立刻明白了這是怎麼一回事,不由得在心中冷笑,長孫大人可真是愛女心切,這皇上剛提出要將你女兒嫁與我,你便急着爲女兒找了下家?也罷,我就陪你們玩上一玩。遂道:“當然知曉了,長孫小姐快請坐,不必客氣。”說罷,起身爲女子拉開了座。
長孫彥今見面前之人一表人才,又是彬彬有禮,心中不由得開心起來,沒想到正如爹爹所言,白家公子果真是個值得託付之人。想到此,長孫彥今立刻在心中對男子有了些好感。
“白公子可知家父與令尊所商之事?”長孫彥今坐了下來,公孫玉翎爲女子添了一杯茶。
“可是你我二人的婚事?”公孫玉翎笑問道。
女子臉色一紅,怔怔地看着他,“白公子……說得好生直接。”
“那有何妨?”男子雙手交疊在身前,“我向來心直口快,不愛拐彎抹角,況且剛纔與姑娘相見,便是一見傾心,所以不免要直接了些。”
長孫彥今一聽這話,臉色更是紅得似滴了血般,“公子……公子這番話讓我如何是好。”
“姑娘不必尷尬,我只是將自己心中所想說與你罷了。”公孫玉翎揚脣一笑,繼續道,“不知姑娘覺得我如何?”
“白公子相貌堂堂,爲人爽直,自是很好的。”長孫彥今低着眼眸,害羞不已,“彥今也喜歡性情爽快之人,所以覺得白公子很……很合心意。”
“那不知長孫大人爲何突然要定下這門親事?我聽說皇上曾提出將你許與那公孫王爺的。”
“白公子有所不知,爹爹說那公孫王爺風流成性,性情狠戾,不願將我嫁去。”長孫彥今嘆了口氣,“爹爹這纔要爲我尋一樁親事,免得皇上再次提出那等荒唐的事情。”
公孫玉翎聽罷,心中更是覺得好笑,一臉嚴肅道:“那在下覺得這婚事,宜早不宜遲,得儘快辦了纔好,否則容易生變故,姑娘覺得呢?”
“那便甚好!”長孫彥今連忙附和道,“早早定下,也算是爲爹爹了了一樁心事。”
“哈哈。”公孫玉翎開口笑道,“那便好啊!姑娘大可回去告訴長孫大人,說對我很是滿意,這便定下婚事即可。”
長孫彥今被他的話說得滿面通紅,正欲要回應,忽然有人推門進來,一個侍衛單膝跪地,拱手道:“王爺,事情有眉目了。”
(本章完)